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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发现, 他很喜欢热恋中的这些琐事,那些他曾经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甜言蜜语, 在贝芷意面前,说得无比自然。
求婚的那天事后, 他一直搂着贝芷意,一边摩挲着贝芷意手指上的订婚戒指一边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我一开始就喜欢你的长相。”他大言不惭, 仿佛那个凶巴巴的问她要十美金的人不是他一样。
贝芷意胆子很大的斜了他一眼。
和安笑,他们的初见真的一点都不美好,每次提起来贝芷意都会瞪他。
如果那时候有个人告诉他,他以后会娶了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他可能会把那个人丢到海里埋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
她的长相真的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那时候的他为了大青鲨的偷猎焦头烂额, 满肚子戾气, 根本没有闲心恋爱,更不要提找一个那么明显的需要被照顾的女孩子恋爱了。
他抱着贝芷意晃了晃,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度。
可能是她崴了脚忍着不敢吭声的时候, 可能是她研究了半天觉得扛着她走最不会让两个人尴尬的时候, 也可能,是他不管多晚回基地,贝芷意总是给他留了热饭热菜的时候。
“我觉得是你先喜欢上我的。”和安下了结论。
他越来越喜欢耍赖,孩子气的皱着鼻子, 灰绿色的眼底都是温暖的笑意。
他在她面前越来越放松, 越来越不掩饰情绪。
他的孩子气感染到了贝芷意, 听到他这样没脸没皮的乱下结论, 贝芷意这一次居然没有脸红,只是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和安捏她的脸。
贝芷意翘着嘴角斟酌了一下,她突然很想把她那时候的想法说出来,她想要看到和安哭笑不得的表情。
“美国有劳模么?”她问得奇奇怪怪。
和安一边摇头一边傻眼。
“我刚到岛上的时候,觉得你是个劳模。”贝芷意抿着嘴笑,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罕见的淘气,“所以很崇拜你。”
他做的是环保大计,不计辛劳不顾性命的四处奔波,所以那时候的和安,在她眼里很崇高。
喜欢,是后来很多很多生活的小小细节上慢慢的加深的。
但是最开始,她对他只有仰视。
和安果然呆住了。
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贝芷意在他怀里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和安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挑着眉毛痞里痞气:“劳模?”
贝芷意捂着嘴使劲摇头,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喜笑意。
和安也忍不住的笑。
贝芷意这样鲜活的样子,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从她在漆黑的海滨路上要求他扛着她走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都知道,贝芷意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
“我其实……”他贴着她的鼻尖,声音微哑,“在各方面都是劳模。”
贝芷意还捂着嘴,瞪大眼。
“再磨合磨合。”他剩下的话都消失在耳鬓厮磨的喘息里。
乐极生悲的贝芷意,在浮浮沉沉半梦半醒的时候思考了下人种问题,红着鼻子在和安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牙印。
***
那圈牙印是贝芷意在气急的时候咬的,用了力,第二天和安陪她去退掉出租房的时候还在。
清醒之后的贝芷意心疼了,在和房东说话的时候手一直都放在和安的手臂上,想起来的时候就揉一揉。
她真没想到自己会咬那么用力,牙印清清楚楚的,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开始红肿。
偏偏和安皮糙肉厚的一直笑,还说要是再用力一点,留个牙印在身上他连纹身都不用纹了。
气得贝芷意又拽着他手臂揉了两下。
和安一边帮她抄电表一边安抚的拍拍她的头。
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半地下室的出租房,是真的很简陋,而且潮湿。
这小傻子在这种地方住了那么久都毫无怨言,为了迎接他吭哧吭哧的挪床挪凳子。
他暗搓搓的又想找点事情整整贝芷意原来的那个上司了。
虽然没有她,贝芷意就不可能被公司辞退,她不被辞退,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遇见。
但是她明明可以早点辞退她的,他们早点见面,现在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蛮不讲理的和安又揉揉贝芷意的头。
离岛的环境比这个出租屋好太多了,他总是担心贝芷意会受委屈的心多多少少放下了一点。
“要带到离岛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我这次一次性拿过去,不带过去的东西就都放在布莱德的地下室里,那边楼盘处理好之后他会帮我们把东西搬过去。”和安在布莱德的地下室里把贝芷意的东西一箱箱的往外搬,“你过来的时候带上一两套换洗衣物就行了。”
她睡不好的话还容易晕船,他不想她舟车劳顿的还带着个大箱子。
大青鲨鱼群已经到了保护区,生态酒店前期所有的启动资金都到位了,他不能再留在魔都了。
贝芷意的工作签证还没有办下来,他们两个,又得分开一周时间。
只是这一次,贝芷意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他的照顾和保护都变得名正言顺了。
“酒店我给你续了一周,机票和船票也都买好了放在你的护照夹子里。”他递给贝芷意一张银行卡,“离岛上如果还缺什么补给品你可以先订货,到时候走供货渠道,钱就用这张卡里的。”
贝芷意没接,她有些抗拒:“不需要买什么,我还有自己的工资卡。”
和安这次来魔都,她一分钱都没有花出去。
不仅仅如此,和安给她定的机票和船票还都是头等舱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和安的家底,但是让她适应这样的用钱方式,她觉得她还需要时间。
“你工资卡里的钱,每个月都打给你爸妈。”他拽过她的手,把银行卡放在她手里,“我们难道真的要收了他们给你的嫁妆?”
贝芷意父母真的给贝芷意凑了嫁妆,三十万。
他们推托不掉,贝安民坚持长者赐不能辞,又说这笔钱不是给和安的,而是中国人的传统,嫁出去的女儿需要有压箱底的钱,算是贝芷意的私房钱。
和安不好再劝,却打算让贝芷意每个月用孝敬父母的借口再把钱还给他们。
贝芷意父母都只是普通的教职工,这笔东拼西凑的钱估计是他们大半生的积蓄,他领了情,钱却是不能要的。
他知道贝芷意每个月都会打钱回家,他觉得这个习惯挺好,结婚后他打算找个借口让她打双份的回去。
“你爸爸那天在书房里跟我聊了很多。”和安知道贝芷意抗拒的原因,“你们家一直想让你找个门当户对的,这样互相付出不管是经济上的还是感情上的,都能平等一点,不会太被动。”
贝芷意找了他,她父母压力其实挺大的。
他们大半辈子凑出来的三十万,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够一个月的信托收益。
贝芷意自从知道他的资产后,在这件事情上一直有些别扭。
她不再唠叨着让他省钱,他花钱的时候她一直一声不吭,但是轮到他给她钱的时候,她就会开始抗拒。
这丫头,内心深处经济独立的想法其实根深蒂固。
他们家的人,把她教的很好。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和安低头看着贝芷意,说的很真诚,“经济上的付出不是看数目,而应该看比例。”
“你爸妈给的东西,厚重的让我后半辈子必须得每一天都对你好才能还得起。”他笑,捏了捏贝芷意的脸,“你不能因为我的收入比你高太多就排斥我,这个问题虽然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我们要做的是解决,不是逃避。”
“我挺大男人的,总想让自己的老婆过的好一点,更何况还是在我养得起的情况下。”
贝芷意捏着那张银行卡。
她从小的教育很传统,她爸妈其实都有些书生意气,而她耳濡墨染的,对谈钱这件事,也总是会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和安的坦荡,是她暂时做不到的。
就像和安说的,她的别扭不是因为和安钱太多,而是因为她总觉得,这样对和安不公平。
财富总是有限的,她和他差的太多,平均一下,和安的财富就迅速的缩水了。
她确实因为这样觉得很不安。
结果和安发现了她的不安,连经济付出不是看数目而是看比例这样的理由都想出来了。
让一个从小受资本教育的人说出这样的理由,贝芷意心里面酸酸的。
她眼睛都有些红,明明委屈的是他,结果倒过来绞尽脑汁哄着她的人,还是他。
“你怎么……傻乎乎的。”咬痛了也不出声,吃亏了还要想理由来安慰人。
和安嘶了一声,觉得这丫头的胆子最近真的越来越大了。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她把手里的银行卡捏到发烫。
她需要适应,两个人合二为一了,不仅仅只是一纸婚书,他们的路还很长,和安说这是个问题,他说他们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这样的问题需要解决,她的人生路,这一次真的有实感的走过了一个里程碑。
“你试试……”和安贴着她的耳朵捉狭的笑,“不用赚钱只管花钱的感觉其实很容易上瘾。”
他乐颠颠的,准备用糖衣炮弹教坏自己的小妻子。
贝芷意不舍得再拧他,红着脸把他的银行卡塞到自己的钱包里。
“你得花啊!”和安眼看着她把他的银行卡塞到了最里面的小袋子里,恨铁不成钢。
“我现在没有东西可以买啊。”勤俭持家的贝芷意收好自己的钱包,还不放心的拍了拍。
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布莱德,两手悄悄的隔空在他们两个中间画了一个符。
在和安和贝芷意都看向他的时候,布莱德阴森森的又画了一个符。
“我在烧死异性恋。”被狗粮喂到丧失理智的布莱德面无表情。
谈恋爱了不起啊!
通通都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