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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公主摇着头, 无助的看着淳嫔, “母妃, 我不信, 我不信母后会舍得我往西北去。”
说完,没等淳嫔反应过来,宁德公主便哭着跑了出去。
淳嫔如何不知, 她这是往坤宁宫去了。
若依着她往日的性子,这个时候早就追了出去,可这次,她还是止住了步伐。
坤宁宫里,郑皇后正小憩醒来, 赖嬷嬷递了刚刚沏好的茶水上前。
太子大婚已过, 不管是施家, 卢家, 还是靖南王府的人,也不可能留在京城太长时间。
不用想, 这几家人应该是牟足劲儿想求娶谢元姝的。
这用不了多久,谢家和卢家两、虎相争, 等到太子登基, 这天下可不更太平了。郑皇后只这么一想, 就觉得有些激动。
今个儿凤阳大长公主对昭华大长公主的不屑, 她看在眼中。那永昭郡主多少也是被宠坏了, 竟敢那样给昭华大长公主没脸。她们怕是想不到, 这样的荣宠, 这样的自傲,迟早会失去的。
赖嬷嬷看娘娘心情好,笑着开口道:“娘娘,这两个月后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不知礼部和内务府那边会如何安排。”
郑皇后轻抿一口茶,依着她的心思,这次姨母的寿辰,该得大办的。太子大婚皇上给了太子难堪,她怎么着都该借着姨母的寿辰,挽回些颜面的。
这既然要大办,她其实也想过,不如便往畅春园去。这除了皇上登基那年,太后的生辰礼在畅春园办过,这么多年里,都是在宫里庆贺的。而今年,若能再往畅春园去,不免让皇上勾起当年的母慈子孝。
赖嬷嬷是知道皇后娘娘想借着太后娘娘的寿辰,挽回前些日子失去的颜面的。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想在畅春园贺寿。
一时间,她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郑皇后却不觉有什么不妥,笑着道:“若是在畅春园,那这些日子就该交代礼部和内务府筹备起来了。皇上心中到底是尊太后这嫡母的,年年的寿辰,不也都格外给太后台面。而今年,又因为太子大婚,皇上应该不会拂了太后的面子的。”
赖嬷嬷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今年太后娘娘的寿辰也算不上整寿,这样操办,会不会有些太招眼了。
皇上确实是尊着太后娘娘,可她总感觉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慌乱。
只是她还没得及开口,便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宫女都没来得及进来回禀,便见宁德公主哭着冲了进来。
郑皇后早就知道她会闹腾一场,可看她这样直冲冲进来,还是不由沉了脸,“都要出嫁的人了,这样莽莽撞撞的,传出去可不让人笑话。”
被郑皇后这么一训斥,宁德公主哭的更厉害了,几乎是跪趴到了郑皇后身边,哽咽道:“母后,父皇只是一句玩笑话,是不是?这阖宫内外谁不知道母后宠着我,怎肯舍得让我嫁到西北去。”
说完,宁德公主哭的更厉害了,几乎是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郑皇后。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郑皇后伸手抓了她的手,缓声道:“母后自然是宠着你的,这辈子,都不会变。”
宁德公主心中一喜,可郑皇后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又再次跌落了谷底。
“你也知道,你父皇这些年一直对韩家心存忌惮,这西北之地,几乎成了你父皇的心病。而你父皇膝下就你和惠安公主两个公主。惠安已经被你父皇指给了阳陵侯府。如今这除了你,谁还能担此重任。”
宁德公主原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可郑皇后最后一句话之后,她脑海中猛的一个念头闪过,一把抓了郑皇后的衣角,哭着道:“母后,可以让朱宝茹去啊。她是宗亲,您可以给她公主的封号,这样不就可以了。”
郑皇后猛的一拍桌子,也不再好言相劝,而是冷冷道:“好了!你闹够了没有!本宫原以为你是懂事的,也最是孝顺。可你看看,你哪里是本宫教养出来的孩子。”
“皇上想收回西北,可本宫,却想让韩家和戚家为我所用。这个,你母妃想必告诉过你了。可你既然知道,还这样闹腾,你可知道,若没有本宫这些年对你的恩宠,你的日子怕是连惠安公主都不如!”
在宁德公主的印象中,郑皇后从未这样疾言厉色过。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郑皇后,哽咽道:“母后,我想留在您身边尽孝,难道这也错了吗?”
郑皇后却是直接戳穿了她的谎话,沉声道:“好孩子,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确实韩庆如今无法和韩砺相较,昭华大长公主说打底也不过是个妾室。可这都是眼下的。有你父皇在,有母后在,韩庆迟早会取代韩砺,而你,便是镇北王妃。届时,等太子登基,母后便让新、帝免了西北赋税,更亲赐你公主府,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回京小住些日子。”
听着这些话,宁德公主却忍不住浑身颤抖。
说到底,她只是母后手中的棋子。母后只想到她赢了这局,可若是输了呢?若是被父皇知道她背地里有这样的算计,她又如何能逃得过。
谁不知道母后宠着她,父皇肯定也会觉得她难逃其咎。
而且,即便是赢了,母后和太子哥哥又会留韩家多久,西北让父皇不安,总有一日,也会让太子哥哥和母后不安。
届时,她该如何!
她真的不愿意离开京城。她这些年和母妃相依为命,她不要就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往西北去。
见她不说话,郑皇后只当她听进去了,暗暗叹息一声,拉了她的手起来,“好孩子,本宫知道你方才只是一时没想开。其实,这门姻缘算得上是极好的姻缘了。比起你留在京城,日后等待你的可是权势和更大的荣耀。”
宁德公主眼眶红红的攥着手中的帕子,没有说话。
郑皇后只当她还没晃过神来,交代宫女扶了她出去。
等她离开,赖嬷嬷缓声道:“娘娘,公主这的性子,竟然想着把朱宝茹推出去,连奴婢都不免怔在了那里。”
郑皇后轻抿一口茶,“听说祈王府替朱宝茹请封郡主的折子已经递到御前有些日子了,皇上这样一直压着,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原这些事儿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也是方才宁德公主提及了朱宝茹,她才顺口这么一问。
赖嬷嬷回禀道:“娘娘,奴婢估摸着,是因为那谢氏吧。朱裕到底是被老王妃宠坏了,任由朱裕这样闹腾,这可不是生生打了谢家的脸。”
郑皇后也是这么想的,讽刺道:“这谢氏也是个愚笨的,自己不想了法子解了这危、机,今个儿还有这脸往慈宁宫来。如此脸大,果然是忠国公府出来的。”
赖嬷嬷知道娘娘这些年不待见忠国公府,盖因谢家人的不识趣。
“娘娘,这些都是小事。都不用您自个儿动手,皇上就有心让卢家和谢家两、虎相争。可见连老天爷都是向着您的。”
郑皇后听着这些话,如何能不得意。
即便是方才宁德公主闹腾一场,她也未放在心上。
宁德公主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很快到了第二天,郑皇后才刚醒来,便见赖嬷嬷脸色凝重的进来回禀,“娘娘,昨个儿太子殿下歇在了郑氏屋里。”
虽娘娘早就交代过郑氏若是承宠,一定得赏赐避子汤。可她还是得再问问娘娘的意思。这郑氏往日里毕竟得娘娘的恩宠,如今娘娘更是盼着东宫能有子嗣。许早已经改了主意了呢。
郑皇后也着实没有想到,自打郑淼往东宫去,已经有些日子了,可太子从未踏进她房里。可昨个儿,太子妃才受了伤,她就能勾的太子宠幸了她。
倒是她之前小看她了。
赖嬷嬷也不知该说郑氏是聪明,还是愚蠢了。
可不管如何,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惹了很大的动静。
“她这样急着争宠,当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你说,她若能不这么心急,本宫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如今本宫却不得不怀疑,御花园那桩丑事,是不是她早有预谋。”
尤其想到那日柳氏在她面前的哭诉,不就是故意把她的怒火引到长春宫吗?
她当时也是气急了,可这会儿却有些回过神来了。若郑淼当真无辜,怎会这样急着争宠?
听着娘娘这话,赖嬷嬷如何不知,娘娘这是根本不准备给郑氏体面了。
这么想着,她急急交代人弄了避子汤,送到郑氏面前。
东宫这边,因为昨个儿太子的宠幸,郑淼正得意着。
虽她也知道,太子表哥未必就会放下对自己的嫌隙,可她有这个把握,总有一日她能让太子表哥独宠她一人。
昨个儿,太子妃没往慈宁宫去,她哪里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是大家都在装糊涂罢了。
可若不是因为这顾氏受了伤,昨个儿她又怎能得了太子哥哥的宠幸。
若能替太子哥哥生下长子,那她日后便有倚仗了。
便是姑母,也不可能就这样冷着自己的。
“主子,听说太子妃娘娘都见了血,这若是留了疤,日后更有笑话看了。届时,看她拿什么和主子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