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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江循,张兴异口同声道。
弋凌缓缓道:“暗卫如影听命于皇帝,桓卓新登基伊始,朝中除了一些老臣并无心腹,这种事自是暗卫查出来的,但是就先皇中毒来看,萧氏早已渗透入暗卫,这就是为什么他只拿到了一部分名单。”
“也就是说,暗卫中萧泽的人对桓卓有所保留?”江循疑问道:“那为什么呢,萧泽已倒台,再无翻身的可能,他们为什么不借此表明身份,投靠桓卓,反要隐瞒呢?”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顾媺道,“这些道理世人都明白,而他们依然这么做,只能说明萧泽还有退路。”
“退路?”江循道:“怎么退?萧泽桓玄萧韵都已死了,他还能怎么样?”
顾媺轻皱着眉疑惑道:“对呀,这些人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呢?”
几人正在议事,门口守着的赵舒玥轻声在外道:“王爷,李峯将军来了。”
话未说完,李峯的声音已经高声传来:“王爷啊……”书房的门随即被人大力推开,李峯大步一迈已经进屋。
“王爷,禁军已经将人带走了,内侍庭的人去抄家了,所有牵涉人员一家上下全部定于明日午
时一刻斩首。”
“什么!”顾媺惊呼道。
“王妃长乐。”李峯急急忙忙给顾媺行了个礼继续说:“这皇上也太着急了吧,今日抄家,明日就斩首,老的小的都不放过,御史台都被架空了。”
“王爷,我们怎么办?”江循转头问弋凌道。
弋凌眉目紧锁,目光沉沉望着外面的天空,低声道:“等。”
“还等啥啊。再等这朝堂就得大乱了。”李峯着急道。
“还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的。”顾媺接话道:“桓卓贸然行动,韩文甫等定是不知道的,此刻怕已人心惶惶了,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王爷,延藏燑来了。”赵舒玥在门外道。
“让他进来。”
延藏燑自门外进来一身轻便的武装,年轻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他进门,向弋凌行了礼,又向顾媺行了礼才道:“王爷,宰相带着一干大臣进宫谏言了。”
“谏言。”弋凌道:“怕是连宫门都进不去吧。”
“被挡在了昭阳门。”延藏燑回答。
“这下可如何是好?”江循担忧道。
“但是宰相等跪在那里说不见皇上便不起来。”延藏燑接着说。
“哎我说你这人,能不能一次说完。”李峯大声不满道。
顾媺闻言忍不住弯了唇角,暗自浅浅笑起来。她坐在弋凌的旁边,门外的日光照着她的裙角,绯红色的正装宫袍边上用金线绣着云纹,被阳光照的耀眼,她人却坐在阴凉里,因这笑仿佛亮了起来。
座下的三人看见她笑,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李峯见了莫名道:“你们笑什么呢。”
“哈哈哈。”谢轩安干脆大声笑起来道:“你和延督卫正是你来我往,有趣的紧。”
直到天黑才有消息传来,韩文甫得见皇帝,以天下大道说之,皇帝佛然不悦,终诺涉及官员父
母宗族可恕,贬为奴籍发配边疆,这场史上绝无仅有的事件被称为朋党之祸。
几人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谢轩安等告退,书房里只剩下顾媺和弋凌,她叹气道:“竟不知桓卓如此狠心。”
弋凌一手握住她道:“他的狠我在银州已经见识了,银州之围,他曾想不顾城中百姓强攻。”
顾媺心里黯然道:“他,能当一个好皇帝吗。一言以灭苍生就是皇权真正的含义吗?”
弋凌握着她的手欲紧,语气坚定道:“一言以救苍生的才叫皇权,既然他当不了个好皇帝,我就教他怎么做,他如果学不会,我就换人做。”
顾媺闻言,心神一震,目光望着弋凌刀刻般的容颜,她内心震动,却不是觉的不可置信。只是惊讶于他说:‘一言以救苍生’而她也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南华江都。
夏日炎热的午后,连一丝风都没有。垂柳被太阳烤的发蔫。只有蝉在树梢叫个不停。右相府内静悄悄的,小丫鬟们在廊下打着盹。
突然一个绿衣丫鬟从院门外疾步进来,匆匆的到了门口,推醒门口的守门丫鬟道:“夫人可醒了?”
那丫鬟迷迷糊糊的摇摇头,问:“怎么了?”
那绿衣丫头笑起来,压低声音道:“北胤来信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房内有人出声道:“怎么了?”
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周姑姑,那绿衣丫头不敢怠慢提了声回道:“周姑姑,北胤来信了。”
刚说完,只听见里面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不一会儿长公主已经出来了,问那丫头道:“在哪里?”
“在老爷书房,请夫人过去呢。”
一身夏衫的宁国长公主封清若云髻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损其华贵之姿,周姑姑上前撑了伞,三人匆匆的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除了南华右相顾元显,长子顾旸,次子顾谦,三子顾杲均在。看见封清若进来三人起身行礼,顾杲将手里的信递过来,封清若接了连坐都不曾坐就开始看,从顾媺偷天换日逃出盛京,到一路追杀死里逃生,她眼前酸楚掉下泪。又看到后面顾媺化险为夷,心潮浮动不能自已。
顾元显起身拥住她,扶她坐下安慰道:“没事了。”
封清若哭着,顾杲在她膝前蹲下道:“娘,汀儿没事。”
封清若哽咽着,声音颤颤:“汀儿,何曾受过这等苦。”
三人听着,想起自家小妹的模样,又想到这一路艰险不免也悲伤起来。顾元显叹口气拍了拍妻子道:“已经没事了。”
“新皇登基,弋凌封王,汀儿以后只怕更难了。”顾旸道。
“北胤国内又出朋党之乱,幸亏没有牵涉弋凌。”顾谦说道。
封清若捏着那一张纸又嘤嘤的哭泣,兄弟三人又好生相劝了一番才退出来。
相府书房回廊的拐角,一袭白衣立在树荫下,青丝长垂,随风扬起。慕然安静的站在那里,斑驳的光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顾谦自大哥手里拿过那信,几步走到慕然前面道:“看看吧。”
慕然淡然一笑,摇摇头。
顾谦皱眉道:“为何。”
“不愿。”他道,眼中却无丝毫的笑意,仿佛那树的阴影渗入了他的眼底,浓的再也化不开。
“北胤初定,又出朋党之祸……”顾谦知道他不愿看,便自顾自的讲但说到一半就被慕然打断道:“你准备好了吗?”
顾谦疑惑道:“准备什么?”
“出征。”慕然说:“北胤初定皇上就有心出兵北上,但又怕没有胜算,如今北胤又出朋党之乱,朝堂不稳,正是出兵的好机会,所以,你准备好了吗?”他目光灼灼直直望着顾谦,顾谦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错愕道:“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此时出兵?”
“不趁此时新皇根基未定,国内大乱难道还要等他坐稳皇位,民心所向之时?”慕然又问道。
这一次顾谦避无可避,可还是道:“又怎么会是我。”
“必定是你。”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