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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又过了会儿, 车站来来走走的人换了几拨,她仍旧坐在原处, 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旁边一位打着扇的妇女看她独自一人坐了许久, 不由问道:“小姑娘,你这是在等人?”
那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微胖, 笑时眼睛微微眯起来,让人觉得异常亲切。丁娴点了点头, 按亮手机看了下时间。
三点半。
她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
“小姑娘,热坏了吧。”中年妇女坐过来,给她打着扇,“我家就在这附近, 要不去我家等?”
丁娴微微一愣, 轻声说:“不用了,谢谢。”
“哟, 看你这个样,都快中暑了。”中年妇女说着就来拉丁娴的行李箱, “小姑娘,走,去我家, 婶开空调让你凉快凉快。”
“不、不用了。”对方过分热情, 丁娴吓坏了, 忙道, “我等的人已经来接我了。”
说着, 她就起身拉着行李箱出了车站,又在门口站了会儿,还是没等到人。
冷不丁地,手机震动了下,是同学江丝琪发来的消息:【小娴娴,到帝都没?】
丁娴:【没,我还在H县车站。】
江丝琪:【那个男人没来接你?】
顿了两秒,丁娴回复她:【他应该在路上吧。】
江丝琪:【我说小娴娴,他到底会不会来啊?】
丁娴:【会吧。】
很没有底气的两个字。
手机又震动。
江丝琪:【哎,你说他会不会霸占了你爸爸的抚恤金,就不管你了呀,毕竟那么大一笔钱,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啊。】
丁娴扫了眼,白皙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跃着:【姜丝,你别乱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江丝琪:【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隔了几秒,江丝琪又发过来:【小娴娴,你别那么老实,再等下去,来帝都的车票都买不到了,我看你今晚住在哪儿。】
丁娴眉心微蹙。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全身上下只有三百五十块,只够去帝都的车费,没有时间,更没有经济可以逗留。
看了眼时间,她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不过两秒,丁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与那人并不熟,更未私下联系过,如果对方根本没打算来,她冒然打电话过去,只会徒增尴尬。
再等十分钟,他要是还不来,她就自己坐车去帝都。在江丝琪家借助个几天,等到开学,便可住校。
正这么打算着,兜里手机忽地响起来。
丁娴掏出来一看,亮起的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大字——时易。
她心头一喜,划开正要接听,手机屏幕蓦然一黑。
“什么破山寨。”她嘟囔着把电池扣出来,又重新安上,结果还是无法开机。
把手机扔包里,丁娴一时没了主意。她不知道对方打电话过来,是叫她继续等着,还是说他来不了。
她心里没底,毕竟那个男人也没有义务照顾她。
可偏偏就是这通未接起的电话,让丁娴不敢走。
要是他来了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
又等了十多分钟,天气渐渐阴沉下来,阵阵风声裹挟着热气扑面而来。眼看就要下雨,丁娴赶紧从包里翻出雨伞,刚要撑开,天空轰然炸开一记响雷,她吓得浑身一抖,手忙脚乱地拖着行李箱跑到旁边的屋檐处躲雨。
狂风夹着豆大的雨珠砸过来,丁娴浑身都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狼狈至极……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分钟后,雨势变小,街道上渐渐出现行人。
丁娴紧紧握住手中已经被雨水润过的三百五十块,许久,下定决心似的,她拉着行李箱往车站里头走。
雨水打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她揉了揉,睁开时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
莫名被吸引。
她凝神看过去,那人背对着她,白色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完美的背部线条……
丁娴脸一红,骂了自己一句,不敢再往下看。
她回头,不知怎的脚边竟倒下一位老奶奶,连忙扶着人起来,询问道:“您没事儿吧。”
“呀哟喂,我说小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这双腿哦,怕是要断咯。”
丁娴一听,小脸顿时吓得煞白,“老奶奶,我、我刚刚都没走啊,怎么就撞到你了呢?”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讹你不成?”老人吃力地站起来,喘着气一脸痛苦的样子,“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断倒是不至于。”
丁娴刚松一口气,只听老人又道:“看你一个小姑娘,估计也没啥钱,哎,算我倒霉,我也不要你赔偿了,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巷子里,你把我送回去就好。”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街边左边确实有个巷子口,那周围没什么人,丁娴有些犹豫:“可是……”
“小姑娘,做人可不能这样。”见她如此,老人登时就不高兴了“你撞倒了我,我又没要你赔偿,就让你送我回家,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办不到,你们老师没教过你要尊老?”
丁娴:“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看热闹的人围过来,对着丁娴指指点点。
“那就送老人回家啊,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就是,谁让你把人撞倒的。”
“还是个学生呢,真不知道在学校学了些什么,一点道德也没有。”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中年男人,直直走向老人:“妈,你这是怎么了?”
老奶奶把事情说了一遍,中年男人黑了脸,一把拉住丁娴,“太过分了!走,跟我去警察局,警察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丁娴没防备,被他一拽,险些摔倒。
见状,老奶奶忙劝道:“儿子,这丫头也不是故意的,一点小事儿,没必要闹那么大。”
她又转头对丁娴道:“小姑娘,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我儿子脾气臭,他要是真把你送去警察局,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丁娴皱眉。
送人回家倒是没什么,可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她不能这么跟人走。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儿大,都跟着起哄,中年男人见她没反应,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力道之大,丁娴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掌心擦过地面,钻心地疼。
不受控制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周围人都觉得是她的错,还在对着她指指点点,有的人甚至说她故意装可怜博取同情心。
丁娴撑着身子起来,老奶奶还在劝她,中年男人则强硬地要拉着她走。
眼看自己就要被拖离人群,丁娴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心头满是恐惧,刚要大声呼救,就见中年男人忽然面露痛苦,嗷嗷直叫。
下一刻,抓住她胳膊的手就松了。
中年男人怒目圆睁,骂道:“你TM是谁啊,竟敢多管闲事!”
“确实应该去警察局。”
冷冽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丁娴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就挥起拳头砸过来,她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惊呼出声……
丁娴接过,五指收紧,信封上出现明显痕迹。
对于父亲,丁娴的感情很奇怪。
母亲在她十岁那年丢下她,她心中是有恨的。不知为何,对于只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她却恨不起来。
以前常听邻里人说起,她爸爸是个英雄,立过多么了不得的战功。丁娴对这些没多大感触,她只希望这位人们口中的英雄,可以常回来看看她,像普通父亲那般,陪在她身边,伴她成长。
从小这就成了奢望,她试着讨厌他,恨他,更多的却是想念。
他出任务牺牲,她没哭,在床边静静坐了一夜。
现在连奢望都没了。
既然他希望自己过得好,那就好好过吧。
花光他的钱,谁让他不回来看她。
丁娴抬头问面前的男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好友。”
她笑了,歪着脑袋:“那我叫你哥哥吧。”
时易:“……”
小姑娘是怕把他叫老了么?
说着,丁娴就甜甜的叫了声:“时易哥哥。”
其实时易和丁智刚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见面的次数也少。
大多数都是在医院里。
14年,时易被031医院特招入伍,接触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丁智刚。
那时两人还不熟,只是各自对对方都有所耳闻。后来一次饭局,丁智刚跟他聊了几句,提起自己的女儿,满脸愧疚。
说来也巧,医院那么多医生,偏偏丁智刚每次受伤都被送到时易那儿,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丁智刚入伍早,当了二十几年兵,他比时易年长十五岁,却不愿认老,与时易兄弟相称,还骗他自己只有三十五岁,身体比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还健壮。
“时易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动听,像只百灵鸟似的。
时易轻笑一声,正准备收拾碗筷,丁娴动作比他还快,两个碗一重,端起就往厨房跑。
“时易哥哥你早点休息。”
见她没之前那么拘束,时易便随她,回房间洗了个澡,头发擦得半干就进了书房,一直到凌晨才出来。
时易的房间就在丁娴隔壁,路过时,看见她房门缝隙里透出来的灯光,他抬手敲了敲,问道:“还不睡?”
丁娴手里拿着信封,正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
她在纠结,要不要拆开来看。
出神之际,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她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弹跳而起,迅速关了灯。
“马上就睡着了。”
时易:“……”
他没再多说,转身进了房间。
直到关门声响起,丁娴才蹑手蹑脚的打开灯,将信封塞进书包里。
第二天一早保姆就过来了。
丁娴本想早起给时易留个好印象,结果昨晚太晚睡,手机坏了又无法调闹钟,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饭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见她出来,保姆笑着道:“快过来吃早餐。”
丁娴一边走向饭桌一边环视四周,看出她的心思,保姆说:“时教授一早就出去了。”
倒了杯牛奶给她,又道:“小娴,我姓张,你叫我张姨就好,时教授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
张姨之前在时家当过帮佣,她对时易也有所了解,知道他很忙,对于这个小姑娘,时易特意叮嘱过,要对她细心一些。
丁娴:“谢谢。”
心头莫名有些失落,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了。
一连几天,时易都没有回来。
听张姨说,他经常住在医院,身为教授,还要定期去帝都医科大学授课,他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似乎就只剩下工作。
丁娴发现,其实他很细心,人虽然不在,对她的照顾却一点没落下。
这几天家里收到许多包裹,书包、文具、运动鞋等学生用品,全是给她买的。
还有令人头疼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开学前一天,张姨就把学费和零用钱拿给了丁娴,床头有新买的闹钟,她调好,第二天一早起来,去学校报道。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同学随意坐着,互相聊天打闹。
上学期期末考老师就说过,座位要按照成绩重新排,丁娴自觉地跑到最后一排坐下,她刚从书包里拿出暑假作业,就听旁边翟燃凑过来道:“嘿,丁娴,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
上学期期末考,丁娴全班倒数第二名,翟燃全班倒数第一名。
他话音刚落,背上就被人拍了一掌。
“都是你,阻挡我和娴娴当同桌。”
全班倒数第三名来了。
江丝琪在丁娴前面的位置坐下,手里拿着包辣条,边吃边递过来:“尝尝,人间美味。”
丁娴怕辣,见她嘴唇被辣得绯红,摇了摇头,没敢吃。
翟燃冷哼一声:“你以为娴娴跟你一样,尽吃这些垃圾食品。”
丁娴想说其实她也爱吃,只不过她不敢吃江丝琪的辣条。
那家伙吃辣特别厉害,一般程度的她都没感觉,她手上拿着的那包,正是某个牌子的变态辣。
“什么叫跟我……”江丝琪突然抓住重点,“娴娴也是你叫的?”
翟燃看了眼丁娴,见她面色如常,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我们是同桌。”
“同桌也不能这么叫。”
两人正闹着,班主任就进来了,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大家挨个交完学费,又相继坐好,班主任苦口良心讲了一堆话,并告知大家明天要开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