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iqugela.net,最快更新我的兄长是先帝最新章节!
此为防盗章 只是奉长宁却以为, 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 如外祖父和舅舅那种男人实在是太稀少了,但直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顾家从上到下,从威国公顾宗平到幼子顾永翰,全是爱妻爱子的好男人,而妯娌之间更是清清爽爽,没有半点龌龊。
因为在国丧期,所以兄妹俩的洗三和满月都办的十分低调, 闵夫人大约觉得亏待了他们,不知暗中找补了多少东西。朱氏负责掌家, 直接让人抬了几箱子吃的用的过来,又细细地嘱咐了陶氏,缺了什么一定要尽快派人来找她。
这一切简直让顾清宁叹为观止, 也难怪上辈子多的是姑娘想嫁给顾家的男人,在这种人家生活,怕是连饭都要多吃一口。
随着顾清宁慢慢长大, 她眼前的那层膜似乎也慢慢褪去,让她能隐隐约约看到眼前的景象了。
她的生母陶氏是个绝世大美人, 一双细长柳眉, 一对仿佛时刻都噙着泪的杏眸, 生就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笑起来却又如春花灿烂, 旁人见了她, 便是声音都要低几分, 就怕吓着她。不过她除了胆小爱哭,却是个相当温柔体贴的性子,看似柔弱,却如同一株百折不弯的蒲草,有着柔韧而坚持的品质。
至于生父顾永翰,还真如他所说的开始为未来打算了,威国公托了关系将他送进了羽林军,这一阵子都在军队训练,没有回来。
但即便如此,顾清宁的生活却一点都不单调,几位伯母时常会带着哥哥姐姐来看她,聊些家常和京城的趣事,说到兴起,柳氏还会抚琴作画,而一向端庄的大伯母朱氏竟然意外地擅长跳舞,让顾清宁简直看不错眼。
虽说婴儿的身体总有种种不便,但因为这样的生活,顾清宁却也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一点小小的不便。
-
陶氏弯下腰来用手背探了探顾清宁的脖颈,发现并没有出汗,这才将她抱起来,却只是停在隔间外头,神色担忧地看着里面。
顾清宁的目光看向房内,只见里面大夫和丫鬟正在忙碌着。
一天前,顾泽慕忽然发起了高烧,陶氏慌得大半夜便让人去请大夫,把全家都给惊动了,用了许多办法,今天才刚刚退掉热度。闵夫人她们陪着熬了一宿,见退烧了才纷纷回去休息。
陶氏却睡不着,只是怕打扰到大夫看病,只能抱着顾清宁在门外等着。
过了一会,大夫才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走出来。
陶氏快走两步:“王大夫,怎么样了?”
“烧是退了,不过三少爷实在太小,还是得要小心着。”王大夫细细嘱咐了一遍,陶氏也同丫鬟们一样仔仔细细地听着,唯恐漏掉一个字。
等到大夫离开后,陶氏将女儿哄睡,却没有放回摇篮里,而是放到了自己床上,自从顾泽慕生病之后,陶氏对女儿就越发紧张,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才好。
看着女儿粉嫩嫩的睡颜,陶氏的目光又转向里间,那里躺着她另外一个孩子,她犹豫了一会,才走了进去。
顾泽慕沉沉地睡着,肉肉的脸颊因为这场病显得消瘦了些,脸上带着红晕,却不像昨日被烧的通红那样,陶氏爱怜地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顾永翰的声音:“玉娘。”
陶氏抬起头,才发现顾永翰出现在了门口,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脸颊和脖子上都是汗,可见是刚刚知道了消息就匆忙赶了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
陶氏连忙“嘘”了一声,又回头看一眼发现顾泽慕并没有醒来,才放下心,快步走了出来。
顾永翰握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泽慕突然发烧,吓得我连假都来不及请,就赶紧回来了。”
陶氏看到了丈夫,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之前强撑着的坚强一下子就垮了,眼泪刷的落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昨夜里好端端的泽慕就发起了烧,到了今日才退下去,他年纪那么小,我真担心……”
“好了好了,没事了。”
顾永翰拍了拍她的手背,但多少有些不放心,两人便一同走到房间里,陶氏习惯性地给顾泽慕掖了掖被子,顾永翰试了试他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再烧,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陶氏看着这一切,突然低声道:“夫君,我是个坏女人。”
顾永翰一愣:“怎么了?”
“在看到泽慕生病的那一瞬间,我第一时间竟然是庆幸的,庆幸生病的不是清宁,我……我当初答应娘要对他们一视同仁,可是……”
珍珠似的泪珠顺着陶氏的脸颊落了下来,砸在顾永翰的手背上。顾永翰看着面露痛苦和自责的妻子,心里如火烧一般难受,他伸手拭掉陶氏脸上的泪珠,安慰道:“这本是人之常情,并不是你的错。”
陶氏摇摇头,红通通的眼睛看着顾泽慕,想到王大夫说的那些话,心中痛意越盛:“我小时候,隔壁就有个孩子,因为发烧的缘故把人给烧傻了,万一……万一泽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永翰无奈道:“不会的,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发烧,也没见我烧成傻子不是吗?再说了,王大夫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泽慕的。”
听到顾永翰这么说,陶氏虽然仍旧自责,但心里总算好过一些,她看着孩子幼小的脸蛋,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泽慕真的烧傻了,她也会依然疼爱他,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
萧胤觉得自己似乎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前尘往事从两旁划过,他听说人死了之后会看到自己生前的记忆,所以此刻,他是在走黄泉路吗?
两旁的记忆几乎都是有关奉长宁的,然而萧胤看到这一切却恍如隔世,他记忆中的奉长宁,是执掌六宫高高在上的皇后,是为了维护太子不顾尊卑当面斥责他的母亲,是视他如仇雠自闭宫门与他相决绝的妻子。
可是记忆中的奉长宁原来是这般明艳动人。
从两人成婚,他在盖头下看到那张宜嗔宜喜的面庞开始,他以为自己心硬如铁,却不知这张脸在当时就已经烙在了他的心上。
曾经他们不是没有过美好的回忆的,可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他们渐行渐远。
幼年他读到那句“至亲至疏夫妻”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如今才懂的其中三昧。他与奉长宁少年夫妻,不知携手走过多少风雨,最后却落得隔阂丛生,一道宫门便阻隔了他们,生前不相见,此后天人永隔,更无相见之期了。
萧胤按了按胸口,按理说他已经死了,却为何仍在心口处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疼。他生前是英明果决的帝王,却在死后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苦笑一声,只是他知道再悔恨也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属于帝王的杀伐果断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将那一瞬间的软弱压回心底,不再看两旁的记忆,而是加快步子朝着这条路尽头的光亮走去。
当他走进那道光芒之后,只觉得浑身一重,下面似乎有一股吸力将他往下拽去。
萧胤身体一震,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素色的床帐,旁边似乎挂着一些缝制成小动物形状的香囊,他动了动手脚,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紧紧包着。碰到这种情况,他却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观察着旁边的环境,房中的摆设并不华贵,却也透出多年的底蕴来,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可他不是死了吗?
萧胤心中生出狐疑,莫非是有人用了妖法,将他的魂魄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想要借此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的脑中一瞬间划过许多念头,正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吸声。
萧胤身体一僵,慢慢地转过头,就看到一张属于婴孩的脸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眨巴着看着他。
陶氏坐在马车中,掀开帘子往外望去,只见天地苍茫,远处的房子山水似乎都和天连成了白茫茫一片,墙根处就像拱起了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小鼓包,只有当他们动一动,才发现那下面竟然是人。
一阵冷风顺着这个小豁口刮了进来,陶氏被寒意一激,这才将帘子放了下来。
绿柳将暖炉里的炭火拨了拨,又重新合上盖子,小小的车厢中暖意融融,与车外的天寒地冻仿佛是两个世界。
陶氏垂下眼睛:“这天太冷了,一会你让人去多买一些柴火,待到施了粥,那火也别熄。”
绿柳应了下来。
马车到了粥棚旁边,这像是一个信号,城墙根边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但很快又有一辆车也跟了上来,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从车上跳了下来,将粥棚围了一圈,几个家丁这才开始从后面那辆车上搬运柴火和米。
就这么个当口,人群已经老老实实排好了队,手里捧着形状各异的碗,眼巴巴地看着那被倒入锅中的白花花的大米。
绿柳扶着陶氏下了马车,便是身上已经裹了厚厚的棉袄,但陶氏还是被凛冽的北风吹得打了个寒颤,绿柳忧心道:“三奶奶,您还是回车里吧,这里有奴婢看着就行了。”
“不妨事的。”陶氏笑了笑。
自陶氏小的时候开始,母亲每到冬天都会将去城外施粥,她告诉陶氏,这都是一些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可怜人,靠着这一碗粥说不定就能熬过这个冬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陶氏耳濡目染,也跟着形成了习惯,便是后来父母双亡她寄住在叔父家中,也没有改。陶家是积善之家,每年也都会施粥,陶氏便将自己每年的那点零花钱都攒下来换成大米,然后跟着一同去城外施粥。
朱氏虽然掌家,却并不□□,凡事也会与两个妯娌商量着来,陶氏自知没有别的本事,便自告奋勇将施粥一事给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