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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客厅里静得可怕。
宁初一从沉思中回过神，看向颜子熙：“继续。”
“董事长听到潘爷爷去世的消息当场就晕倒了……”
“现在怎么样了？”
颜子熙微微摇头，“情况不是很好，董事长中风了。”
中风……
宁初一皱眉，老头和潘爷爷是好几十年的老伙计了，潘爷爷的离世对他确实刺激挺大的。
“中风很严重吗？”她担心地问。
“董事长失语了。”
宁初一抬手抵在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突然离世，一个中风失语，朝夕间，这个家就全然变了。
虽然她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但遇到这样的变故，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毕竟这两人都是曾经朝夕相处了十几二十年的人。
“董事长在医院躺着，你要去看看他吗？”颜子熙轻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宁初一睁开了眼睛，脸上一片冷静：“潘爷爷的后事谁在处理？”
“已经联系了他在国外生活的女儿，他们一家回来得晚两天，所以潘爷爷的遗体还存放在殡仪馆。”颜子熙说道。
宁初一起身，“我就去医院看看老爷子，他在哪家医院？”
“我陪你一起去。”颜子熙也跟着起身。
看了他一眼，宁初一也没有拒绝。
外头肖先森的车已经不在了，宁初一之前开的那辆跑车停在了易褚柠家车库里，这时再跑去易褚柠家开车就多余而费劲了。
这才是宁初一没有拒绝颜子熙陪她去医院的原因。
刚上车，宁初一就接到了易褚柠打来的电话。
“到家了吗？”易褚柠在电话里问她。
他的嗓音里透着刚睡醒的微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慵懒的沙哑质感，从微扬的尾音里听得出他现在的心情是愉悦的。
“到了，”宁初一顿了顿，“潘爷爷去世了，老头也中风了。”
电话里静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易褚柠语气已经认真了起来。
“晚点我再跟你说，现在我先去医院看看老头的情况。”宁初一叹了口气。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宁初一张了张口又闭上了，本来是想拒绝的，不想易褚柠跟着奔波，但想到潘爷爷的葬礼还没举行，易褚柠也算是潘爷爷看着长大的，还是一起送潘爷爷最后一程比较好。
“初一。”旁侧传来轻喊声。
宁初一转头，看向颜子熙，后者抬手朝她点了下，她的意识还沉浸在这场大变故里，完全没有get到对方的意思。
颜子熙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伸手从她身前环过抓住了她那侧的安全带，细心地给她扣上安全带。
他抬头的时候和宁初一四目相对。
宁初一在看着他，但她的目光里既没有她刚刚接电话时无意透露的柔软，也没有曾经看他时的专注，她眼里只有一片平静。
“谢谢。”连道谢也说得很客气。
颜子熙垂下眼，一言不发地坐回了位置，系安全带，启动车子，举止看起来也是很平静。
但仔细看，他惯常微翘的嘴角此时是塌下来的。
车里的气氛很沉闷。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谁也没有说话，一直沉默到了目的地。
搭乘电梯一路上到顶层，又经过了两道密码门，才进到VIP病房区。
“这边，”颜子熙领着宁初一来到一个病房门口，开门时轻声说了一句，“安姨和安宁都在病房里陪着董事长。”
宁初一微微点头，踏进了病房。
屋里的几人听到脚步声同时看了过来，看到是她，脸色各异。
“初一你回来了！”安娴从沙发上站起来。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老爷子只是掀起眼皮瞥了眼，又给闭上了眼睛，一副拒人千里不愿和人交流的样子。
而安宁眉头皱了皱，但看到跟在宁初一身后的颜子熙时，紧跑两步迎上去：“子熙哥，你不是去公司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带初一来看看董事长。”颜子熙说道。
安宁从眼角扫了眼宁初一，嘴角塌着，很不开心。
宁初一径直来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苍老了不少的安老爷子，她暗叹了声，出声道：“你不想去见潘爷爷最后一面吗？”
老爷子眉头动了动，微掀眼帘随后又闭紧了眼睛。
中风失语对于一个在人前一直很有威严很光鲜的人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显然，老爷子心里也是饱受煎熬。
“接受现实吧，人老了毛病就多，至少你还活着……”
“宁初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外公说话！”安宁气愤地打断她的话。
宁初一压根没想搭理安宁，径自说道：“现在的医疗技术在不断进步，连癌症都有治愈的希望，你这病不算什么，潘爷爷跟了你几十年了，于情于理他的葬礼你都得去参加。”
被无视后，安宁更加生气了，“宁初一你够了！你不要再来刺激外公了，他就是因为潘爷爷去世才这样的。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安宁，不要在病房里吵闹。”颜子熙突然出声道。
安宁转头用一种受伤的表情看着颜子熙：“是她对外公说的话很过分，不是我想吵闹的。”
“初一应该是想安慰安董事长，安宁你不要误……”“会”字还没有从安娴嘴里出来，就被打断了。
“够了！这种时候我倒是看出来了，血缘关系就是血缘关系，哪怕我和你生活二十多年，到头来你也仍然会帮着亲生女儿说话。”安宁感觉到自己被背叛被抛弃，脸上全是委屈难过。
“我不是……”安娴一脸为难，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好了，安宁，这种时候不要在病房里影响董事长休息。”颜子熙无奈地说道。
安宁像是被刺激到了泪泉，瞬间就泪崩了，“最希望外公快点康复的人是我，本来我们俩这周要订婚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的订婚宴得推迟到什么时候？”
“订婚？”宁初一看向了颜子熙。
颜子熙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他转而看向安宁，用回答问题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闪躲：“先等董事长康复再说。”
“那如果我外公一直不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