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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你不是一直想做我的女人吗,这会子还装什么,你就从了我吧……”
洛熙光是过来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本就心猿意马,听到这样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往梅园深处走去,忽然见到一株大雪松下的枯草丛在动。
这里地处花园西北角,平时甚少有人来,这大冬天的晚上更加不会有人跑到这里来了。
他立刻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一双眼睛闪着幽幽亮光盯着那地方,喉咙里有水意不停的泛滚,只见一双雪白的玉臂从枯草丛里伸了出来,在月光雪色的映衬下十分惹眼,玉臂微微痉挛的颤抖着,忽然一把抓住了身旁的枯草。
“不……不要,少爷,五姑娘对我有恩,我……我不能……这样做,你不要逼我……”
“莺歌,你不要忘了,大姐才是你的主子,你不能因为她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背弃了主子……”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唯有你能模仿她的针脚,别人也做不来……”
“少爷……其实我……我已经做好了……”
“你这丫头,明明做好了,还要哄我来……说,你是不是早就想让我这样对你这样了……”
“少爷……我……唔……”
月光下,洛熙光就看到两条起伏交叠的身影,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女人似痛苦似欢乐的吟哦声……
他吞了一下口水,正想……
忽然,听到男人一个泄气的闷哼声,然后就软趴趴的不动了。
洛熙光心中里暗自嘲笑,这洛庭轩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不,也不中看。
连这样的男人都抢着要,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这个莺歌也就罢了,姿色也就中上之姿,当初洛庭轩带回来的那个叫芙蓉的丫头可真是美极了,他原还想着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结果芙蓉就勾搭上了她的表哥,八层是嫌弃他既不中看又不中用。
想着,差点噗嗤就笑出声来。
暗处,有另一个修长窈窕的暗色身影羞红了脸,她本来还想回避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草草结束了,洛庭轩涨红着脸色穿好了衣服,整理一番就从草丛里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莺歌忍痛坐了起来,用衣服遮盖好白花花的身体,羞红着脸唤了一声:“少爷,你这就要走么?”
“我……还有急事要办,明儿再来找你。”
洛庭轩觉得丢脸之极,撂下一句话,软着两腿,狼狈而去。
……
世安苑。
“姑娘,洛庭轩已经出了府,有阿沉在外头盯着他了。”
“嗯。”
洛樱正坐在灯火下,拿了下午刚买的小梳子轻轻的帮花花梳理皮毛,花花舒服的躺在她的大腿上,半眯着眼,打个瞌睡,时不时的还嗷呜两声。
“姑娘,属下听到洛庭轩对莺歌说……”说到这里,阿凉的脸上又红了红,呼了一口气,稍作平定又道,“你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唯有你能模仿她的针脚。”
“……”
洛樱静静的听着。
“莺歌先是说姑娘你对她有恩,后来又说已经做好了。”阿凉将听到的一字不差的禀报给了洛樱。
洛樱蹙了眉头,淡声道:“看来他们还想垂死挣扎,也罢,不管他们打得什么主意,到时见招拆招就行。”
这时,裳儿掀帘端着茶走了过来,走到了阿凉面前,觑了觑,然后又觑了觑:“阿凉,好好的,你的脸怎么红了?”
正在旁边作绣活的竹娟脖子发酸,正揉着,听了,转过头对着灯下一瞧,附合道:“是有些红,外面冷,被风吹着了?”
阿凉脸上微露尴尬,咳了一声道:“是,外面是很冷。”
“那你赶紧先喝口热茶,去去寒气。”裳儿殷勤的将茶递了阿凉,又跑到旁边火盆里拿钳子拨了拨火盆里埋着的番薯,吸吸鼻子道,“哇,好香啊!也不知熟没熟。”说着,迫不及待的火钳戳了一下,“阿凉,等会吃了这番薯保管你就不冷了。”
说话间,就要流口水了。
洛樱笑道:“是啊,一会儿大家都尝尝,这还是在五里屯买来的西洋舶来品,闻着倒香,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除了番薯,还买了一大堆西洋舶来的新奇玩意,尤其是墙壁上挂着一个青铜镀金的自鸣钟最是稀奇,竹娟和小怜刚听到声音时,还唬了一大跳。
裳儿盯着番薯,咽了一下口水道:“一定好吃。”
说完,用火钳将番薯从炭盆里夹了出来放到了长盘里,吹了一会儿,拿起来就要剥皮,“呀”的叫了一声,“好烫。”
甩着手想扔却又舍不得,左右手来回的滚着番薯,引得屋子里的人一起笑,就连花花也凑热闹的嗷呜了两声。
洛樱笑道:“若云姐姐也在,定也是和裳儿一个模样,都是极爱吃的。”
想到云安楠,又想到了芙蓉坊坊主,后来她让阿凉去了一趟芙蓉坊,才知坊主果然是陆家人,这又勾起了前尘往事,她心中好一阵感慨。
她将坊主找孙女儿的事告诉了云安楠,但没有完全说破,她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云安楠的身世有什么异常之处。
如果她是卫元则的亲表妹,就绝没有可能是坊主的孙女儿,这件事也就陷入了僵局。
再后来,又出了种种事故,云安楠走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之中,连送都不能相送。
正想着,裳儿已经将剥好的,闻着香喷喷,看着金灿灿的番薯端到了她的面前,吹了吹:“小姐,快尝尝。”
洛樱拿勺挖了一小口吹了吹方才敢吃了,连忙夸赞道:“真好吃,你们快一起尝尝。”顿一下,又道,“小怜,待会你拿一个给兰嬷嬷去。”
小怜高兴道:“好。”
人人都分到了一个,因为太烫,都拿嘴不停的吹着,唯有裳儿最耐不住性子,皮一剥就忍不住咬了一口,又是“呀”的一声,滚烫的番薯烫的她舌头发麻,打个滚,就直接咽到了肚子,连个味也没尝到。
“姑娘,你看裳儿姐姐急的,哈哈……”小怜只捧着肚子笑。
大家又跟着一起哈哈一笑。
在笑闹声中吃完番薯,小怜高高兴兴的拿着番薯去找兰嬷嬷了。
洛樱见花花困得厉害,让竹娟带着花花去新买的小窝里睡觉,自己刚漱了口,洗了手,就有人前来回报说莺歌来了,洛樱和阿凉双双顿了一下,心道:来的好快!
说话间,就看到着了一身湖绿,面带酡红的莺歌掀开散花软帘,小心小意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暖香夹杂着一种特别的香气,她从来没闻过这样的味道,闻着倒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和洛庭轩厮混许久,她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回去之后心慌意乱的扒拉了两口汤饭就来了世安苑。
洛樱此刻正坐在临窗暖榻上,穿着一件青白色家常袄,发上簪着白花,米粒般的珍珠耳坠颤颤垂了下来,笼着烛光,散发着蒙蒙冷光。
莺歌一颗心扑扑乱跳,踌躇了一下,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姑娘。”
洛樱打量了一眼莺歌,淡声问道:“今儿你怎么有空来了,你身体好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身体好多了,奴婢来,就是想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说着,莺歌跪了下来,“奴婢的命是姑娘救的,下辈子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这辈子,她只能对不起她了。
下辈子,她真心愿意做牛做马。
按她的本心,她不想害她,她也早对洛婵冷了心肠,可是她心心念念喜欢二少爷,就算她亲眼看见二少爷杀了燕语,她还是喜欢他。
她既喜欢他,又害怕他,因为她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了他和洛婵的手上,她不能不来。
阿凉冷漠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洛樱淡声一笑:“要谢,你也该谢谢燕语,若不是她求我给你找大夫,我也不能知道你的境遇。”
提到燕语,莺歌脸色骤然惨白,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当”的一声脆响,她本就心虚,这一下,吓得惊声一叫:“啊——”
然后,转头一看,就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铜匣子,底下坠着一个小秤砣,在那里左右摇摆,她惊奇不已,“当……当……”又是接连有节律的几声,吓得她黄了脸色,指着道,“这是什么,怎么自个就会动会响了?”
“哈哈……”洛樱和阿凉还未来得及告诉裳儿,她不明所以,见莺歌被唬的变了样子,裳儿哈哈一笑,笑指着道,“这叫自鸣钟,是今儿下午在五里屯逛街买来的。”
莺歌拂拂胸口,惊叹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东西,不知有甚用。”
“就和铜漏一样。”裳儿笑着解释,“一开始听了,竹娟和小怜两个都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这么个稀罕物件。”
莺歌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再细听,自鸣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一声一声,竟好像在她的心上不停的敲打,敲的她心绪不定,心脏突突乱跳。
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恭敬的奉上:“姑娘,奴婢别无长物,也就针线活还拿得出手,这是奴婢为姑娘绣的荷包,里面装了今年新摘的蜡梅花制成的梅香,还望姑娘笑纳。”
“你起来说话。”洛樱抬抬手。
裳儿正要上前接过荷包,阿凉已经拿了荷包看了看,然后送到了洛樱面前,洛樱看了看,只见荷包上绣着喜鹊梅花图,不由赞了一声:“好精细的活计,这喜鹊毛丝颂顺,栩栩如生,这梅花活色生香,尽态极妍,府里也只有你能绣得出来了。”
莺歌听她如此称赞,心里益发的慌了,吃吃道:“姑娘……谬赞了……”咽咽口水,想要缓解紧张的情绪,却益发的紧张了,“姑娘……若喜欢,要多少……奴婢都愿意……绣……”
洛樱哂然一笑:“你有心了。”顿一下,抬手捶了捶肩膀,“今儿逛了一下午倒乏了,你先回去吧。”
“是……”
莺歌说着,忽然咝的痛呼了一声,抬手捂住了胸口。
洛樱看着她道:“你怎么了?”
莺歌被她看的如芒刺在背,结巴道;“奴……奴婢没事,就是伤还没好全……”
洛樱正要叫裳儿留下照顾,正好小怜送了番薯回来,洛樱道:“小怜,莺歌身体不适,你留下照看着她,等她好些你送她回去。”
“是。”
说完,洛樱便下榻往里屋走去,裳儿和阿凉一起跟随而去,莺歌见留下的小怜,一颗无处安放的心终于落了地。
洛樱身边的四个丫头,阿凉武功高深,竹娟心思缜密,裳儿心直口快,小怜懵懂无知。
说起来,还是裳儿和小怜容易对付些,两人再比较,最容易对付就是小怜。
小怜看莺歌痛苦的样子,赶紧扶着她坐了下来,莺歌轻易寻了个理由支开了小怜,将事先缝好的布娃娃,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了暖榻的锦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