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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等着你去做晚饭。”
风安这句话落,
夏曦,……
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骂人的冲动,嘴角扯了扯,很想怼回去。一想到那还没有到手的十万两银子,话到了嘴边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微微点了点头,“你稍等。”
风安站在院中等着,夏曦领着琪儿进了屋内,在凳子上坐下,把琪儿拉到自己的面前,也不隐瞒他,“琪儿,娘之所以这么快从牢中出来,多亏了风庄主帮忙,娘为了报答他,答应这一个月去山庄住。”
琪儿懂事的点点头,没有想学习想像中的反对,道,“我陪娘一块去!”
夏曦摸他的头,“你不反对?”
“谁救了娘,谁就是琪儿的恩人,去给他做饭,琪儿不反对。”
本以为还要花费一番工夫来劝说,没想到琪儿竟然不反对。
夏曦心喜,“我的琪儿真懂事,走,收拾一下,拿几件衣服,咱们去山庄。”
琪儿转身要去收拾,夏曦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他,“算了,不收拾了,让她们去准备。”
本来只是答应晚上过去,可没答应他还要给他做饭,既然风澈这么不客气,那她也不客气了,让她们给做几身衣服也不算过分。
什么也没拿,娘俩跟着风安出了村,一辆马车等在隐蔽处,夏曦还算满意,最起码风安没有把马车赶进村里来,弄得全村人都知道。
这辆马车明显的比前几次送她回来的马车要好,但比风澈的那一辆还差些,只铺了薄薄的一层,等两人上了马车,风安径直赶着马车回来山庄。
天色还早,管家在山庄门口等着,见夏曦下了马车,笑呵呵的迎上来,“知道您会带着孩子过来,屋子给你们收拾好了,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跟我说。”
去的是距离风澈的清澜院不远的一个院子,兰亭院。院子不大,但很精致,屋中摆设应有尽有,屋内也点上了炭盆,很是暖和。
“您看还行吗?有什么不满意的跟我说。”
管家一直跟在风澈身边伺候。这么多年风澈身边没有女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布置房间,还是按照在京中时,府里的样式布置的。
“我不挑,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反正只是一个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怎么都是住,只要不缺吃少喝怎么都行。
管家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您歇一会儿,我让她们送点吃的过来。”
“多谢了。”
管家退出去。
夏曦往后一仰,躺在大床上,顺手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琪儿,娘累了,歇息一会儿,两刻钟后你喊我。”
“嗯。”
琪儿应着声,蹲下身子,把夏曦的鞋脱掉,“娘,你把脚收上去,睡得舒服一些。”
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夏曦一个转身,裹着被子滚到了床里面去。
琪儿,……
抿紧了嘴唇,而后慢慢地爬上床,又拿过一床被子,搭在夏曦没有盖严的身上。
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琪儿又赶快下了床,轻轻的打开门,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看丫鬟们停下脚步,琪儿才走出去,把她们手中的糕点接过来,低声道了谢,端回了屋中,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又返身把门关上。
屋外的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办。
夏曦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到了时辰,琪儿小声喊她的时候,她才勉强睁开了眼。
琪儿端着一杯水站在床边,看她醒了,把水递到她嘴边,“娘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夏曦坐起来,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干,把杯子递给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便下床穿鞋边问,“有人过来找娘吗?”
“没有。”
话声刚落,便有人在门外轻声问,“夫人,您醒了吗?”
夏曦穿鞋的动作顿了顿,穿好,站起来,示意琪儿去把门打开。
一名穿着粉色衣裳的丫鬟进来,对着夏曦屈了屈膝,“夫人,厨房那边过来问,您今天晚上要做什么菜,她们好做准备。”
“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微愣了一下,立刻回答,“奴婢翠竹。”
“翠竹,你记住了,以后不要喊我夫人,喊我夏娘子就行。”
翠竹低头,“翠竹不敢。”
“不敢就让管家换一个敢的来。”
翠竹猛然抬头,惊慌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迅速的垂下头去,“夫……我。”
“我再说一遍,以后喊我夏娘子,记住了没有?”
夏曦语气严厉,翠竹吓得身体一抖,“记、记住了。”
“去找一套笔墨纸砚来。”
翠竹应了声,急急忙忙的退了下去。
很快找了笔墨纸砚过来,夏曦让琪儿留在房间里练字,自己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人都在等着夏曦。
夏曦到了以后看了一下食材,让人剁了两棵白菜,几个红萝卜,白菜剁了肉,红萝卜放了鸡蛋,分别调成馅。
而后又和好了面,醒了一会儿,包了一个锅贴做示范,然后让两名厨娘过来帮忙。而后她又拿出几个鸡蛋,打入面中,和好,擀成面条。
把锅贴做出来,面条也出锅了,夏曦想了一下,跟着上菜的丫鬟来到饭厅,一一把锅贴和面条摆在他面前,最后是两个小菜,
“中午吃的太油腻了,晚上便做的清淡了一些,你尝尝。”
说着话,在风澈身边坐下来,先拿起一个小碟子,夹了一个白菜肉的锅贴放在里面,递到他面前,一脸的讨好,“很好吃的。”
风澈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夹着锅贴咬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咽下去,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
夏曦也没闲着,盛了一小碗面条放在碟子旁边,“这面我是用鸡蛋和的,筋道,可口,你也尝一些。”
风澈没动,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他的锅贴。
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夏曦又给他夹了一个红萝卜的放入碟子中,继续她陪着小心地念叨:“你也知道,我有儿子,他还小,我得陪他。所以,你看,咱们以后这晚上能不能订个确切的时辰?我什么时候去你房里,什么时辰回去陪我儿子?”
风澈吃锅贴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微微的一下,要不是夏曦一直紧盯着他,根本看不到。
不紧不慢的把嘴里的锅贴吃下,风澈终于出了声,“你想什么时辰?”
夏曦很是狗腿,“您说了算。”
风澈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站起身,“走吧。”
夏曦,……
您是祖宗,活祖宗啊!不让蝇子踢一脚,一丁点的不顺心都容不下!夏曦恨得牙根直痒痒。
唉……这时候恨不管用,还是哄好使。
赶紧拽住他的衣袖,人跟着站起来,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我错了,我错了,罚我明天给你做两道新菜,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孩子我不要了,您想什么时辰便什么时辰。”
风澈看他,眼神幽深,里面似有漩涡,“我说了算?”
夏曦点头,小鸡啄米一样,“您说了算!不过您一定得先吃饱饭。否则,您费神耗力的,对身体损害很大。您先坐下,慢慢吃,我等您,等您。”
风澈这才坐了回去,夏曦赶紧又夹了一个锅贴,这次没有放在碟子里,而是直接送到风澈嘴边,哄孩子一般,“来,张嘴。”
风澈淡淡看他一眼,张嘴,吃进了嘴里。
一连喂了好几个,看他脸色比刚才好看了,夏曦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吃饱喝足,风澈走出饭厅,夏曦也没停留,去了厨房,把剩下的面条煮了,又拿了一些锅贴,让人帮着一起送去了兰亭院。
天色完全黑了,屋中点了蜡烛,琪儿的身影映在窗户上,低着头,一笔一划写的很是认真。
“琪儿。”
夏曦扬声喊。
琪儿听到喊声,放下手里的笔,噔噔噔的跑到门口,把门打开,夏曦端着饭菜进了屋,“把东西收拾好,去洗手,过来吃饭了。”
琪儿把笔墨纸砚收好,又洗干净手,来到桌边,一看是自己喜欢的锅贴,赶紧坐下来。
夏曦盛好面条放在他面前,给他个碟子,看他自己夹了锅贴放在里面,道,“一会儿吃饱饭,娘教你写几个新的字。”
“好。”
……
那边,风澈回了屋后,嘴角微微扬起,摆好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刚走了两步,便顿住了,
“风安。”
风安进来,“少爷。”
“给秦梁传信,让他两日之内滚过来!”
风安,……
默默的同情了秦梁一把,转身出去传信。
风澈靠在椅背上,手里的棋子无意识的来回倒换着,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
夜深,整个山庄都陷入寂静之中。
琪儿练完字,还几天没有好好说话的母子俩躺在床上,头对头的说话。
琪儿打了个哈欠。
“困了?”
琪儿点头,这几日,担心自己的娘,他也是没有睡好。
“睡吧。”
夏曦扯过一边的被子给他盖上,左手支头,右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
夏曦只当没听到,继续拍打着琪儿。
直到琪儿沉沉睡去,才停下手,慢慢坐起身,给琪儿掖好被角,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刚迈出去一步,琪儿突然惊醒,“娘……”
风安鬼魅般的跃进屋中,点了琪儿的睡穴。手刚要收回,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夏曦的声音阴沉,“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风安的瞳孔猛然变大,夏曦何时近了他的身,他竟然没有感觉到。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夏曦再一次问,声音比刚才还要阴沉,手中用力,风安清楚的感觉到锋利的匕首尖割破了自己的衣服,抵住了自己皮肤,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瞬间僵硬,不是因为夏曦威胁他,而是这么多时日,她竟然没有察觉夏曦也会武功。
“只是点了他的睡穴。”
风安声音极轻,语调一如既往的低沉,夏曦却是听出来了他的异样。
把匕首收起来,迅速的放入自己衣袖中,移动一步,看着他,似告知,似警示,“琪儿是我的儿子,谁若是想伤害他,我当然不会放过。”
说完,转身,往外走,“麻烦风大护卫帮我关好门,另外叫人看好琪儿,他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们落尘山庄。”
这就是赤裸裸地威胁了!
话落,人已出门。
风安呆立原地半晌,才僵硬着身体转身,慢慢的出了门,慢慢的把门关上,慢慢的往外走,走到院子中间,又慢慢的停下,慢慢的回头,看着屋中。
……
大牢中。
自从月柔被带走以后,俞义就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血迹,眼睛一眨不眨,如同木偶一般。
天色黑,狱卒来送饭,吆喝好几句,俞义的眼珠才慢慢转动了一下。
这样的人狱卒见的多了,并没有往心里去。盛了饭,砰的一下放在他面前,然后提着饭桶走了。
俞义眼光落在了饭碗上,就这么看着。
一看他不吃,隔壁牢中的犯人把手伸的长长的,想着把饭碗够过去,无奈距离有点长,用尽了力气也没有够着。
“喂!”
喊了俞义一声,“你要是不吃,给我啊,我饿的很。”
俞义眼珠再次动了动,看向他,看他急切的伸着手的模样,不知怎的,突然咧嘴一笑,手伸出牢门,把饭碗端起来,问,“你想吃?”
那人紧盯着饭碗,连连点头,“吃,我想吃。”
俞义手中的碗慢慢倾斜,里面的稀饭一点一点的倾泻出来。
“你……”
那人气得扑到牢房门上,伸出手想要揍他,挥舞了半天,也没够到他。
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俞义笑了,笑得很是愉悦,笑声先是在胸膛里震动,而后冲出喉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歇斯底里,甚至于笑出了眼泪。
那边得犯人吓得瞪大眼,其余牢中的犯人也看过来。
俞义似被人点了笑穴,停不下来,在这暗寂的牢中显得很是诡异。
“疯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