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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弟,我知道你不甘心就这样半途而废, 但袁大人真是一道很难跨过去的坎儿, 你若再大个五六岁没准儿就考过了, 我劝你还是等袁大人卸任回京后再考吧。”林璇见林琅不做声,便叹息着劝慰道。
“等袁大人卸任?”林琅忽的一笑, “学政一任便是三年, 袁大人这才是头年,明后两年还是这位袁大人主持, 要等他卸任,得等两年后,你意思是叫我等三年再考?”
也不需要等三年, 只要明年八月他还没考中小三元,便要被剥夺一项天赋,剥夺天赋说是随机, 但谁知道这系统有没有什么猫腻?他疑心重, 是绝不会将自己的未来交到一个来历不明的系统手里把控。
见林琅执意如此,林璇眉头微蹙, “你非得今年考, 还定要考中小三元?”顿了顿,“琅弟,你该知道有袁大人在, 你要考中小三元是很难的。”
倒也不是说袁骞对林琅有什么恶意, 只是如这般惜才之人, 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怪癖, 如袁骞便是遇到有才华的人,便会视情况做出选择,年轻的便压名次,或多或少打压打压少年人的气焰,省得这些有才的少年学子恃才傲物,变成伤仲永。
而林琅更是这近二三十年来极少的以不足十岁的年龄连中县试、府试案首的神童,只怕林琅早就入了袁骞的眼,甚至……那位大人可能已经做出了打压林琅气焰的选择。
“我……”
林琅刚张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脸吃惊的林珅打断,林珅看着林璇,“璇大哥,你说得是真的?琅弟当真是冲着小三元去的?”说着不待林璇回答,便拉着林琅的手臂劝道,“琅弟,你可别想不开,以你的天分何必非得现在撞南墙呢?你现在的年龄,再晚个两三年,也不耽搁什么,”
顿了顿,降低了声音道,“那位袁大人我可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以你的资质,必是县试结果一出来,就入了他的眼,县试是由县太爷主持,府试是由咱们苏州府的知府主持,他们跟咱们林家没仇,不会刻意的压低你的名次,也不敢将属于你的名次给别人,但袁大人可就不同了,他是礼部侍郎,官居从二品,即便侯爷没有病故,他也不惧咱们林家,何况如今侯爷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见林琅面无表情,林珅眉头一蹙,“且不说侯爷,就说接下来的院试,那都是整个金陵省的年轻俊才,人才济济,但凡有出现几个跟你学问不相仲伯之人,你这院试就拿不到头名。”
“珅弟说得也有道理,”林玑叹息道,“也是琅弟时运不济,想要考个小三元,偏碰上了袁大人。”
若是换个人,以林家的人脉,该是林琅的谁都夺不走,便是有人跟林琅的学问不相仲伯,也会有人愿意做个顺水人情,成全林琅想考中小三元的心思。
林琅见几位族兄轮番的劝阻他,不禁在心里苦笑。
若是可以的话,他完全没有参加科举的心思,但……
想到系统发布的任务,和任务失败的后果,林琅当真是有苦难言。
“珅四哥,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论这小三元能不能考中,这院试我是一定要参加的,今年考不过,明年我便重头再考。”言下之意,不考中不罢休。
林珅听得皱起眉,不解的看着林琅,“琅弟,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
林琅:“……”不是我执迷不悟,是系统有毒!
“行了,珅弟别说了,”林璇皱着眉拉扯了林珅一把,“琅弟既然决意要考下去,心中自有考量。”
林珅想说什么,但看了眼林琅的神情,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林璇等四位族兄并未久待,见林琅执意要参加院试,他们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说到底要不要参加那都是林琅自己的私事儿,他们管不到那么宽。
林琅在四位族兄走后,静静的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终究是叹了口气,继续琢磨接下来的院试。
他不能栽在这里,如果今年的院试考不过,来年再遇上袁骞,还是一样的结果。
之后直到八月院试开始,林琅也没有再出门,两三个月下来,也只有林家几位族兄来看他。
林琅如期参加八月的院试,考完就令梁栋准备行囊,待院试的榜出来,林琅便直接回京。
他离京已经大半年了,连林如海都来信几封催促林琅早点回京,他还年幼,不必如此逼迫自己考科举。
林如海早前只当是父亲病故后家中的变化太大,以至于林琅一门心思扑在科举上,想撑起门楣。
现如今他已经高中探花,也进了翰林院,得皇上看重,时常入宫为皇上讲书,家中已有他撑起门楣,无需年幼的儿子如此逼迫自己。
林琅不知道林如海的心思,但林如海不想让他继续考下去的意图昭然若揭,他又不是傻子,心中如何不清楚?
“琅弟,你到底还是参加了院试。”
今儿是八月十八,是林瑾嫡长子的洗三礼,林琅在苏州代表的就是林如海这嫡枝一脉,他自然是要到场。
既然来了,就免不了提及院试。
林琅看着红光满面的林瑾,笑道,“大喜的日子,何必提这些不相干的事儿呢?小弟还没恭喜瑾三哥喜得麟儿呢。”
“多谢琅弟,虽不知今年院试的结果如何,为兄在这里还是祝福你,愿你顺心如意。”林瑾笑道。
林琅笑着谢过,“小侄儿可取了名儿?”
“祖父给取了名,单名维,琅弟觉得如何?”
林琅微微一笑,“族叔公学识渊博,取得名字自然是好的。”他便是再不懂事,也不会在这些事儿上发表自己的意见,何况,这个名字确实取得不错。
林瑾也觉得这名字不错,笑道,“说来琅弟刚考完院试,小儿就平安降生了,看来维哥儿跟琅弟有缘呢。”
“是吗?”林琅闻言有些惊异,他考完便回府了,自然不晓得林瑾的儿子何时出生,现在听林瑾讲来也不觉得林瑾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不禁笑道,“那我一会儿可得见见这位跟我有缘的小侄儿。”
说起来其实林瑾的儿子跟林琅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关系,算不上亲戚了,连族侄都算不上。
不过林琅跟这几位族兄要好,也不介意给几分脸面。
论起来,自然是林琅这支的地位更高,毕竟是嫡枝宗脉。
参加完林瑾嫡长子的洗三礼,林琅便回了府。
次日院试放榜,去看榜的小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林琅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他还真担心出意外。
这次的院试他真是绞尽脑汁的答卷,若是这都考不上,他都不敢保证自己的信心会不会被打击到。
“大,大爷……”小厮喘着气连话都说不转,梁栋在一边儿瞧着都着急得很,倒了杯茶给小厮灌下去才叫小厮的气给顺了下来,“恭喜大爷,大爷是院试的头名!”
这小厮的话音刚落,林琅便听到脑海里响起系统久违的声音。
【第一阶段成长任务已完成,奖励一项天赋属性翻倍,宿主可自行选择哪一项属性翻倍。】
【提示:属性翻倍的机会只有一次,请宿主把握好机会。】
【第二阶段成长任务已开启,请宿主在十年内三元及第。】
【任务成功:奖励未知。】
【任务失败:惩罚未知。】
林琅长舒一口气,现阶段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由不得林琅不松口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袁骞没有压他的名次,但他也没有去追问袁骞的意思。
“恭喜大爷中了小三元,可惜老太爷没能亲眼瞧见老爷和大爷得中,否则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提及老太爷,梁栋眼中带着几分伤感。
他虽然只是个下人,但老太爷林骥没有嫡亲的兄弟,对他如待自家兄弟,时间长了,便是一条狗都有感情了,何况人乎?
“祖父在天之灵,也会为我和父亲欢喜。”林琅淡淡的笑道。
其实他对祖父林骥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融合了‘前世’记忆的缘故。
有时候林琅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林家的大爷,还是前世的浪子林琅。
“大爷说的是,”梁栋点头,拭去眼角的泪,道,“如今院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大爷打算何时回京?”
林琅沉吟片刻,笑道,“自从过了端午,父亲的信一封接着一封,若不是知道父亲如今在翰林院当值不能随意离京,我才不敢赖在苏州不回去,如今得了好结果,回京想来父亲也不会重罚我,”顿了顿,“行囊早已经收拾妥当,明日就启程吧。”
省得过两日又收到父亲的信。
梁栋闻言,不禁流露出几分不舍,林琅在苏州老宅住了大半年,一直是梁栋伺候再侧,六七个月的时间下来,他对这位小主子当真是心悦诚服,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林琅,但林家老宅他也不放心交给下头那些滑头鬼打理,否则下了九泉也没脸面对老太爷。
“我这就通知下头的人将行囊都装上船,明日便可直接登船。”
林琅笑着道,“梁爷爷办事向来妥当,我很放心。”
这话梁栋很是受用,笑道,“大爷信任老奴,老奴自然不能叫大爷失望。”
夜幕降临,满天繁星。
林琅忽的从梦中惊醒,擦干额头的密汗,林琅坐起来,拿了火折子燃起灯,走进了书房,将桌案的抽屉打开,取出里头的画卷。
是他画的那副梦中姑娘的画,没有五官。
林琅静静的坐在桌案后,半响,忽然开始磨墨,几笔便将画卷上姑娘的五官画了出来。
良久,林琅搁笔,看着画卷上身着青色衣裙的美丽姑娘,不禁眉头一蹙。
他刚才又梦见了这个姑娘,梦中这个姑娘身着大红色的喜服,浑身是血的倒在他怀里,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