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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原以为她穿进的是一部豪门狗血爱情小说, 没想到临了临了画风突变, 成了一部惊悚悬疑小说。
她现在慌得一逼, 并在内心深处发出了土拨鼠叫。
谁能告诉她, 她现在是该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还是将表演进行到底?
不,珞珈,不能怂。
虽然顾琛是超级腹黑大变态, 但是他爱你呀, 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他肯定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所以不要怕, 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勇敢地向前冲鸭!
珞珈说:“郑叙是律师,他不可能会杀人的。”
顾琛笑着说:“人是不是他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证据和证人证明他杀了人, 那他就是杀人犯,即使他抵死不认也无济于事。”
虽然很荒唐, 可事实的确如此。
珞珈迅速整理好思路,看着顾琛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狡辩的。没错,当初为了逼你和我结婚, 我听了我妈的建议, 借郑叙的种怀上了孩子。
郑叙对我来说也就这点利用价值, 用完我就把他扔了,但我没想到,他竟是个痴情种,为了一段露水情缘竟然堵上了自己的全部。
他傻,我可不傻。他根本没有资格和你相提并论,你能给我的,他这辈子都给不了。所以,不管他怎么纠缠我,我始终对他不屑一顾,你既然一直派人跟着我,就应该知道,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无爱则刚,反正她从来就没有对顾琛真情实感过,所以她一点都不惮于把最丑陋的一面展示给他看,她句句属实,半点欺瞒都没有,管他以后是爱是厌,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的确是听了周母的话才去找郑叙借种,的确是一怀孕就和郑叙分手了,重逢后也的确什么都没和郑叙发生过——除了摩天轮上的那个强吻,幸亏她当时定力强,没有被男色迷惑心智,否则现在真的连狡辩都没有资格。
顾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珞珈紧张地攥紧了小拳拳,“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顾琛轻笑着说:“我说要处置你了吗,我的原话明明是,‘只有让该结束的结束了,才能开始新的开始。’”
珞珈怔了两秒:“你……还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顾琛说:“如果不是为了和你重新开始,我又何必费尽心机做这么多事。”
珞珈:“……”
她大概是被玛丽苏之神附体了,头顶的玛丽苏之光竟然比主角光环还要闪亮。
顾琛看着她:“难道,你不愿意?”
珞珈不敢不愿意。
不愿意,是会被虐的。
珞珈站起来走到顾琛身边,弯腰坐到他腿上,双眼含泪楚楚可怜地说:“我所有的心机,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啊,我怎么会不愿意。我只是不敢相信,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愿意要我。”
顾琛深深地看着她:“你爱我吗?”
爱!
必须爱!
珞珈哽咽着说:“我爱你。”
顾琛笑着说:“虽然知道是谎话,但我不介意,而且很喜欢,再说一遍。”
珞珈听话地说:“我爱你,我爱你……”
顾琛猛地把她抱起来放到餐桌上,一边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一边低头亲吻她的脖子:“继续,不要停。”
珞珈真成了饭后甜点,被顾琛放在餐桌上吃干抹净了。她不停地说着“我爱你”,大概说了一千遍,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她错了,大错特错。
这不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夜晚,这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
好在不管噩梦有多可怕、多漫长,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除了腰酸头痛,也并没有太强烈的不适。
但是想起昨晚的一切,还是会觉得不寒而栗。
让她不寒而栗的那个男人却不在。
珞珈穿衣服下床,混世小魔王突然跑进来,一边喊着“妈妈、妈妈”一边张着小胳膊扑向她。
珞珈弯腰把他抱起来,左边亲亲右边亲亲,然后笑着问:“昨天去泡温泉好不好玩?”
顾人邻点头:“好玩,还想去。”
珞珈笑着说:“改天妈妈再带你去。”
“哥哥一起,”顾人邻说,“教我游泳。”
“邻邻这么喜欢哥哥呀?”珞珈说,“妈妈吃醋了。”
顾人邻忙一脸认真地说:“妈妈第一,哥哥第二,爸爸第三。”
“真是个小机灵鬼。”珞珈点点他的鼻子,笑着说,“对了,你看见爸爸了吗?”
顾人邻说:“上班去了。”
嗯,果然是老狐狸的行事风格,心理素质杠杠的,什么都阻止不了他工作。
不过正好,她可以趁机自由行事。
先洗澡,然后陪顾人邻吃早饭,看时间差不多了,珞珈用手机叫了辆车,直奔郑叙的律所。
到了地方,前台接待一听她叫周珞珈,二话不说,立即带她去了会客室:“请你稍等一下。”
珞珈点头:“好。”
等了不到两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门进来,珞珈忙站起来,男人弯腰伸手:“你好周小姐。”
珞珈和他握手:“你好。”
落座后,男人自我介绍:“我叫徐正午,是郑叙的合伙人。”
“我是郑叙的朋友,”珞珈直入正题,“我来是想问……”
“你想问郑叙关在哪个看守所,”徐正午打断她,“以及他现在能不能探视,对吗?”
珞珈怔了怔:“是不是你们做律师的都特别聪明啊?”
徐正午说:“是郑叙聪明,他在被逮捕之前就告诉我,周小姐一定会来找他,并且让我安排你去探视。”
珞珈高兴地说:“所以他现在是允许被探视的对吗?”
徐正午却摇头:“不允许,现阶段只有律师可以探视。”说着,他把面前的一个蓝皮文件夹推到珞珈面前,“这是郑叙让我准备的,里面有委托书、会见函和律师证——当然,是伪造的——你拿上这些,就可以以委托律师的身份去探视他。”
比不过比不过,这些男人个个都是智商爆表。
不过,演戏她是专业的,而且她在现实里还真演过律政剧,讲的是一个菜鸟律师的成长史,收视率还爆了。
珞珈沉着地问:“见了看守所的人,我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徐正午说:“郑叙一定很急着见你,我们路上说。”
珞珈立刻站起来:“好。”
正准备走,徐正午突然说:“你这个衣服不行,太不职业了。你等我一下。”
两分钟后,他带了个身高体型和珞珈相仿的女孩子回来,让她们俩互换衣服,然后开车载着珞珈直奔看守所。
路上,徐正午事无巨细地把进了看守所后该说什么做什么全部跟她讲了一遍,珞珈又准确无误地复述了一遍之后,他们就到了看守所门口。
徐正午疑惑地说:“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珞珈对着车内后视镜整理一下头发,说:“我心理素质还算过硬。”她拿上公文包,推门下车,“谢谢你送我,再见。”
徐正午说:“我会在这里等你。”
珞珈回头看他一眼,说了声“好”,昂首挺胸走进了看守所的大门。
她按照徐正午教的,一点错都没出,顺利地见到了郑叙。
他们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郑叙穿着囚服,半长的头发有些凌乱,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即使是犯人,他也是最帅的犯人。
郑叙打量她,笑着说:“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珞珈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郑叙说:“因为见到你很开心啊。”
珞珈叹气:“你真是个傻子。”
郑叙笑着说:“你说是那就是。”
珞珈说:“时间有限,我们说正事吧。你让徐正午安排我进来看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郑叙点头:“是。”
珞珈竖起耳朵:“你说。”
郑叙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珞珈,听我的话,立刻离开顾琛,越快越好。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他所展现给你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在正人君子的皮囊之下,包裹着的是一个阴狠毒辣的恶棍,他做过的坏事超乎你的想象。”
的确超乎想象。
但是顾琛已经自爆过了。
见珞珈表情平静,郑叙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诬蔑他?”
珞珈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是怎么救你出去。”
“不,你比什么都重要。”郑叙沉声说,他倾身靠近珞珈,“我已经搜集到顾琛犯罪的证据,就保存在一个U盘里,U盘我交给徐正午保管了,你去找他要来,看过里面的东西你就会知道,顾琛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了。”
珞珈怔了怔,疑惑地说:“既然你已经搜集到了证据,为什么不扳倒他呢?”
郑叙说:“因为他是你的丈夫,是邻邻的爸爸,在你和邻邻离开他之前,我如果动他,一定会殃及到你们,我更担心他狗急跳墙会伤害你们。”他顿了两秒,“其实,顾琛早就知道,邻邻不是他的儿子。”
所以,在郑叙有所顾虑的时候,顾琛就先下手为强,把故意杀人罪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了郑叙头上,万一罪名坐实,郑叙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但是,把郑叙送上这条路的始作俑者,是她。
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真的可以这样毁掉一个人吗?
当然不可以,所以她必须救他。
郑叙接着说:“等你带着儿子离开了顾琛,徐正午就会拿着证据去告发他……”
“不行!”珞珈脱口打断他。
郑叙的眼神倏地黯淡下去,语气苦涩地说:“你就……那么爱他吗?”
珞珈急忙解释:“如果顾琛出事了,你的罪名就没办法洗脱了,在把你救出来之前,绝不可以动他。”
郑叙冷笑:“你不用心存侥幸了,顾琛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他恨我入骨,早就想弄死我了,年初的那场车祸,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看来郑叙知道的不比她少。
郑叙直直地盯着她:“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他顿了顿,沉声问:“你都知道,对不对?”
珞珈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这话说起来可就太长了。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她说,“是顾琛亲口告诉我的。”
郑叙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至极。
珞珈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郑叙沉默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他既然敢把自己恶的一面展示给你看,就表明……他绝对不会放开你,即使是死,他也会拉上你一起死。”
珞珈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因为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没有任何人能把她抓在手里,所以她根本不怕。
但是这些却不能解释给郑叙听。
因为她一旦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整个世界就会即刻坍塌。
郑叙脸上突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你笑什么?”珞珈问。
“幸好,”郑叙的笑里邪气四溢,“我做了两手准备。”
珞珈心里陡地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紧张地问:“什么准备?”
郑叙看着她,目光坚定而决绝:“和顾琛同归于尽的准备。”
珞珈心脏狂跳。
她等待了这么久的顾琛的命运节点,终于来了。
顾琛说得没错,命运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玄妙奇诡的东西,任何人都在劫难逃。
不管轨迹如何改变,还是会向着既定的终点狂奔而去,一往无前。
“你打算……怎么做?”珞珈问。
“我不能告诉你,”郑叙看着她,目光又变得温柔,“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坏,只想让你记得我的好。”
珞珈快要被这两个男人折腾疯了,一个比一个难搞。
“郑叙,如果你和顾琛同归于尽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邻邻该怎么办?”就像拧开了水龙头,珞珈的眼泪说来就来,“你说过的,要和我、还有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些话都不算数了吗?”
郑叙的眼睛几乎立刻就红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哽着嗓子说:“我立的有遗嘱,在我死后,我所有的财产都归你,足够让你和儿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如果可以,你还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让他照顾你一生一世。”
这个男人,真的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了。
珞珈感觉心脏蓦地一疼,眼泪从假成了真,停都停不住,她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引起看守的怀疑。
郑叙想给她擦眼泪,然而他的手被铐在了椅子上,根本伸不过去,他只能沙哑着嗓子说:“你别哭,别哭呀……”
珞珈迅速调整好情绪,擦掉眼泪,抬头看着郑叙说:“你那个同归于尽的计划,什么时候会启动?”
郑叙深吸口气,说:“五天后,我安排的人就会动手。”
五天后,正好是顾人祁和宋诗恩结婚的前一天,和原故事线里顾琛出车祸变成植物人的时间一致。
或许,郑叙所策划的,也是一场车祸。
顾琛曾经试图用车祸杀死他,那么郑叙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非常合理了。
但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救顾琛。
不止是为了任务。
救顾琛,就是救郑叙。
她绝不会让他们同归于尽的。
郑叙突然笑了笑,但是笑容里全是悲伤。
他看着珞珈说:“这大概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面对面说话了,你如果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别藏着掖着了,再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啊。”
珞珈想,这的确是最后一次了。
她说:“你先说。”
郑叙说:“该说的,我早就对你说过了,只是你从不放在心上罢了。”
他顿了顿:“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能投个好胎,一出生就是有钱人,那样等遇到心爱的女孩的时候,我就能给她想要的一切,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他忽然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应该是不可能的,好人才能投好胎,我这辈子这么坏,下辈子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珞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你是不是很后悔遇见我?”
郑叙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一点都不后悔。只有热烈地爱过,才算真正地活过。我在年少时就遇见了爱情,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这样的幸运。所以,我很高兴遇见你。”
他的爱虽然偏执,但是的确热烈。
珞珈自认没有像他这样泼出命去爱一个人的勇气。
因为她最爱的人,始终是她自己。
“你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吗?”郑叙小心翼翼地期待着。
珞珈没说话,她站起来,倾身越过桌子,低头吻住了郑叙的唇。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还来不及感受对方唇上的温度就分开了。
但郑叙却倏然觉得,因为有了这个吻,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珞珈退开一点,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微微笑着说:“先不要想下辈子的事了,你这辈子还长着呢。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
不等郑叙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珞珈收拾起东西转身离开,即使郑叙一迭声喊着她的名字她也没回头。
出了看守所的大门,上了徐正午的车,珞珈长出一口气,说:“他精神状态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徐正午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珞珈说:“他说让你把那个U盘给我。”
徐正午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在说谎。
珞珈当然不会让他看出破绽,她演技好着呢。
徐正午问:“你知道那个U盘里存的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珞珈说,“我丈夫犯罪的证据。”
“把U盘给你之后呢?”徐正午又问,“他让你怎么做?拿去威胁你丈夫吗?”
珞珈看着他说:“徐律师,郑叙不想连累你,所以你还是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把U盘给我,这件事跟你就没关系了。如果连你也出事了,律所恐怕就要关门大吉了。”
徐正午被说服了。
他从西装内侧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递给珞珈:“你真的有把握能救郑叙出来?”
珞珈说:“我一定会救他出来的。”
徐正午开车带她回律所,珞珈和女职员把衣服换回来,然后离开,坐电梯下到12楼,去了宋诗恩的工作室。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宋诗恩正在打电话,示意她先坐。
珞珈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结束通话,刚放下手机就问:“郑叙被警察抓走了你知道吗?”
珞珈说:“我刚从看守所看过他回来。”
宋诗恩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珞珈说:“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宋诗恩顿了顿:“是和顾人祁他爸有关吗?”
珞珈点头:“我说过,会在你和顾人祁结婚之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整理干净,兑现诺言的时候到了。”
宋诗恩担心地说:“可是,我不希望任何人有事。”
珞珈笑了笑:“放心吧,谁都不会有事。”
宋诗恩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那就好。”
珞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诗恩,你喜欢孩子吗?”
“特别喜欢,”宋诗恩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珞珈又问:“结婚之后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宋诗恩难得地有点不好意思:“顺其自然吧,怀上了就要。”
意思就是越快越好呗,珞珈笑着说:“祝你和祁祁早生贵子。”
宋诗恩脸都红了,话也接不上,低头假装看手机。
珞珈相信,就算她离开这个世界了,顾人祁和宋诗恩也一定会善待她的儿子。
离开工作室,珞珈打了辆出租车:“师傅,去最近的河边。”
没多久,出租车就开到了河边,珞珈说:“师傅,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下了车,走下河堤,掏出徐正午交给她的那个U盘,用力扔进了河里,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浪花,涟漪轻轻荡开,很快就被风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