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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良咬着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沈夫人在心里叹气,她还是太小,这些事强迫她用一种非常成熟的方式去将她处理好,的确是有些为难了。
但她还是狠了狠心,拉过潘玉良的手拍了拍道,“娘相信你一定能想明白的。”
沈夫人说完便离开了潘玉良的院子,等出了院子问了赵管家,知道沈晏均这次的火气是特别的大。
沈夫人听完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挨了打的人你给他们放几天假吧,其他人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府里的规矩你再跟大家说一遍。我们司令府向来以德服人,鲜少拿下人打杀来规矩,但也不是不可,既然入了府当了奴才,就得知道的身份才是。”
沈夫人说完顿了顿,看了赵管家一眼后说,“罚你三个月银钱吧,府里的下人都归你管的,这点事还闹到大少爷那里去,总归是你的错。”
赵管家连连应是,“应该的应该的,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夫人嗯了一声,又问他,“大少爷呢?”
赵管家道,“大少爷带着赵副官去了书房,门关着,谁也不敢进,这不,连水都没人敢去送,夫人,您看……”
沈夫人沉吟了片刻,本来想让柳衣过去瞧瞧,想了想她又改了主意。
“你差人去少夫人的院子里说一声,就说大少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赵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声是。
等赵管家离开后,柳衣才道。
“夫人,看样子大少爷还正在气头上,会不会出事?”
她来府里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大少爷对府里的下人这般,光听着赵管家描述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沈夫人道,“没事的,晏均在良儿面前还是有分寸的。”
潘玉良带着阿板端着茶水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确如管家所说的紧闭着,潘玉良上前敲了敲,然后立在一旁等着里面的动静。
她深吸了口气,她特地带的阿板过来,便是准备要是沈晏均不开门,她就准备硬闯了。
不过,没一会,门就从里面开了。
潘玉良站在门外跟手还扶在门上的赵副官面面相觑。
潘玉良皱皱眉,赵副官立即反应过来,“少夫人,您……”
潘玉良深吸口气,抬腿便要往里走,赵副官只得立即退开。
沈晏均背着手站在潘玉良的那幅画前,潘玉良轻手轻脚地走过句,轻声地说了句。
“晏均哥哥,看什么呢?”
阿板将茶水放到书桌上便退了出去,赵副官看了眼离开的阿板,又往沈晏均跟潘玉良身上看了眼,想了想也跟在阿板身后走了。
沈晏均眨眨眼,然后才说了两个字,“看你。”
潘玉良伸手,将自己的小手伸进沈晏均背在身后的手里,沈晏均这时候才偏过头来看她。
“怎么了?”
潘玉良摇摇头,“看你。”
沈晏均笑笑。
“怎么过来了?”
潘玉良道,“知道你生意了,特地过来给你消消气。”
沈晏均扬声哦了一声,“你打算怎么让我消气?”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潘玉良握住他的手时他也没抽开,反倒反手一扭,反将潘玉良的手握在了手里。
潘玉良眯起眼睛笑了笑说,“让你打一顿……肯定是不行的。”
又让,“让你骂一顿,你肯定也舍不得。所以也只能给你倒杯茶,给我夫君大人赔个不是了。”
沈晏均失笑,拦腰将人抱起,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将潘玉良困在自己腿上。
他道,“你这可不是来赔罪的。”
潘玉良扬扬眉,理直气壮的道,“我也没罪,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
她说的很对,做错事情的的确不是她。
“那你为什么要来?”
潘玉良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脑袋靠进他的怀里,撒着娇道,“舍不得你生气嘛。”
如此娇娇的样子,还说着这般疼人的话,沈晏均心里却闪过一丝心疼。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良儿放心,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潘玉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知道晏均哥哥不是在生我的气,你只是气我爹娘,气我大姐,气他们自私自利,气他们害人害己,气他们让我伤心难过。”
沈晏均没说话,她看的透彻,却到底是骨肉亲情,已经有那么多人让她伤心难过,他不想做那些让她伤心难过的人一样的人。
潘玉良抬起头,仰着下巴,“晏均哥哥,如果我跟你求情,你会放过我爹娘还有大姐他们吗?”
沈晏均抿抿唇,他对刘管事那般狠,泄了一通火,也是让自己把气撒到别人头上,免得失去理智,忍不住要潘老爷的命。
半晌后他才道,“如果你想放过他们,便依了你,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潘玉良弯弯唇角,本来是想笑的,弯了一半嘴角却突然失了力道般,塌了下去,眼睛也湿润起来。
沈晏均哪里舍得让她哭,不禁一慌,“怎么了?不是说答应你了吗?”
潘玉良摇摇头,抱着沈晏均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摇摇头,把眼泪胡乱地擦在沈晏均的胸口。
她抬起头,笑笑,“没事,人家感动嘛。”
沈晏均伸手抹掉她脸上残余的眼泪,“端过来的茶不是给我喝的?”
潘玉良这才啊了一声,“是给你喝的,我来给你倒。”
潘玉良挣扎着他腿上下来,一阵手忙脚乱,看得沈晏均心惊肉跳。
“行了,我来吧,再让你把自己给烫着,心疼的还是我。”
潘玉良被沈晏均挎着腰,拎起挪了们位置。
她只好垂着手站在一边,看着沈晏均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假意哼了一声,“我可是司令府的少夫人,端茶倒水这种活不会干也是正常。”
沈晏均道,“你倒是会给自己找补。”
这“赔罪”的茶喝了,潘玉良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晏均哥哥,你带我去看看刘管事吧。”
沈晏均身子一顿,不动声色地问,“你去看他做什么?”
潘玉良道,“我有话跟他说。”
沈晏均又问,“要说什么?”
潘玉良上前抱着他的一条胳膊道,“想让他给我爹娘带两句话。”
沈晏均不为所动地道,“你想说什么差人去潘府说一声即可,让赵副官跑一趟也行,不必让他转告。”
潘玉良说这话的意思,无疑是想连刘管事也一并放了。
潘玉良还是道,“晏均哥哥,你就依了我嘛,我想让他回去说。”
沈晏均转过身子,正面看着她,“你就不怕他再说什么让你难过的话?”
潘玉良见他似松了口,连忙道,“说了反倒更好,这样我还省得内疚了。”
内疚?
沈晏均挑挑眉,“你要让他带什么话?”
潘玉良鼓着脸道,“你带我去见刘管家嘛,我不想说两次。”
沈晏均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求人也这般理直气壮,你就惯会拿捏我,在别人面前就是怂包一个。”
甭管话怎么说,沈晏均最后还是带着潘玉良去了偏院见了刘管事。
刘管事还被绑在椅子上,连同脚都绑得死死的,这样他就完全无法发动弹,嘴里的那块布就还塞着。
门一开他就睁开了眼睛,赵副官杜绝了他一切求死的方式,他的意识无比的清醒,完全被疼的。
屋子里满是血腥之色,刘管事身上的衣服也全是血,他肩膀上的伤口这会已经没有再流血了,大概跟他完全不能动有些关系,也或许是因为赵副官绑人的手法也有关系。
尽管来之前潘玉良给自己做了些心里准备,但她真正看到刘管事,心里还是有些骇然。
她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忍着腿软、害怕上前。
沈晏均就在她的身后,一声不吭。
刘管事看到潘玉良时仿佛看到了救星,但看到她身后的沈晏均时,眼睛里就全是恐惧了。
潘玉良深吸了口气,不过往里走了几步而已,她就感觉到脑门上一阵汗意。
“刘管事,你可能听得清我说话?”
刘管事虚弱地点点头。
潘玉良才继续道,“那好,我说你听着。你放心,我们会放你回去,你回去后,帮我带几句话给我爹娘,让他们就当是我不孝,养了个白眼狼吧,三天,我只给他们三天时间,他们三天内必须离开晋城,去哪里都好,离开晋城就行,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潘玉良又深吸了两口气才继续说下去,“还有,他们借着司令府吞了多少不义之财,全部都得给吐出来,一分也不能带走。”
刘管事鼻子哼了哼,似乎想说什么,但潘玉良也没管他。
又接着道,“刘管事,麻烦你了,务必请将我的话带到,这些话这辈子我只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