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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琉璃想的不错,可谁知,千悒寒仍是那般低垂着眸子,认真的摆弄着手中的墨玉扳指,根本是看都没有看唐琉璃一眼。
显然是不准备插手了。
毕竟,吃亏的又不是叶倾嫣。
唐琉璃见此眼泪霎时落下,委屈道:“寒哥哥,你就忍心琉璃这般被人欺负么...”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唐琉璃面前说那小桌案上的酒盅,‘砰’的一声,碎了。
“啊!”唐琉璃吓得向后退去,哪里会想到自己的酒杯会突然崩裂粉碎,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脸色已经隐隐发白了。
她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一旁的唐显却是明白了。
在这大殿之上,出了摄政王和他身边的人,没人敢动手!
他猛然起身,走出去跪在地下惶恐道:“王爷喜怒,琉璃只是一时委屈才会如此,请王爷恕罪,微臣回去以后,定然会好好罚她”。
却只见千悒寒眼里都没抬一下,冰冷的声音却是倾泻而出。
“注意你的措辞”。
显然,是因为唐琉璃对他的称呼而不高兴了。
若说儿时,唐琉璃总是云天哥哥的唤他,凭借着唐显的身份,对他的教导,他倒也甚无感觉。
而后,因为慕容无月的关系,他不愿因为一个唐琉璃与五月伤了多年情分,便也不予理会。
可眼下,显然慕容无月已经无心唐琉璃了,他还这般称呼自己,恶心他不说,岂非是让嫣儿心下不快?
唐显立刻说道:“王爷说的极是,小女有罪,微臣定当严惩不贷,请王爷恕罪”。
而后,他对唐琉璃说道:“琉璃!王爷是君,你只是臣女,日后切不可这般失言了!”
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了,唐琉璃又怎么会听不懂呢。
寒哥哥他...
是不再让自己这般唤她了!
那...
那她叫他什么?
像所有女子那样,称呼他为摄政王?
不!
她才不要!
她与他自小长大,从小寒哥哥便待自己不同,自己这么能与那些下贱的女子一样,疏离的叫他摄政王呢!
怎么能呢!
自己明明与他是不一样的啊!
在寒哥哥的心里,自己明明应该是不一样的啊!
可为何,为何寒哥哥要这么对她啊?
难道,当初她与慕容无月定亲的事,直到现在寒哥哥都没有放下么!
八年了,已经八年了,难道自己的心意他还没有看清楚么。
唐琉璃整个人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看着千悒寒的神色里,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不甘,是不可置信。
而在场的这些女子们,简直是要笑出声来了。
唐琉璃怎么就蠢成了这般模样,她那一套可怜楚楚,我见犹怜的委屈样子,在慕容丞相那里是屡试不爽,可在摄政王这里...
可就没那么好用了!
王爷会理会她就怪了。
可她竟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而千悒寒,的确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可那周身寒意阵阵,显然是越发不悦了。
唐显见此,赶紧拽着唐琉璃跪了下来,低声道:“逆女,你再不认错,下一个碎的就不是酒杯这么简单了!”
唐显看你的明白,千悒寒已经不悦了,惹怒他的下场,他唐府承受不起!
唐琉璃听后,瞬间面无血色,更是苍白。
她晃悠了一下身子,咬着牙哭道:“王爷...琉...小女知错,请王爷恕罪”。
只是这句王爷叫的,她心里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千悒寒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冷声道:“起吧”。
“多谢王爷!”唐显这才敢拉着唐琉璃起身,又坐回了坐席上。
唐琉璃心里憋的快要爆炸,怎么也没想到,千悒寒竟然会这般对他。
虽然以往也是冰冰冷冷的,可也不如今日这般过分啊。
都是叶倾嫣!
若不是叶倾嫣出言讽刺自己在先,自己又怎会惹了寒哥哥的不悦,都怪这该死的叶倾嫣。
立刻委屈道:“叶小姐,琉璃素来与你无仇,你为何要这般羞辱我?难道这一路上,你对我的欺辱还不够么,呜呜呜”。
说着,唐琉璃竟然是哭了出来。
那副委屈的模样,好像叶倾嫣将她怎样了一般。
可在场之中的女子哪个没被她这样坑害过,霎时明白了,看来唐琉璃是准备把在摄政王那里生的气,都撒在叶倾嫣的身上了。
不过也是,刚才摄政王只是因为唐琉璃对他的称呼而发了怒,而在此之前,的确是并没有要插手她与叶倾嫣的争吵之事。
唐琉璃求摄政王无用,就只好自己对付这和亲公主了。
叶倾嫣听后却是心下冷笑,刚要做声,却又是感觉到了之前的那道目光。
叶倾嫣看过去,只见那名眼角下有颗红痣的女子,正焦急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拼命的摇晃着脑袋,那口型分明是在说...
不要!
这女子是在叫她,不要得罪唐琉璃!
叶倾嫣理解的不错,这名女子名唤曲采馨,此时正是在提醒叶倾嫣,千万不要得罪唐琉璃。
她对叶倾嫣本就十分惋惜,不明白这样美貌的女子,为何会被送来和亲,而眼下看见叶倾嫣竟敢这般对待唐琉璃,她整个心都提了上来,便是忍不住的提醒叶倾嫣一番。
这位和亲公主初到凌祁,想来不大了解这里的情况,唐琉璃的背后...
那可是慕容丞相!
摄政王虽然不待见唐琉璃,对谁也都是冰冰冷冷的,可慕容丞相对唐琉璃那可是掏心掏肺,有求必应的。
这位公主今日得罪了唐琉璃,那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更何况,这所谓的皇后身份本就如履薄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她那略带紧张的目光一直盯紧叶倾嫣,对着她一直在摇头,口型也不断的说着不要,生怕叶倾嫣会看不懂。
叶倾嫣看懂了,却是心下一怔。
这女子,是在关心她?
可就在这时,只见曲采馨一旁的那女子竟是站了起来,含笑道:“这位...叶小姐,景琰都已经亡国了,还何来的宫中舞姬呢?且据我所知,你也只是册封公主的臣女而已,琉璃献舞只是为了感谢摄政王的,你这般开口讽刺,难道说,景琰的女子都是这般无礼?也怪不得会被凌祁吞并呢!”
唐琉璃听后,低下头掩饰住笑意,暗道,曲妍这话,说的可真是恰到好处啊!
叶倾嫣霎时眯起了眸子。
这说话的女子...与提醒自己的那位,同席而坐!
她二人是什么关系?
起身,缓缓向前走去,站在阶梯上睥睨着下首之人,冷眼看着那女子。
叶倾嫣半阖着眸子冷声道:“本公主当真是没有想到,凌祁的朝臣之女,竟是这般的没有教养,不懂规矩!本公主正在与唐琉璃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插嘴?”
她看向千悒寒,昂头道:“还是说,凌祁的大臣都是这般不懂规矩,不会教养女儿?这若是放在景琰,便是要被掌嘴的,王爷,小女斗胆一问,莫非你们凌祁的规矩,与我景琰的不同!”
这话说完,众人顿时一惊。
想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叶倾嫣。
这位和亲公主到底...
知不知道自己的境地啊?!
敢这般顶撞唐琉璃和众贵女也就算了,可...
可她竟还敢,用这种口吻和摄政王说话?
而曲妍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了,她没想过,叶倾嫣竟然有这般气势,一字一句更是堵得自己哑口无言。
且...且她竟然还敢去质问王爷?!
一个大臣们的玩物而已,她怎么敢?
刚要做声,却只见眼前黑影一晃。
‘啪’的一声。
“啊!”惨叫也随之而来。
曲妍直接跌倒在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
赫然是夜幽!
夜幽面无表情的打了曲妍的巴掌,而后眨眼间,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便又站回了千悒寒的身后。
众人‘哗’的一声起身,惊恐的跪在地瑟瑟发抖。
“摄政王息怒!”
这些人低垂着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既然夜幽出面了,那便是王爷的意思了!
可王爷...
为何要教训曲妍?
唐琉璃更是死死的咬着贝齿,跪在地上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寒哥哥...
她的寒哥哥当真是再也回不来了么!
当真是再也不原谅自己了么!
寒哥哥这打的哪里是曲妍,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啊!
曲采馨也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本是想提醒叶倾嫣一下的,可谁知曲妍却是突然站了起来,也是吓了她一跳。
不过,幸好叶倾嫣无事。
而这时,她们身边同坐的那男子立刻惊恐道:“王...王爷恕罪!”
却只听千悒寒冷声道:“曲廉义,要本王教你规矩?”
曲廉义险些趴在地上,立刻伏低身子,慌张道:“不不不!臣有错!臣回去定好好教教这逆女什么是规矩!”
说完,他又是‘啪’的一声打在了曲妍的脸上,厉声道:“逆女,惠灵公主在与唐小姐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向王爷和惠灵公主请罪,求王爷和公主原谅你!”
曲妍也是浑身发抖,怎么也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刚才,唐琉璃与叶倾嫣争论的时候,也不见王爷要插手啊!
是因为唐琉璃叫了那句寒哥哥王爷才发怒的啊,那眼下,王爷为何而发怒啊?
虽不明白,可想起方才夜幽那犹如鬼魅的面容,和脸上传来的火灼般的疼痛,曲妍
顿时一个激灵,吓得魂飞魄散,生怕夜幽又是突然出现,杀了她!
曲妍连滚带爬的起身,对着千悒寒拼命磕头道:“小女知错了,小女知错了,求摄政王恕罪,求惠灵公主恕罪啊!”
唐琉璃惹你了摄政王好歹有慕容丞相出面,自己若是惹怒了王爷,就只有死的份!
叫她怎能不怕。
叶倾嫣见此,冷声道:“本公主怎么说也是坐在这上首的人,上首之人说话,你一个大臣之女胆敢插嘴,可见平日里素养欠缺,不过本公主此次而来,是为了和亲!大喜的事情,便不予计较太多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想来这凌祁朝堂的规矩,非是要让天下人笑话的”。
曲妍听后气的怒火中烧,摄政王教训她她无话可说,可这个惠灵公主,不过就是一个亡国的假公主而已,竟也敢踩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早晚有她一雪前耻的时候!
而眼下听到了叶倾嫣的说辞,众人也是想通了摄政王的意思。
纵使叶倾嫣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可毕竟是凌祁的皇后!
大臣之女以下犯上,开口讽刺,岂非是说明,凌祁朝臣素养不够,摄政王管教不严么!
凌祁丢脸,最终丢脸的,不都是摄政王么!
依着摄政王的性子,曲妍在殿前这般不懂规矩的开口,也的确是没将他这个摄政王放在眼里啊。
唐琉璃也就算了,毕竟是慕容丞相的宝贝疙瘩,可你曲妍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仗着与唐琉璃的干系罢了。
裴泽此时也跪在地上,心里却是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和亲公主,竟然是这般的聪慧!
且...
工于心计!
她刻意绝口不提曲妍对她的不敬,反而是口口声声抓住了曲妍这无礼、没有规矩、大不敬的错处,摄政王焉能不怒?
当真是聪明!
不过...
在聪慧也无用,入了凌祁皇宫,变成了大臣们的玩物,用不上多久就会褪去这一身风华,磨去一身傲气,生不如死了!
而眼下,她这般借着摄政王的势力,靠钻空子得来的胜利,也只会让她在凌祁的日子,更加举步维艰罢了。
虽然聪明,却实在是有些目光短浅了!
只顾眼前利益,不懂谋之长远。
这时,只听千悒寒面无神色道:“起吧”。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又坐了下来。
曲采馨小心翼翼的坐下,心里暗暗为叶倾嫣松了一口气,也幸好摄政王没有怪罪于她,可...
她得罪了曲妍,也就是得罪了曲府和唐府两家,这两家又如何让能放过她呢!
她担忧的看向叶倾嫣,却发现叶倾嫣的神色中丝毫不见慌张,她更是心里担忧,怕这位公主,还不知凌祁的情况呢吧。
而后,安排好的舞姬鱼贯而入,可众人经过方才诸事,早就被吓着了,生怕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而惹怒了摄政王,还哪里有心思欣赏了呢。
倒是刘东德,一双鼠眼都快粘在叶倾嫣的身上了,只感觉这些往日里还算美轮美奂的舞姬都变成了庸脂俗粉,与叶倾嫣这一比较,她们根本都不能称之为是女子!
从叶倾嫣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魂儿就被勾走了,虽然传言早有说惠灵公主貌可倾城,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叶倾嫣竟然是美成了这副模样啊!
这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
他从来没见过这般貌若天仙的女子,若是能得到她,就算是让他将府里那些个小妾痩马,全部遣散了,他也是愿意的啊!
在桌案下不停的搓着手,甚至还吞了几次口水,刘东德暗道,好个震人心魄的美人儿,想来用不上几日,便可以让他一亲芳泽了!
真是想想都觉得兴奋啊,哈哈哈哈!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宫宴终于是结束了,倒是难得的,千悒寒并未离去,可结束之时,他竟然也不执一词,并未提及任何有关于景琰的事情,想来,是准备丢给慕容丞相了。
众人纷纷起身恭敬退去,曲采馨却是看了看走在前方的曲廉义和曲妍,紧皱的眉头看起来十分纠结。
片刻,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咬牙,脚下却是渐渐放慢了步子。
此时叶倾嫣正在人群后面,似乎并没有要离开大殿的意思,曲采馨刻意走的缓慢,待众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之后,她小跑到了叶倾嫣的身边。
叶倾嫣早已注意到她了,正是方才担忧而同情的看着自己的那名女子,眼下见她向自己而来,叶倾嫣有些疑惑,暗道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却只见她靠近自己,神色有些慌张的四下看看,然后低声道:“叶小姐,你怕是不知凌祁的情况,这皇后只是个虚名,凌祁是摄政王只手遮天,慕容丞相打理朝政,唐琉璃是慕容丞相的夫人,为人恶毒,睚眦必报,你可切记莫要再招惹她了!皇宫危险重重,你...你多加小心!”
说完,她看了看四周,惶恐而又紧张的匆匆向外跑去,去追曲廉义和曲妍了。
叶倾嫣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微微启唇,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来提醒自己这些。
这女子...倒是好心。
正在这时,只见冥碧瑄小心的走下来,身子显然有些发抖,驮着身子小心翼翼道:“摄政王,若没我...”
话说一半,突然想起千悒寒不允许他以‘我’自称,便改口道:“若没朕的事,朕便...便告退了”。
与千悒寒呆在一切时总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他在这高墙大院之中,不敢有任何奢望,只想自己躲在自己的寝宫,看不见任何人才好。
千悒寒摩擦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让冥碧麒如释重负,立刻带着宫女恭敬的退了下去。
而后叶倾嫣唤道:“夜幽”。
夜幽见此上前,疑惑道:“少主子”。
叶倾嫣问道:“刚才帮唐琉璃顶撞我的那女子是谁?”
方才她刻意将不懂礼数摆在台面上说,就是怕众人误会她与千悒寒的干系,初来凌祁,她只得借君斩的势了,却又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也只有这般了。
夜幽如实道:“她叫曲妍,是刑部尚书曲廉义的嫡女,至于她会帮唐琉璃,完全是因为,她是唐琉璃的表妹!”
“表妹?”叶倾嫣有些惊讶。
夜幽点点头道:“那曲妍的娘,名叫白芊,正是唐琉璃娘亲白敏的嫡亲妹妹!”
夜幽冷笑道:“这白府的女子,可是不简单呢!”
白府本是寻常府邸,即非大富,也非大贵,这白敏倒是不错,加给了二品少傅的唐显,而后因着唐琉璃和慕容无月的关系,白敏在唐府可谓是风生水起,无人敢惹。
而她那妹妹白芊,本是嫁给了曲廉义为小妾的,奈何房中之术了得,深得曲廉义的宠爱不说,还生下了曲府唯一的儿子!
这样就算了,可唐琉璃一人修道全家升天,这白芊的小女儿曲妍,又十分巴结唐琉璃,所以二人关系甚是要好。
曲妍便是因为唐琉璃这个‘丞相夫人’的表妹,在曲府也是水涨船高,曲廉义更是硬生生将白芊抬撑了平妻,曲妍的身份,自然也就被太抬成了嫡女!
这可是苦了曲府那正室夫人喽!
那位曲夫人的母族,哪里敢得罪唐琉璃,便是不给她任何助力了。
且她就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名唤曲采馨,膝下无子,又如何在曲府立足呢。
若不是曲府的老太太还在,十分偏爱这曲采馨,这娘俩二人,怕是都要被白芊和曲妍给欺压死了。
眼下,曲府之人只认白芊这位曲夫人,谁还理会曲采馨那娘呢。
叶倾嫣听后恍然大悟。
所以,刚才那提醒自己小心的女子,便是曲妍的嫡姐,曲采馨了!
怪不得会那般的小心翼翼,诚惶诚恐,想来,她在曲府的日子十分不好过吧。
叶倾嫣想的不错!
此时,曲府。
刚进了曲府大门,曲妍便开始嚎啕大哭,那模样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再加上那高高肿起,甚至还有些充血的脸颊,倒当真不像是装的。
曲夫人白芊匆匆从房间里赶出来,离老远便听到了曲妍的哭声,霎时心头一震。
“哎哟我的妍儿啊,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入了一次宫,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是谁欺负你了,快来让娘看看!”
而这走近一看,便看清了曲妍的脸颊。
瞪大了眸子震惊的无以复加,瞬间就心疼的红了眼眶。
“啊!”白芊震惊道:“妍儿,你...这是谁把你打成了这样啊!到底是谁!”
曲廉义站在一旁也是目光极冷,满身的怒气无处发泄。
这个惠灵公主,他早就打探过了,不过是景琰一个大臣的嫡女,为了将她丢过来和亲,这才随意封了个公主的名号,谁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大胆狡诈,口口声声咬住妍儿无礼的错处,这才惹怒了摄政王。
好!
好个叶倾嫣,来日方长,他早晚会讨回来!
而曲妍听到白芊的话,更是哭的厉害,扑倒白芊的怀里喊道:“娘!女儿不要活了,女儿死了算了!”
大殿上那么多人,她被摄政王的人一巴掌打在地上,脸面都丢尽了,日后让她还怎么见人!
白芊心疼的不行,怒声道:“到底是谁做的!谁敢打我的宝贝女儿啊!”
曲妍哭喊道:“都是那个和亲公主,一个下贱的和亲玩物,竟然敢陷害我!娘,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在曲府内,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和亲公主?”曲芊疑惑道。
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来了凌祁就是个玩物,竟敢打她的妍儿?
这般想着,她泪眼涟漪的走到了曲廉义的身边,哭道:“老爷啊!你可要为妍儿做主啊!”
曲廉义如何能不心疼曲妍,看着她肿起的脸颊,曲廉义说道:“妍儿,你莫要委屈了,爹定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曲妍听后点着头哭道:“爹,您可一定要为女儿报仇啊!”
正在这时,却看见一名有些瘦弱的妇人从远处匆匆赶来,在看见曲采馨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
正是曲廉义的正室嫡妻,曲采馨的生身母亲,许连萍。
她在院子里听到下人说,前院不知是谁在大哭,她顿时心下一颤。
曲妍有老爷护着何时吃过亏,那便肯定是馨儿出了事!
匆匆赶来却看见曲妍哭的泪流满面,虽然疑惑,却也放下心来了。
而她这一来,霎时把曲妍的怒气又勾了起来。
凭什么她们一同去的宫宴,曲采馨无事,自己却是被打了!
这般想着,曲妍喊道:“大姐姐,你安的什么心啊!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摄政王杀了,你就可以坐稳曲府的嫡女之位了!”
曲采馨一怔,后退一步不解道:“三妹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曲妍说道:“你别以为我没看到,方才你一直和那个和亲公主眉来眼去,临走时你还刻意去找了她不知说了什么,定是要与她合作,置我于死地!”
白芊听后上前一步,厉声道:“妍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她当真临走时还去找了那个玩物?!”
曲妍哭道:“娘,爹也是看见了的,当时离开大殿的时候就只有我和爹爹!”
白芊立刻看向曲廉义,只见曲廉义也是铁青着脸看着曲采馨,眼里满是怀疑和怒气。
毕竟,当时曲采馨的确没有和他们一同出去!
正在这时,只听到‘啪’的一声,赫然是白芊一巴掌打在了曲采馨的脸上。
“馨儿啊!”许连萍立刻上前扶住曲采馨,气的浑身发抖,却只得含泪道:“妹妹,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白芊则厉声道:“你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还害了我的妍儿!”
她指着曲采馨说道:“你给我说清楚,你找那个和亲公主说了什么!是不是要坑害我的妍儿!”
曲采馨捂着脸,满目的水雾却硬是没掉下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曲妍有一丝不顺,倒霉的就是她!
“老爷啊!”白芊哭道:“你看看她啊,她根本就是存了害死妍儿的心思啊!”
曲廉义厉声道:“逆女,你今日给我说清楚,你找那叶倾嫣做什么了!”
曲采馨死死的咬着唇瓣,眸含泪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芊见此说道:“老爷,她这般模样分明就是心虚了,否则怎么会一声不吭!”
曲廉义已然是怒不可遏,喊道:“逆女,你到底说不说!”
曲采馨从未见过叶倾嫣,怎么会突然找她说话呢,除非...
她当真是看见今天叶倾嫣教训了妍儿,所以想与叶倾嫣合作,置妍儿与死地!
这个女儿,平日里看起来柔弱胆小的,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心狠手辣有主意的!
曲采馨死死的咬着唇,她是找过叶倾嫣,可她只是想让叶倾嫣小心一点,她从来没想过要与叶倾嫣合作啊!
叶倾嫣自身都难保了,她找她合作什么啊!
她也没想过要害死曲妍,从头到尾,她根本就什么也没做过啊!
许连萍见习吓得魂飞魄散,哭道:“老爷!馨儿哪里会认识什么公主啊,她什么都没有做,怎能怪到她头上来啊,老爷,馨儿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许连萍紧紧的护住曲采馨,心疼的泪流不止。
为何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只要曲妍受了欺负,遭罪的便是她的馨儿。
怪她,怪她出身不好,不如白芊,有唐府撑腰。
白芊听后冷哼道:“不认识?不认识她为何不与老爷和妍儿一同出去!”
她委屈道:“老爷,大小姐到底是安了什么心,竟然要与害了妍儿的人在一起,大小姐这是分不清亲疏里外啊!”
曲廉义简直是怒不可遏,猛然拽着正妻许连萍的手臂将她甩到了一边,又将曲采馨拽到了近前,怒声道:“你到底找叶倾嫣说了什么,你说还是不说!”
“老爷!”许连萍被他甩出去摔在了地上,却是大为惊慌,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爬过去跪在了曲廉义的身边,哭喊道:“老爷,馨儿根本就什么也没做啊,她只是走慢了几步,如何就要被这般冤枉啊!”
曲妍见此怒道:“我回头时清清楚楚的看见她与那和亲公主不知低声说了什么,遮遮掩掩的,说完才跑了过来,还说别人冤枉她?分明是她心里有鬼,要害我!”
许连萍听后一惊,她赶紧对曲采馨说道:“馨儿啊,你...你是不是真的跟那公主说了什么?你是不可能要害三小姐的,你快告诉你爹,你说了什么”。
她相信曲采馨根本不可能会谋要害曲妍的,她若真的和那公主说了怎么,也定然是与曲妍没有关系的,倒不如大方的说出来,否则曲廉义是不会相信她们的。
曲采馨却是乞求道:“爹,你相信女儿,女儿真的没想过要害三妹妹,女儿也没有和惠灵公主说过话,我只是走慢了几步而已啊”。
要她怎么说?
只要她承认与叶倾嫣说过话?
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会被曲妍和白芊咬住不放的,而父亲什么时候相信过她?
最终,还不是自己的错。
“逆女!你还不承认,妍儿都亲眼看见了,你竟还敢说谎!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训你,你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曲廉义厉声喊道:“把她给我带去祠堂,狠狠的打二十板子!”
跪在地上的许连萍霎时脸色一百,立刻抓住曲廉义的衣摆,哭喊道:“老爷,那些婆子是什么手力,这二十板打下去,岂非是要了馨儿的半条命啊!”
曲廉义却是怒道:“不给她些教训,她都要上天了!看看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翅膀硬,还会害妹妹了!”
许连萍哭道:“老爷!不可能的,馨儿绝对没有要害三小姐的心啊,老爷,这二十板子打下去,馨儿这半个月都不能下床了啊!”
曲廉义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她,厉声道:“你们聋了么,还不快去!”
一旁几个婆子见此,二话不说走过来,对曲采馨说道:“三小姐,请吧”。
许连淋萍魂飞魄散,抓着曲廉义哭喊道:“老爷,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馨儿的身子骨哪里受的住啊老爷”。
曲采馨站在那里,强忍着不落下泪来,手放在衣袖中死死的抠着手指,习惯了不是么!
这些年来都该习惯了。
自从唐琉璃与慕容丞相定下了亲事,自从白芊和曲妍有了唐府这个靠山,自己和娘亲的日子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挨罚了,都习惯了不是么!
上一次,明明是曲妍将自己推倒,双腿都摔出了血,可最后跪祠堂的人,不还是自己么!
她都习惯了!
哭,也没有用!
只会让这对母女更加看笑话罢了。
许连萍连忙爬起来去拦住那两个婆子,可她哪里有那干惯了粗活的婆子力气大,
被那婆子挡住身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往前一步了。
许连萍哭的撕心裂肺,大喊道:“老爷,老爷,是我管教不严,你打我吧,不要打馨儿,你打我吧!”
曲采馨见此心都在滴血,娘亲明明是正妻,可在这个府上过的就像个下人一样,受尽了委屈,眼下还要为了自己摇尾乞怜,毫无尊严。
曲采馨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喊道:“娘,娘你不要管我,二十板子没事的,女儿没事的,你快回去,快回去啊”。
“馨儿!”
许连萍哭喊道:“馨儿你快告诉你爹,你没有啊,你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公主啊,馨儿你快解释啊”。
曲采馨满脸泪痕,哭着喊道:“娘!你快回去,你快回去啊!”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解释过,不是没有求饶过。
可结果呢?
爹根本就不相信她,反而是变本加厉!
在这般下去只会像往日一样,自己被罚了不说,连娘也免不了要跟着受苦,跟着被罚。
她如何忍心!
可她哭喊个不停,许连萍仍是固执的抓着那两个婆子,曲采馨只好一狠心,转身向着祠堂的方向跑去了。
不就是二十板子,还能打死她不成!
与其被人架着过去,让那对母女看笑话,让娘痛苦,她自己去就是了。
“馨儿!馨儿!”许连萍哭的撕心裂肺,终于是放开了那两个婆子,眼看已经追不上曲采馨了,许连萍面如死灰。
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许连萍慌张的跑到白芊的身旁,抓着她的衣袖哭道:“妹妹,妹妹,此事与馨儿无关啊,馨儿根本什么都没做,你放过馨儿吧!你也是做娘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白芊却是为难道:“姐姐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欺负了大小姐一样,你心疼女儿,我又如何不心疼我的妍儿,你看看她,都被打成了什么模样!大小姐这做姐姐的不帮衬保护也就算了,还反而与那和亲公主亲近,这不是寒了我和妍儿的心么!”
说完,她用力拂去了许连萍的手,便不再理会她了。
许连萍见此,心下也明白,这些人根本是恨不得将她们母女打死才好。
白芊是恨她的,恨她到现在还不自动退堂,将这曲夫人的位置让出来,只要自己在一天,自己就永远都是正妻,而她,只能是平妻!
可她...
可她十六岁嫁入曲府,难道现在,就因为她白府势大,有唐府和丞相府作为靠山,自己就要去做小妾么!
就算是小妾,她也认了!
可她的馨儿,明明是正经的嫡女,却要因为自己的自降为妾,而变成庶出么!
那日后在这京城之中,馨儿还如何抬的起头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