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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位姑姑怎么进来的?吓我一跳。”岑慕凝当时就绷了脸。
“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王妃恕罪。”欣悡忙不迭的进来:“秦姑姑是奴婢的故人,原本是来与奴婢叙旧的。谁知道怎么就闯进来了……”
青犁跟在她身后,一脸的不高兴。但碍于岑慕凝的面子,她也就没有开口。
秦姑姑皮笑肉不笑的朝岑慕凝行了个礼。“王妃恕罪。太后知道恪纯公主身子不好。未免有什么疏失,才刻意吩咐奴婢前来王府接公主回宫。奴婢也是担心公主的身子,才会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太后爱女心切,自是应当的。”岑慕凝看她丝毫没有歉意,故意这么说了一句。
果然秦姑姑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王妃能明白奴婢的苦衷,便是极好。公主,咱们走吧。”
恪纯公主眼神里闪过一丝悲悯,那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王妃的茶极好,多谢款待。”
她起身时,不舍得笑了下。“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饮一盏了。”
“自然是有的。”岑慕凝微微勾唇。“你放心。”
“公主,那咱们走吧。”秦姑姑少不得催促一声。
“青犁。”岑慕凝叹了口气:“按说秦姑姑也是奉了太后懿旨,入府带恪纯公主回宫。规矩是否能通融?”
青犁一听这话,当即就明白了。“回王妃的话,王府的规矩是瑞明王殿下订的。无论何时何人干犯规矩,都罪无可恕。”
秦姑姑身子一晃,脸色不禁有些苍白。瑞明王的手段,她何尝不知道呢。“王妃这么说,是要罔顾太后的懿旨吗?奴婢方才也是反复的解释过了,接恪纯公主回宫,是太后的意思。”
“自然。”岑慕凝略点了下头:“只是我有些好奇,太后吩咐你硬闯进本王妃的中院了吗?你禀明来意,本王妃会不让你接公主离开吗?为何非要利用欣悡,擅自闯入厅中?这就让本王妃难做了。若这么纵了你去,瑞明王殿下追究起来,岂非是我这个当妻子的不懂事,公然坏了王府的规矩。往后管教起府中的那些奴才,他们又岂会听命于我?可若是不纵了你去,太后那边……”
“王妃。”青犁恭敬道:“太后一向看重咱们殿下,曾经许诺过不指派宫中的人干涉王府内政。王府里所有的事情,主子一个人都能做主,无需向太后交代。”
“如此一来,甚好。”岑慕凝不禁勾唇:“府中的老虎,今儿可喂过食吗?”
“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秦姑姑吓得脸色发青,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奴婢也是奉命办事,若有什么不到之处,求您多多担待。总不能就这么要了奴婢的命吧?太后那里,您要如何交代?”
“妾身自会去向太后请罪。”岑慕凝饶是叹气:“谁让王府里有王府的规矩。”
她的话音刚落,青犁眼明手快,一下子将秦姑姑打晕。随即唤了两名内侍进来。“拖去喂老虎。记得,在笼子里把她泼醒。否则老虎还以为是死食呢。”
“不要。”恪纯公主连连摇头:“王妃的好意,恪纯心领。可是您已经几次激怒太后了,太后当了我这么多年的母后,她的心性我岂会不知。若再有什么冲撞,她必然会下诛杀令,绝不会放过你。这秦姑姑虽然讨厌,却终究是她的心腹。便罢了如何?”
“若我没猜错,你根本就不是生病。”岑慕凝蹙眉,一双眸子里透着些许的薄怒:“太后对你用了毒。”
“你怎么知道……”恪纯公主不免有些吃惊。
岑慕凝清冷一笑:“我天生嗅觉特别敏锐。第一次见你也好,在公主府见面那一回也好,你身上并没有此时这种药气。那并非是服药留下的,而是从你的肌肤慢慢散发出来的。只有体内有毒的人,才会如此。”
“太后这么狠毒,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女儿下手。”青犁来得迟,并不知道恪纯公主并非太后所出。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吧。”岑慕凝皱眉:“左右这时候殿下不在府中。你们把秦姑姑带下去好好看管,别叫她生出乱子。等殿下回来再行安排。对外头候着的宫里奴才说一声,就说恪纯公主身子不舒坦,秦姑姑正在房里照料。”
“是。”青犁点头,召唤了两个人把秦姑姑抬下去。
这时候恪纯公主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没想到王妃不单单是最懂我的人,竟然还心细如尘,知晓我被太后这般摧残。”
“只是你当日见过我母亲,太后不得而知。可她又为何这般的忌惮你来我这里?”岑慕凝从秦姑姑急三火四的样子,就能推测出太后的焦虑。
“她一定是怕我把她这些年的恶性公之于众。更怕这个证据会落在你手里。因为你背后,是我九弟。当年父皇立储,最看重的也就只有九弟和当今皇上。可惜老九毕竟是庶出,皇上却是嫡出。太后母家那时已经获罪,她为了能保全自己的后位,必然是勾结一切力量,为她的儿子铺路。我这个当女儿的,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了。就连如今的额驸,也是她选的。”恪纯公主闭上眼睛,往事一重一重的浮现在脑海里。“王妃的一片好意,我只能来日再报了。若再不走,必然会牵累你。”
“是要走。”岑慕凝已经有了注意:“可是你不能回宫,更不能回公主府。”
“那我……”恪纯公主的眼底闪现一丝光亮,却转而泯灭。“我从小到大,都活在太后的眼皮底下。出了宫,就入了公主府。除了这两个地方,我真不知道还能去哪……”
“你想活吗?”岑慕凝问。“若心如死灰,在哪里都是劫数。可若还想活,那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恪纯公主看着岑慕凝的眼睛,思虑了好久:“我想活。我要看着害我母亲、我孩子、我心上人的罪魁祸首送命,才不枉费我这一生所吃的苦头。”
“那好。”岑慕凝微微勾唇:“你去慈云庵养病。叫你最能信任的人,入宫去禀告皇上。只管说得了个好方子,一定要在人杰地灵的地方休养才可以康复。”
“就这么简单?”恪纯公主有些不敢信。
“自然没有那么简单。”岑慕凝握住了她的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割破了手指。
恪纯公主蹙眉,看着她用力捏自己的手指,让血落在一条干净的绢子上。“再把这绢子也一并带进宫交给皇上。记住,这个人一定要是你认为最可靠的人。”
“好。”恪纯公主利落点头,把绢子交给了身边的婢子。“全靠你了。”
“青犁,带她从后门走,给她一匹教程快的马。”岑慕凝有些不放心:“最好能让人护送她入宫。”
“是。王妃。”青犁爽利的答应下来。
两个人一并退出了内室。
“我马上让人送你去慈云庵,只是有件事,你必须要谨慎。”岑慕凝凑近她的耳畔,把关窍说给她听。“多谢你。”恪纯公主激动不已:“若成事,我一定会协助你查清楚当年的事。”
“嗯。”岑慕凝微微点头:“事不宜迟,公主可以启程去慈云庵了。”
庄凘宸回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王府门外,一辆马车格外显眼,他一下就认出是宫中的车。
“殷离,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主子。”殷离办事利落,很快就回来复命。
庄凘宸径直去了中院。
还没走进院门,那股子特殊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哇,好香哦!王妃您的手艺也太好了吧。奴婢第一次知道喂蛇的野山鸡竟然可以烤的这么香。”青犁看的双眼发直:“比府里的御厨强多了。”
“还没到荷叶茂盛的季节,不然用荷叶包着,再这样烤,更香。”岑慕凝切了一块极好的肉,丢进她嘴里。“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太好吃了。”青犁边吃边说,有些口齿不清。“肉嫩极了,还入味,王妃的手艺真是太好了。”
“嗯哼。”殷离轻咳了一声。
忙碌的几个人这才转过脸来。
“殿下来了。”
“给主子请安。”
庄凘宸蹙眉走过来,看见岑慕凝脸上粘上了碳灰,蹭的跟只小花猫一样。竟然下意识的捏了捏她的脸。
这个举动让青犁和殷离吃惊的对视一眼,谁都没敢吭声。
“殿下来的正好。妾身的鸡刚做成,您尝尝味道如何。”岑慕凝转身切了一块,欢喜的塞进了庄凘宸的口中。
又把青犁和殷离给吓着了,两个人战战兢兢的缩到一旁。
更奇怪的是,庄凘宸竟然吃了。
“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岑慕凝抓了快绢子擦干净手,拉着他的衣袖:“今晚准备了好多佳肴小菜,还让青犁抬了一坛子殿下喜欢的酒。殿下忙碌几日也乏了,就好好吃点喝点轻松一下。”
庄凘宸伸手捡起了她方才擦手的绢子,蹙眉道:“让人把沾染毒血的绢子送进宫,是你给恪纯公主出的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