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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萧允煜的怒气又窜高起来,原本森寒如霜的两眼都冒起火。
“什么荤话?”顾文君愣了愣。
随即她反应过来,登时止不住地浑身发热,顾文君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淡,可藏不住羞意爬上双耳,耳尖泛红。
“陛下,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 !”
顾文君后悔至极,下药就下药,她为什么还提了一句寝卧里的事情。
皇帝为她装昏,给足了面子,她又何必不给陛下留几分情面。
这下倒好,绕不开了。
越说越乱。
萧允煜更加不信。
他脑海里本就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记忆里顾文君那张清俊如月的精致容貌变得妩媚,眼波带钩,还有那身雪白的皮肤染成了绯丽的红,触感滑腻如凝脂。
现在又眼看顾文君避他如蛇蝎,萧允煜心中的怀疑早已笃定。他们确实有了亲肤之实。
要不是怀恨在心,顾文君为什么会迫不及待地离开皇宫,为什么又会暗中给他下那么多的苦药,变相报复。
“够了,现在只有朕和你,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萧允煜脸色阴沉不定,连他自己都把握不准要怎么做才好。
他极为看重顾文君。
这个男生女貌的顾家弃子,生来就如妖孽般,能文能医。于公于私,顾文君都对他大有作用。
原本,萧允煜是想把顾文君培养成自己的心腹班底,在朝堂上突破那几个老臣的重围。他心中对顾文君定位极高,甚至有意让她取代一个位置。
可是谁能料得到,敬王埋下的那个钉子竟然还藏了一手带香毒粉,而那个拿来吸引注意力的侍寝贱婢又如此不安分。他那大太监还犯蠢骗他进寝卧,好一个狗奴才!
萧允煜思及此处又生出了勃然大怒,眸底幽深眼睛微暗。
环环相扣,就闹了一个大乌龙,连顾文君也算不到,把自己给坑了进去。被这古怪妖冶的异香影响,萧允煜和顾文君的关系就乱了。
君不君臣不臣。
又比朋友知己更亲密一分。
一想到之前他竟然还装昏想骗取顾文君同情,萧允煜恨不得回到过去杀了几刻钟前的自己。
当真是使了个昏招!
萧允煜越想越气,不仅两双眼睛盯着顾文君不放,唇角连同下颌一起收紧,看得顾文君阵阵发慌。
她总不能脱光衣服证明自己清白,而且顾文君身上确实留了一下痕迹。陛下掐过她的腰肢,顾文君不看也知道自己身上一定留了不少印子,越证明越说不清。
百般为难之下,她只好无奈供出一个人,“陛下别忘了,还有秦川一直守在暗处保护陛下呢,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香气勾引着涉险,是他及时阻止了。”
“秦川?”
萧允煜眼中闪着幽冷的怒意,他当然记得秦川。最后的记忆也是最清晰的。他清楚地记得顾文君亲口保证,事情一解决就会离开宫中。
那话,就是对秦川说的。
但是他也记得,秦川是之后才来的。
之前寝卧中,只有他和顾文君两个人。尽管一切的亲密与欢|好都因为神志不清罩了一层朦胧的影子。可萧允煜依然印象深刻。
甚至正因为模糊,反而更勾得人心里发痒。
“就是秦川秦大人。”顾文君着急,又叫回了敬称。“陛下不信,可以叫他来问。”
她既是想要尽快澄清这个糟糕的误会,也是不想再两人独处下去。
不然,顾文君也一直忍不住回想之前龙床上的种种,让她心头狂跳燥意难安。
尤其她还被逼着给萧允煜擦了身子,更是容易想歪了。
“这样算来,陛下摸过我,我也摸了陛下,勉强也能算作扯平。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才想出装昏的法子。”顾文君只能强迫自己想别的,才能压下不断涌起的羞赧。
萧允煜拿不定顾文君是不是在硬撑撒谎。
虽然她一直都坦然回视着,但萧允煜早就知道这少年小小年纪最擅长胡说八道,牙尖嘴利,所以他不能轻信。
谁知道,顾文君会不会为了面子狡辩。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男子与男子肌肤相亲的。萧允煜眼眸暗了下去深不见底。
要不是因为这人是顾文君,萧允煜甚至连命令都不会下,直接拔出一把剑,亲自砍了那人的脑袋!
碰那些庸脂俗粉女子,萧允煜心中生厌怒不可遏,可碰硬邦邦的男子,萧允煜只会更加怒极生恶,杀意凛然。
“好,既然你还要嘴硬,那朕就叫秦川来问,看你还怎么说!”
萧允煜沉了眉,径直从怀里拿出一支暗哨。
那哨子模样精巧,是用万金也难求的黑铁打造而成,在烛光下也几乎不闪,凝沉着幽暗的质感。
拿到唇边吹,自有一套独特的章法。但是那哨子发声却是微不可闻,只是传出一阵高频的震鸣,在空气里波动。若不是顾文君听觉聪颖,擅长听声辨音,她也不会察觉到有哨声。
“咻”地一声轻响。
便有一个穿着墨色夜行服的身影从窗间翻跃进来,落在榻前,身手矫健,行动之间更是悄无声息。
那人已经解下了面罩,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五官都如刀削般深邃硬挺。正是秦川。
他垂首,恭敬喊道:“陛下。”
萧允煜眼神移到下跪的秦川身上,眸色更冷。对着顾文君,萧允煜虽然也在发火,但是神情依然带着温度,可当看向秦川,他便去了所有感情,淡漠如冰。
“秦川,朕问你,你之前在朕的寝卧吗?”
顾文君发急,想给秦川递一个眼神。但是秦川却紧低着头根本没有给顾文君暗示的机会。
他只是跪在地上,身体发僵。
翻窗而入时,秦川一眼就看到了被陛下拦着的顾文君,此时萧允煜再突然发难,他便知道陛下是在质问。可是秦川却不确定,陛下到底察觉到了多少。
保护顾文君的私心,和忠君效命之念一同浮上秦川的心头。
只是犹豫了一瞬,头顶上传来的压力就更大了,逼得秦川喘不过气来,他头低得更甚,飞快地答了:“我在。”
他紧接着又说:“那时我看陛下有些不对劲,就自作主张地阻止了陛下,但情急之下却打昏了陛下,秦川还是违背了命令,还望陛下责罚!”
萧允煜的声音更冷。
“所以多亏了你,什么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发生了?”
秦川听不出,萧允煜到底想要什么回答。他心一横,到底还是想要护住顾文君的女儿身,便答道:“是!”
他自发忽略了陛下对顾文君亲吻、撕衣那些越矩举动,如同失忆了般为顾文君打掩护。
反正陛下问的不是顾文君的性别,他也不算说谎。秦川只能这样自欺欺人。
萧允煜不再说话。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顾文君打破了沉默:“陛下,这全都是陈长必那个小人还有洗碧的错,要罚也该罚他们两个!”
她提醒萧允煜,别忘记那两个罪魁祸首。总之,顾文君得把自己摘出来,赶紧翻过这篇。
“可是朕明明记得,朕抱了你!”若不是萧允煜及时抿住嘴唇,他差一点就要把这句压在心头的话脱口而出。
但是顾文君一派笃定,又有秦川断然作证,萧允煜与其怀疑他们,倒不如怀疑自己的记忆。
当时他确实被那香气牵扯陷入了不清醒的魔怔之中。
可如果那些暧|昧画面不是发生过的事,那又会是什么?
是他在异香作用下,自己幻想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