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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早在屋檐下站了许久的陈莹再忍不住哭着冲了进来。
“爹爹, 母亲也只是一时糊涂, 您便饶恕她这一次吧。”
陈莹哭的伤心, 李氏更是抱着她痛哭出声。
看着眼前这一切, 定国公紧紧攥着拳头,却并未改了主意, 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不是不给你活路, 也不是母亲容不下你。而是, 这件事情我们陈家势必要给谢家一个交代。”
丢下这番话,定国公就甩袖离开了。
李氏许久才回过神来,紧紧抓着陈莹的手,哽咽道:“快, 快去找你大姐姐来。”
陈莹听着这话, 眼中瞬间有了希望。
不待李氏再多说, 她猛的站起身便往大皇子府邸去了。
正院闹的这样大的动静, 定国公老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这几日多半时间都呆在小佛堂里,手持佛珠,瞧着老了许多。
“列祖列宗,那毒妇胆敢这样瞒天过海, 把我们陈家至于这样的境地,所以不是我容不下她, 是她自己不给自己活路, 还给我们陈家惹了这样的祸事。”
“都是我的错, 是我太过信任她,才出了这岔子。只盼着列祖列宗能保佑陈家顺顺利利度过此劫。否则,我即便是两腿一蹬死了,也再没颜面见列祖列宗。”
定国公老夫人说到伤心处,声音也不由有些哽咽。
一旁侍奉的盛嬷嬷瞧着眼前的落寞,也不由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主子,大长公主殿下虽说因着这事儿气坏了,可老奴觉得,殿下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
“难不成殿下和您多年的情分,都是假的。这子孙不孝,殿下如今在气头上,可过些日子,许就好了。”
定国公老夫人却万万不敢这么想。
那日她跪在殿下面前,她看得出,殿下对她的疑心。其实她也不怪殿下这样不给她脸面,若换做是自己,又怎么可能相信她事先丁点儿都不知情。
“也只能祈求佛祖保佑了,可即便殿下不赶尽杀绝,陈家,怕是也再无往日的荣宠了。能自保,已经是老天开眼。”
定国公老夫人也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这京城世家大族多少起起伏伏,她也都看过。只怎么都没想到,陈家也难逃此劫。
看主子神色凝重,盛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缓步上前扶主子起来。
这时,有丫鬟进来回禀,“老夫人,国公爷过来给您请安了。”
定国公老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知道他才从正院过来,也知道他对李氏撂了狠话,定国公老夫人看他一夜间消瘦许多的样子,叹息一声,道:“我晓得你心里不好受,李氏就是再有错,也是你的发妻,这些年也算得上是和你相敬如宾。可这事到底是她做的孽,你若这个时候狠不下心,只怕陈家都得跟着遭罪。”
见他沉默着没说话,定国公老夫人又道:“今个儿早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谢家如今有怒火,尤其是那国公爷谢敬,那是长兄如父,那样咄咄逼人,倒也是意料之中。”
“这个时候,你断不敢和他真的计较起来的。如今谢家已经抓了我们陈家的把柄不放,这个时候,你若失了稳重,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事情再坏能坏到什么地步,定国公老夫人也不敢去想。
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定国公确实是心里窝火,那谢敬那样咄咄逼人,他再没这样灰头灰脸的时候,可这会儿,见母亲这样耳提面命,他又怎敢再多说什么,只恭敬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道轻重的。”
听他这么说,定国公老夫人面色终于是缓和了些,“听说莹丫头往大皇子府邸去了,这孩子,也确实是委屈了她。出了这样的事情,莫说是她,就是阖府的姑娘日后的婚嫁,怕也难了。”
“只是这妇人之仁万万要不得。否则,你这是要逼我去死!”
这话一出口,定国公一脸的慌乱,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母亲,您放心,儿子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定国公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谢家如今执意退婚,延之的婚事,之后就更棘手了。”
“莫说是这京城的姑娘,就是京外那些,也不可能不在乎谢家的眼色,趟这浑水。”
定国公也头痛极了,可眼下,也想不了这么多。
“母亲,等风头过后,过个一两年,总能有合适的机会的。也算是给那孽障一个教训,若非他做了这糊涂事,郡主便是他的嫡妻,更有谢家这得力的岳家,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说着,他再说不下去,转移话题道:“母亲,且不提那孽障,母亲可是要保重身子。这个时候,您若是倒了,只怕我们陈家更是八面危机。不管怎么说,凤阳大长公主是念着您和她往日的情分的。您可得好生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这话不用定国公说,定国公夫人也晓得这个厉害。
别的不说,就那徐次辅,若徐家老夫人多撑些日子,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境地。
听说,徐阁老又递了请辞的折子,皇上依旧压着不放。
这朝堂惯是人精,早有人暗中揣摩皇上的心思,上折子说是朝中不可无徐次辅,恳请皇上夺情。
这些年,定国公府虽不掺和朝堂之争,可定国公老夫人也没有老糊涂了,这皇上猜忌心愈重,尤其皇后娘娘还请那罗氏入宫吃茶,皇上即便之前有夺情的心思。这会儿,见众人相继上这样的折子,如何能不生别的心思。
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应该就是了吧。
当然,定国公老夫人也无暇去想别府的事情,她能让陈家全身而退,就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那孽障呢?昨个儿也没回府?我往日里觉得他是个懂事孝顺的,可看看现在,出了事儿就避的远远的。虽我也知道是李氏护着他,怕你责罚他,可他但凡有些担当,也不该就这样躲着。”
对于这个长房嫡孙,定国公老夫人已经是彻底失望了。
她即便往日里偏宠他,可也知道,他虽早早被请封为世子,可谢家若执意为难陈家,他日后绝对不可能顺利袭爵。
这一点定国公老夫人想到了,定国公又岂会想不到。
只是,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这世子的位子,万万是动不得的。
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他怎么肯便宜了别人。
等到定国公离开,盛嬷嬷低声感慨一句道:“老夫人,国公爷膝下就是这么一个嫡子。他如何肯舍弃。”
定国公老夫人暗暗叹息一声:“难不成我就能狠下心来。你也知道,皇上自幼就宠着郡主,今个儿早朝,若皇上有心替陈家说话,也不会让老大那样难堪。”
“我怕啊,怕有谢家在,他即便是世子,往后也袭不了爵位。这样,我们陈家,还能有几代的荣宠。怕是用不了多少年,京城人提起曾经的定国公府,也对不上号了。”
当然,定国公老夫人不是不心疼陈延之,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走这么一步。可她知道,自己这样拖着日子,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而此时的陈延之,昨个儿住在了外面的庄子里,夜里,他辗转发侧,想到自己落得这样的境地,他就觉得恍如隔世。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起身便往傅锦住着的那院子去了。
长随见世子爷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去见表姑娘,差点儿没跪在地上拽了他的腿。
可他又哪里是主子的对手,在主子凌厉的目光下,他也只能乖乖的松开手。
院子里,秋夏才侍奉自家姑娘喝了汤药。
说来也怪了,那日嘉敏公主气势汹汹的去了忠国公府,秋夏一整日都提着心,就等着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发落姑娘。
其实别说是姑娘了,就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谢家如何能轻易给她们活路。
可让她诧异的是,谢家竟然没有派人来捉拿姑娘。
殿下和郡主难道不准备治罪姑娘?
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想到姑娘算是捡回一条命,她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傅锦也在琢磨这事,按说事发那日,凤阳大长公主和郡主是在气头上,可她这院中,却并未有任何的动静。
非但没有,这吃的喝的,也都一如既往。
她心中诧异极了,可又想到陈家如今是大皇子的岳家,那谢家怕也是忌惮这个。
而且,谢家以军功起家,他们若是赶尽杀绝,难保不惹了皇上的猜忌。
这么一想,她就不由有些窃喜。
听说谢家已经去退亲了,如此一来,世子爷岂不就能名正言顺的娶她了?
毕竟,谢家也没要她的命,更没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秋夏,你帮我找了那件浅金镶边桃花褙子来,还有那兰色月华裙,我今个儿看院子里的守卫似乎去了大半,世子爷许今个儿就会来看我呢。”
秋夏见姑娘脸上的喜色,也不知怎么,竟然有些不安。
看她愣在那里,傅锦安慰她道:“好了,别自己吓唬自己。这富贵险中求,若谢家想对我动手,那日我哪里还会有活路。可见,郡主或许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中。”
“若因为此事,世子爷能顺利娶我过门,倒也是一桩喜事呢。”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门被踹了开来,随即,便见陈延之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你这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