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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主仆一条心
长公主府，就是他送给当初背叛他父王、背叛皇爷爷的那些乱臣贼子的第一份礼物。
赤风身上的那股激动劲儿好现在还未散去，叶怡出事可是他吩咐人动手的，想到那向来无法无天的小子被他的人打的连呼救都来不及喊出来，便觉得通身痛快。
“公子，接下来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属下一定会办的漂漂亮亮。”
封亦辰面色从容，镇定持稳，看着冒着热气的杯中茶水，慢慢的转动着杯子，饶有兴趣的瞅着杯中被泡在水中的翠绿茶叶，声音缓缓道：“不急，在这种时候，越是稳妥越是能欣赏到猎物垂死挣扎的样子。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等得太久，自然是慢慢地欣赏，一步一步的看着他们自己狗咬狗，将彼此逼到绝境，才有意思。”
赤风瞅着高深莫测的主子，心中顿时了然。
不错，这些杀千刀的曾经做下那等罪恶滔天的事，要是一下子就将他们弄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慢刀子慢慢的剌，才有趣味。
封亦辰在又喝了几口温茶后，终究还是不放心刚回来的顾言熙，吩咐道：“要咱们院中的小厨房做些能暖身子的吃食，我要去祠堂看看娇娇。”
赤风刚回来，自然不知恒光院那边发生的情况，见主子开口要去祠堂找三姑娘，不免好奇。
拽了拽墨影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三姑娘怎么在祠堂？”
墨影担心赤风会乱说话惹来主子的不悦，就同样压低了声音将发生在恒光院的事交代给他，最后叮嘱一句：“公子眼下正在为三姑娘受罚一事心忧，你长点心眼，别说了让公子不高兴的话，知道吗？”
“你放心，我又不是蠢货，不会惹公子不高兴的。”
墨影撇了撇嘴，真心有些怀疑这小子说出口的这句话，这些年来，就属他最会惹主子不悦了。
顾府的祠堂虽打扫的十分干净，但因只有在祭祖时才会打开中庭，平常时间都是紧闭四门，故而就算四处明镜，但也因为缺乏人气而冷意森然。
再加上眼下天气寒冷的缘故，还真如林氏所言那般，置身其中恍若置身于冰窖里，连哈出去的气似乎都能结成白霜。
珞梅和小葵都是忠心护主的，知道自家姑娘被老太爷罚跪在祠堂中面壁思过，就哪里也不去，像两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姑娘身后，大有一副要替主子一起分担的架势。
顾言熙知道小葵和珞梅的心意，自然更舍不得让她们二人随着她一起在这寒气甚重的祠堂里受苦。
就拉了珞梅的手，道：“知道你们都是贴心的，只是眼下，不是你们表现忠心的时候；尤其是你珞梅，你大病初愈，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若是跟着我一起在这里挨冻，恐怕我还没倒，你就要先倒了。”
珞梅最怕的就是没有保护好自家姑娘，眼下看见姑娘受苦，她身为奴婢，又怎么可能会丢下姑娘独自一人离开？
“姑娘，奴婢决定了，奴婢就留在这里陪着姑娘；就算姑娘将话说成花来，奴婢也不会离开。”
顾言熙是了解珞梅死心眼的性格的，不然也不会在上辈子在她那般落魄的时候，这小丫头都不肯舍弃她；这份忠心，让她感念于心，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舍不得。
“珞梅，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听我说，眼下我在这祠堂里面壁，芙蓉院就相当于是无主之地，你是我的贴身丫头，这个时候就该是你站出来为我主持大局的时候了；而且，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你呢。”
顾言熙眸光一敛，继续道：“我们带回来的那个香兰，你要替我小心安置在芙蓉院里，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她，在我没有出去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将她看管好，这个人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等我出去后，我有重要的事要问她。”
“再有，眼下大姐姐吃了这么大的亏，等她彻底冷静下来，你觉得她不会再闹吗？你回到芙蓉院替我看好我的院子，到时候无论她顾言雯如何叫嚣，你都给我拦下来；她要是不服气，你也可以告诉她，让她等我三日，三天后待我出来，有些事、有些账，我都会一并跟她算。你看，我交给你的事情有这么多，而且件件都是很重要的，我除了交托给可以相信的你，还能交托给谁才是真正的放心？”
珞梅的态度总算是有了松动，“姑娘，奴婢、奴婢听从姑娘的吩咐。”
“哎！这就对了！”
顾言熙摸着珞梅柔软的发顶，声音放缓，“我知道看见我在这里你心里不好受，恐怕也在心里埋怨着一些人，但是珞梅你要记住，我这不是在受苦，而是以退为进。”
珞梅眨着纯真的眸子，摇头：“姑娘，奴婢听不懂。”
顾言熙一笑，道：“别担心，我的这些话，以后你就能懂了。”
小葵也在这时站出来安慰着珞梅，道：“姐姐就放心将姑娘交给我吧，你离开了，我不是还留在这里吗？我的身体好，不会就独留下姑娘一人在这里的；我一定会替姐姐照顾好姑娘，绝对不会让她冻着、伤着。”
小葵脆生生的话倒是引得顾言熙一笑，这古灵精怪的丫头，还真是个甜心果儿。
也罢，将她留在这里，也能陪着自己说说话。
珞梅拉上小葵的手，语气中带着叮嘱和歉疚：“那我就将姑娘交给妹妹你了，姑娘身体弱，这三天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她，会有人送来热水，你看着姑娘，让她多喝一点，还有到了夜间，这睡的褥子也要铺的厚一点，祠堂虽然干净，但却比不上姑娘的闺房暖和，千万不能让姑娘冻着了；这样的天气，若真的着了凉，可就很难好了。”
听着珞梅那啰嗦式的关心，顾言熙脸上虽然露出嫌弃的表情，可是心里却是暖流阵阵的流淌过而；这一生，她能够有这些真正关心她的人在身边，真好。
在好不容易送走絮叨个不停的珞梅后，顾言熙总算是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些。
看着平常时间甚少有机会来的顾家祠堂，顾言熙让小葵将四面的蜡烛点亮，然后就拿起一面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香案上摆放在正中间的牌位。
顾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基本上都停在这里，看着这些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灵位，她并不觉得恐惧，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心安；以前她从来不信鬼魅邪说，但自从经历了重生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之后，她就不得不信神佛之说了。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老天在留意着这滚滚尘世，看到孤苦之人，变会心存慈悲，出手相助；而她的重生，除了有老天眷顾之外，还有可能是顾家的列祖列宗保佑。
身为顾家子孙，眼下能有机会在这里尽孝，这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荣幸，她很乐意接受这个处罚。
小葵动作麻利的为顾言熙倒了杯热水，看见姑娘不顾四周寒冷，居然拿着帕子在擦拭灵牌，就忙走上前，扶住姑娘，道：“姑娘，这灵牌专门有人来打扫，奴婢见这里收拾的挺干净，眼下天凉，你就不要忙活了，快来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
顾言熙收回手，看向面前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层一层的顾家祖宗牌位，道：“别人打扫是应付差事，而我擦洗，则是为了感恩。以前我并不懂得何为珍惜，只是觉得生在顾府也就这样；但在经历了许多事之后，我才知道，能当父母的女儿，当大哥的妹妹，当祖父的孙女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而这一切，都要感谢这里的列祖列宗，没有他们，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小葵扶着姑娘，歪着头思考着姑娘的话：“姑娘，你的这番话说的很是深奥，奴婢听着有些糊涂。”
顾言熙冲着小葵一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在接过小葵递上来的茶水喝了几口后，想到被小葵带回来的香兰，问：“在皇家庄园的事后，我让你一直领着香兰那丫头，那丫头可有跟你说了什么？”
小葵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她倒是没多说什么话，只是奴婢听见，她在看见李姑娘和李公子被拖走的时候，口中念了一句：善恶终有报，只要时候到。姑娘，奴婢看的出来，这个叫香兰的似乎很痛恨李姑娘他们，姑娘你聪慧无双，你说，作为贴身丫鬟，香兰痛恨李姑娘什么呢？”
顾言熙讳莫如深的笑道：“李柔此人是个表面良善，内心阴毒的，惯会两面三刀、假面示人，她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但是面具戴久了也会累，而往往有机会接触到她卸下面具的人，就剩下她身边跟随多年的丫鬟奴才们了。香兰既然如此痛恨她，一定跟她她卸下面具的另一面有关。每个人都有底线，一旦触及那个底线，就算卑微如尘的人，也会咬伤人。李柔和香兰不就正好应了这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