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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好是放暑假, 吴主任倒每天窝在家里写剧本。跟之前那个剧本相比,这个剧本一定可以拍出来。
这天,张向阳照例给他送饭菜。
吴主任拧着眉头, 捏着刚刚写的那张纸, 撕拉一声响给撕下来, 团了团扔到地上。
张向阳下意识往地上一看, 只见稀稀拉拉扔了好几个纸团。
张向阳把饭盒往饭桌上放,“您要是没有灵感, 先停下来吃饭吧。”
吴主任回神, 放下笔,走过来, 重重叹了口气,“这次的人物不好写。”
张向阳从高几上倒了杯热茶放到他手边, “怎么不好写了?”
吴主任揉了揉脸,“咱们国家的英雄人物是不能有缺点的。如果我真的按事实来写, 恐怕王老会被骂得很惨。”
别的方面都好说, 革委会的人拿王老家人的性命作威胁让他交出祖传药方,王老硬是没给。一部分人可能觉得王老性格刚烈, 对邪恶不低头,是个英雄。可恐怕也会有一部分人会觉得王老这人铁石心肠,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为了几张药方就把任由对方杀害自己的家人, 太过冷血。
张向阳把饭盒打开, “我媳妇曾经问过王老, 为什么不把药方换儿子的命。王老说,换不了。那些人还是会把他儿子杀掉。”
那些人都是丧心病狂的,他们只凭几句传言,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张药方,更不知道那东西对他们有没有用,就使计害人。良心已经泯灭,怎么可能会轻意放那些人回去。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将来指不定会有麻烦。
吴主任怔了怔,“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还情有可原。”
他端起碗开始喝水,放下碗才想起来,“对了,这次你怎么没让我给你留个角色呢?”
搞得都不像他了。
张向阳坐下来,看着他吃,“我媳妇说我演她师傅太别扭。”
吴主任泄愤似地吃着饭,“你媳妇事可真多。你演感情戏,她不看也就罢了,好歹还让你演,这回居然连演都不愿意让你演了。这性子可真霸道。要我说你这夫纲也得震一回。”
张向阳瞅着他这挑拨离间的样儿,“您不怕我把这话告诉我媳妇?”
吴主任紧张得心都抖起来了,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这么没品吧?”
“那可难说了。”张向阳抱臂,脸上带着隐秘的笑容。
这笑容好似带着几分威胁,让吴主任瞧着头皮发麻。如果何方芝真的他刚刚说的话,估计他的好饭好菜就要没了。更不用说跟她谈古论今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吴主任刚想张嘴,突然恍然大悟起来,“好哇!我说你们两口子也太……我好歹是你干爹,你居然连我都骗。”他气得朝张向阳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张向阳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谁让你没有当长辈的样儿。每回有好事,都要我们求你,你才帮着办。这次就让你上小小的当。”
吴主任提醒他,“你求人办事总要有个态度。”
张向阳朝他笑,贫嘴道,“可你不是别人啊,你是我干爹,我将来可是要为你养老送终的。”
吴主任摆了摆手,“我算是明白你们两口子了,根本就是图谋不轨。你说你认我当干爹是不是就图我这根笔杆呢。”
“不然呢?就您这脾气,这胃口,这身家……”他叹了口气,直摇头。
吴主任气得牙痒痒,拿他没辙,“得了,别贫嘴了,我给你安排个角色。你是想在前头,还是想在中间,还是想在后头。”
张向阳心有点受伤,“你的意思是说我演不了主演?”
吴主任放下筷子,认真道,“我当然想让你当主演。可我只是编剧,挑演员那得刘导说了算。知道,刘导不?刘国艺导演。那可是个咱们表演艺术界的泰斗。别说我的面子,他不给,就是大领导的面子,都未必有用。你呀,就死了这条心吧。”
刘国艺?张向阳突然想到家里那个嘴炮小耀。如果小耀说的话,以刘国艺对孙子宠溺到有求必应的地步,未必不能同意。
可小耀这孩子有点怪,最讨厌人家讨好他。再说,讨好一个孩子,好像有欺负人家的嫌疑。倒不如顺其自然。
“行吧,配角就配角。我想演不需要化妆,但是在后半段的。”
吴主任翻了翻自己之前列的人物表,“哦,你说的是王老后收的徒弟啊。行啊,年龄很合适,虽然你长得有点过于好看了,不过艺术嘛,总要加工一下的。”
张向阳瞪大眼睛,王老后来收的徒弟,那不就是他媳妇和……“你说的不就是魏纯古吗?”
吴主任把人物表扔到他手里,“对。不过我写剧本时肯定不能用他的真名,如果看了电影的人到医院找他,那就麻烦了。”
张向阳心里五味杂陈,“那成吧。这个角色挺好。”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九月十号。
张向阳一大早就被何方芝叫起来了,“快点,今天事情多,你早去早回。”
张向阳昨天晚上去吴主任家练习台,争取等刘导回来的时候,能直接选上。他晚上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现在还在犯困,“我又不上班,你这么早叫我起来干什么?”
何方芝拽着他的胳膊指了指堂屋。张向阳只好穿鞋下地跟着她走到堂屋。
只见吃饭桌和高桌上摆满了用塑料花纸包装好的礼物盒,张向阳目测了下大概有三四十个盒子,“媳妇,你这是?”
何方芝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瞧见没?这些全是你的老师,今天是教师节,你要去给他们送礼。”
“不用了吧。我都已经毕业了……”话还未说完,张向阳就闭了嘴,只因他媳妇的脸色已经黑沉得快要滴墨了。
何方芝两手一摊,“这是我昨晚带着几个孩子辛辛苦苦叠好的盒子,每样礼物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只是让你去送,你也不乐意?”
“哎,媳妇,你别生气啊。我去送还不行嘛。”张向阳头都疼了,接过她递过来的小本本,把礼物盒全都放到竹篓里,但发现连三分之一都放不了。
“让红叶跟你一起去。红叶拿着竹篓在外面等你。你自己拿着礼物登门,记得别在人家吃饭,今天要送一整天呢。聊两句就出来。”
“行。”张向阳翻开她记的小本本,每个老师的名字,所授课程,喜欢的东西,甚至连鞋子的码数都有,他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她,“这些你都从哪得到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何方芝摆了摆手,“毕业的时候,你不是带我一起去吃饭的嘛。我跟那些老师聊天时得到的啊。”
“老师还会告诉你,他穿多大鞋?”
“我目测一下不就知道了?”何方芝觉得他现在傻透了,居然问这么低级的问题。
张向阳咽了口唾沫,“媳妇,我觉得你不去做外交官真的是屈才了。”
这人际交往,真是太牛了。
何方芝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角,“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哎,前世我弟弟要拜师,人家硬是不收。你瞅瞅你,只要考上了,什么样的老师都有。你还不好好跟人家打好关系。你也别佩服我了,我该佩服你居然能放着这么好的人脉不去维系。”
这是挖苦。张向阳心里酸涩得厉害。别说他做不到,这一世的学生,甚至是往后的学生都不可能像他媳妇这样,在毕业后还给老师买贴心小礼物。
何方芝回自己屋里取出一个竹篓,朝次卧喊了一声,“红叶,红心,快出来。”
两个小姑娘已经换上干净漂亮的衣服,头发梳得整齐。
“妈,你真的答应给我买一把琴?没骗我?”红叶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何方芝兴奋地道。
何方芝点头,“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帮助我和爸爸完成任务,不乱跑。你们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们的。”
红叶和红心拍着巴掌,兴奋地大叫,“好,我要买古筝。”
张向阳带着红叶,何方芝带着红心,兵分两路离开家门。
折腾了三趟,才终于把礼物都送完了。
四人累得瘫倒坐在凳子上,根本不想起来,小耀登登登地跑过来,倒了杯水递给何方芝,“何阿姨,您喝茶。”
何方芝接过来,笑着朝他道谢。
其他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小耀,对方却朝他们翻了个白眼,装看不到。
三人都一脸羡慕地看着何方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两个小的还好,张向阳说了大半天的话,嘴早就干了,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外面喊,“李婶?”
小耀抬了抬下巴,凉凉地道,“别喊了,李婶去买菜了。”
张向阳叹了口气,何方芝把剩下的半碗水递给他,“你喝吧。我好多了。”
小耀虎视眈眈地盯着张向阳看。张向阳被他这目光看得如坐针毡,最终还是拒绝了。
小耀满意地笑了,朝何方芝甜甜一笑,“何阿姨,您喝吧。”
何方芝只好把那半碗水给喝了。
小耀走过来接住空碗,“您还要吗?”
何方芝点头,小耀又去倒了一杯。还没等把水送到她手里,只听外面有人大喊一声,“小耀?”
吓得小耀差点把这碗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她手上。
好在何方芝反应够快,及时躲开了。
等她稳住心神,往门外看,只见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大踏步往这边走。
张向阳看到这人身后跟着的团长,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立刻起身,“你是?”
刘国艺根本没有理会他,他走到小耀的身前,看着地上那个被小耀摔得支离破碎的碗,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何方芝,“你居然这么使唤我孙子。”
小耀抱着刘国艺的脑袋,哭得撕心裂肺,“爷爷,你怎么才回来啊。”
刘国艺眼圈红红,眼里的红血丝遍布整个眼球,他搂着小耀的小身子,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思念,“小耀,都是爷爷的错,爷爷不该把你一人扔下。爷爷答应你,以后无论去哪都带着你。”
团长看了眼何方芝,试着解释,“刘老,其实这是……”
“你给我闭嘴!”刘国艺面目狰狞,抱着小耀站起来,朝着团长怒不可遏,“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小耀,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居然把小耀送给他们家当佣人。我跟你说,周方林,我跟你没完。我明天就去团里打辞职报告!!!”
团长虽然预想到刘老会生气,但是他以为刘老看在小耀长进的份上,会放过他,却没想到刘老会碰上今天这一幕,“哎,刘老,你听我解释啊。这事是这样的,小耀,跟我家里的两个小孙子闹别扭,独自跑出来,跟着这位何同志,想要认她当妈……”
团长现在急得一脑门子汗,解释起来也是颠三倒四的,刘国艺越听越气。
气团长不负责任,气何方芝不识好歹,他孙子看上她,想认她当她是她的福气,她居然还给推了。
小耀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儿,忙拍着刘国艺的胳膊。刘国艺只好把他放下来。
小耀走到何方芝面前,拉着她的手,朝刘国艺道,“爷爷,这是何阿姨。她把我的猫抱走了。”
“不是抱走你猫的人就一定适合当你妈。”刘国艺狠狠瞪了何方芝一眼,“她秉性不纯,不配当你妈。”
小耀见爷爷不肯让何阿姨当他妈,当即躺在地上打滚,时不时还蹬几下腿,“我不!我就是喜欢何阿姨。她会给我做好吃的,还会给我讲故事,还会陪我玩。”
刘国艺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何方芝皱眉,扶小耀起来,语气十分严厉,“你是个大孩子了,又不是三岁小娃娃。躺在地上打滚,太丢份儿了。”
小耀瘪着嘴,顺着她手上的力气站起身,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瞅着她,“我是男子汉,我不哭不闹。”
“对!这样才是乖孩子!”何方芝摸摸他的脑袋。
刘国艺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你?”他把何方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你给我孙子使了什么手段,让他这么听你的话?”
小耀还从来没对他这么听话过呢?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像是被施了什么咒法一样。
何方芝言简意赅地解释,“我之前从他手里救过一只猫,他后来就想认我当妈,我一直不同意,他就想让我喜欢他,所以他现在拼命表现,努力改掉自己身上的坏毛病。刘老先生,虽然我知道您很爱小耀,可我觉得你的方法不对。作为小耀唯一的亲人,我觉得你给的爱太多了。有一个词,您一定听过叫“捧杀”。这词是古代当家主母专门用来治庶子的常归手段,但是我没想到会在您身上看到。”
刘国艺哪怕再宠孙子,也知道孙子身上有些毛病是不好的。可他拿小孙子根本没法子。只要小耀一哭一求一闹,他再硬的心肠都能软化。现在听到这个词如同当头一棒,把他一直以来的慈心震得连渣都不剩。
“那你刚才那么欺负我孙子?”刘国艺对刚刚的事还耿耿于怀。
何方芝揉了揉腿肚子,“我今天太累了,小耀心疼我,所以给我倒了两碗水。您觉得有何不妥?”
小耀察觉到爷爷似乎生气了,忙拽着刘国艺的袖子,“爷爷,我喜欢何阿姨。你不许凶她。”
刘国艺看着眼神清澈犹如一汪泉水的小孙子,心里好受许多。
团长见说开了,忙凑过来当合事佬,“好了,说开了就好,咱们以后可以当亲戚一样的处。”
刘国艺瞪了他一眼,“谁要跟你当亲戚?你把我孙子给扔给一个陌生人家,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团长忙指着张向阳,跟刘国艺解释,“哪里是陌生人家?这位女同志的丈夫就是我们团的。”
刘国艺看了眼张向阳,“这么生的面孔,你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
团长觉得自己挺冤,“我骗你干什么。他是今年春天刚从大学毕业分配到我们团实习的。他叫张向阳。你要是不信,回头我把他的档案翻出来给你看。”
刘国艺瞅了张向阳一眼,“不用了。这小伙子眼神不错。比你靠谱多了。”
得了这句评语,团长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刘国艺朝何方芝拱手道谢,“多谢你们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小耀,改日我必带着小耀登门拜谢,今天我先带他回去了。”
小耀挥手朝何方芝告别,“何阿姨,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何方芝心里有些舍不得,但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孩子,只能送他们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