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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惭愧的叹了口气:“我……咳咳……我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这是最敷衍的话,你不知道对方究竟能尽多少力。我等也等了,忙也帮了,结果轮到我的时候,就变成了尽力而为!要说我没一点情绪是不可能的。
最开始的时候大抵还有个续命的念想,并不觉得如何,但是现在却不由焦躁和慌张起来,真正觉得死亡临近了。
一阵阵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伴随着欢喜的声音,小巢没事了,其他人都没有大碍,皆大欢喜,万事大吉!
可是我呢?我还有多少时间,我还能活多久!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其他人!什么鬼咒,爷爷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只是让我带着护身符到十八岁。我现在已经成年了,我已经二十岁了,我已经不再是病恹恹的状态了,我已经像他人一样健健康康。为什么突然又冒出个鬼咒来!
“洛子,你怎么了?”文仔走了回来,询问道。
我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陈老头在文仔外婆家休息了两天,身体稍有恢复后,就为我续命。
这所谓的续命无非是镇压我身上的鬼咒。操作过程并不复杂,摆了个法坛,让我脱了上衣,经过一番摇铃舞剑,唱经念咒后,划破手指,混入朱砂墨中,在我的左胸口上画了一道符。
做完这一些,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没有一点血色,可见已经拼尽了全力。
我扶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喘着粗气说道:“我本事不济,此番对付那个女鬼,已是元气大伤,你身上的鬼咒,我只能帮你多镇压一个月。”
一个月!我原以为还可能再长一点,果然尽力而为什么的都是操蛋的屁话!
他叹气道:“此次我也是对不住你,你三番两次帮忙,我却没能帮到你。”
我苦笑:“这时候再说这话有什么意思?老先生,我就问你一句,我真的没救了吗?”
“倒也不是。”
我一个激灵,还有转机!我原本都要绝望了,这老头,有其他法子也不早说!
“我认识一个人,他的本事要比我高深,你去找他试试,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简直要喜极而泣,从未像现在这样爱惜生命过,连忙问他这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陈老头报了个名讳和地址,那人不在广东,但是不远,就在我老家广西。这感情好,怎么说也算是老乡,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想了想,说道:“陈老先生,既然是你认识的人,你看看,能不能帮忙跟他说一声,或者给个介绍信或是信物什么的,他看在您的份上,也许更愿意帮忙呢?你看这一次我也帮了你不少。”
我可不傻,注意到了他方才的用词,“试试”、“一线生机”,说明对方不是个好商量的主。俗话说得好,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带着尚方宝剑过去胜算才更大。
陈老头看着我,似笑非笑:“你这小伙倒是挺机灵。”
要是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我这十几年来的学霸不是白瞎了吗。
他看着我,眼里有些复杂,在犹豫着什么,这下我是真看不明白了。他这复杂的情绪似乎与我现在的状况无关,而是更深层次的其他的事。
须臾,他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说道:“我和他不算很熟,你带着这……咳咳咳……这个神印过去,他就会帮你。”
说着,取出神印递给我。我打量着神印,心说还真是有缘,之前用它来对付鬼祟,现在又到了我的手中。
陈老头的目光落在神印上,好一会儿才移开,神情既像是不舍,又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就好像这神印找到了合适的归属。
他轻声自语:“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定数吧……”
这印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成?
陈老头没有再多留,办完事收拾了东西就离去了。
文仔大舅一早就叫文仔给他打钱去了。我之前一直不知道请陈老头花了多少钱,直到文仔回来,才知道这老头价格不低,不多不少三十万。最开始去请的时候出的价是二十万,后来请鬼商谈没谈拢,加上我的这茬事,坐地起价涨了十万。
这钱不都是文仔外婆家出,孩子出事的人家也出一部分。
看他离开时丢了半条命的样子,对于这钱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跟文仔说等回了咖啡屋那边我再把我那份转给他。
文仔连连说不用,我是跟他来了这一趟才出的事,又帮他们这么多忙,况且我现在“生死未卜”,怎么还能要我的钱。
还有另一重理由他没有表达出来,那就是依照他的家境,这些钱不算什么,别看他外婆住在城中村的房子里,实际上是住习惯了不愿意搬而已。不管是他家还是他外婆家,都不缺钱。
我态度决绝:“我帮你,是看在咱俩的情分上,陈老头帮了我,该是我出的就得出,家境什么的更是放屁,你觉得我是逞强的主吗?我当然会比对我们的财政情况按照比例做出合理配制,这钱你拿了,就还当我是朋友,你不拿,就是看不起我。”
文仔愕然,良久,才说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当然是把你当朋友。”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在去找陈老头介绍的那人之前,要先回去收拾东西。所以第二天就要离开了。文仔也跟着我离开。
在回去的火车上,我问文仔:“对了,你外婆是哪里人,姓什么?”
“广州人,姓樊,怎么了?”
原来如此。我看向手机屏幕搜索出来的内容,自梳女大部分流向广州、香港等大城市在富家做妈姐。那个自梳女鬼生前大抵也是如此吧。
我想起那招鬼的咒语,心说还真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自梳女鬼被招来是偶然,但是缠着小巢不放就不是巧合了。
还记得在那如梦似幻的画面里,纤瘦的女人惊恐无助的哀求:“樊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