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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有些寒意，雨丝将漫漫的头发黏在了脸上，看上去相当狼狈。
是啊，哪有什么公主复仇，哪有什么辰家大小姐，她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不会被人记得的小人物。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爸妈报仇。
辰晚晴难以掩饰自己眼中的惊骇，她找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的妖女，竟然不是自己的妹妹。
那人，已经死了，被眼前的小姑娘杀死的。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杀死了两个人，而后徒步从江水市走到了天北市。
她难以想象这种经历。
谁能想到，这个小小的身体里，在那个时候迸发出怎样的能量。
无逸大师叹了口气。
军神目光动容。
五岁，那时候才五岁，他们五岁的时候在干嘛，玩泥巴，玩水，过家家。
漫漫朝着辰宁城笑道，因为人黑，所以显得牙齿特别白：“所以，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只是来杀你的人，我比谁都想杀你。”
“我一直在等待机会，第一次被你反应过来，没想到你以为我只是泄愤，一直到现在，我才有了第二次机会。”
“她已经死了，你女儿死了，不过你马上能够见到她了。”
漫漫摇摇晃晃走到对方的身边，然后将那把短刀拔了出来。
鲜血如注。
就仿佛当年一般，一瞬间就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孩，她从小就会杀人。
陆锋也杀过人，只不过杀了人后就一直吐，小时候还发烧了几个星期，差点烧过去。
但她杀人，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因为别人要杀她，所以她要杀别人。
也许她从小就是一个很丑陋很自私的人，所以才会长的这么难看。
辰宁城盯着漫漫，眼神有些涣散，他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手没有放在胸口捂住鲜血，任由那鲜血飘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仿佛跪成了一座雕像。
雨停了。
因为借用的能量耗尽了。
漫漫做完这一切，似乎也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身体向后倾倒。
只不过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陆锋，我欺骗了你。”
“我害怕……你成为了修士，而我却只是一个低等人，我觉得我不配和你一起生活，我怕你不要我了……”
“我不是辰家的大小姐，你会不会嫌弃我。”
“傻瓜。”陆锋吸了吸鼻涕，“你是我捡来的，我怎么会不要你，这样最好，你不是辰家的人，你也不姓辰，你也不是妖女，他们就无法留下你。”
“我姓陈，耳东陈，不过名字，还是叫漫漫，虽说和大小姐同名，但这个名字，是我爸妈先取的。”漫漫虚弱的笑道。
陆锋扶好她，看向众人：“现在我们能走了吧。”
他不会太忌惮辰家，只要军神、佛宗几大势力不阻挠，单单一个辰家，还不足以闹得多大。
“不行！”
沈天月摇了摇头，站了出来，笑道：“虽然故事很意外，也让我很佩服，但是做事情不能如此不严谨吧，她说自己不是辰家的人就不是了？”
“也许只是苦肉计而已，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你想怎么样？”陆锋眯起眼睛，他恨不得当初不顾一切，直接杀死这女人。
“验血！”
“只有证明她和辰家没有血缘关系才行，我听说苗山山主手中有一种蛊虫，对于鲜血很敏感，瞬间就能辨别出来。”
“确实如此。”苗山山主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故事让他们都感到震撼，但毕竟都是老怪物了，心里还是有些警惕。
他翻手取出一只只有拇指大小的虫子。
“陆道友，为了你们以后着想，必须要验血，想必现在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陆锋思忖片刻，看到漫漫点头，便是答应了下来。
苗山山主走到漫漫的身边，蛊虫轻轻落在了她的手背，吸了一点鲜血。
而后蛊虫又飞到了死去的辰宁城身上，吸了一点鲜血。
苗山山主道：“两人如果有血缘关系，我这蛊虫身体便会从黑色变为白色，如果没有，则会一直是黑色，一分钟即可。”
蛊虫停留在他的手背，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幕。
可一分钟过去了，这上面的蛊虫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黑色。
陆锋露出了笑容。
辰家的族人们一个个愤慨不已。
辰墨康对着陆锋摇摇头，道：“虽说这丫头和我们辰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毕竟是我辰家的家奴，一个区区的家奴，竟然以下犯上，杀死主人，而后叛逃，还回来复仇，闹得鸡犬不宁，我辰家，绝对不会让她离开。”
辰家，传承三百多年，很多地方沿用的还是以前的传统。
“还有你陆锋，你杀我辰家如此多人，而且侮辱我辰家，真当我辰家是好欺负的吗。”
“今日，老夫在此，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
“你这老匹夫……恩？”陆锋正要怒喝，却发现，一道黑影不知道何时已经接近了漫漫。
那是一条千节蜈蚣！
千节蜈蚣迅速的在漫漫手上咬了一口，陆锋想要击杀的时候，已经晚了。
“苗山山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陆锋怒目而视。
苗山山主向着辰墨康点点头，显然刚才他是让辰墨康故意这么说，好分散陆锋的注意力。
千节蜈蚣盘绕在苗山山主的手臂上。
“陆小有，不要着急，我说过这蛊虫没有任何的害处。”
陆锋不满意：“可漫漫已经证明了她不是妖女。”
无逸大师笑道：“虽说如此，但我们当年看到的是什么，如果说妖女真的死去，那为何现在还有这迹象，她只是证明了不是辰家之人，但却没有证明是不是妖女。”
“当然，很大程度上不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就想要确定一下，这之后，我佛宗自然会赔礼道歉。”
“那是你们眼瞎了。”陆锋嘲讽道。
“一个人可能看错，两个人可能看错，但不可能所有人都看错。”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在漫漫的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一点点光粒子逸散出来。
“好浓郁的光明，好可怕的光明天赋！”无逸大师赞叹道，“美，真美丽啊……她的天赋，如果不是妖女的话，那最适合来我们佛宗学佛。”
“人间难得一见。”
光明被千节蜈蚣的毒液引了出来，此时的漫漫，整个人都在发光，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因为太亮，陆锋不得不眯起眼睛，只是他的心里很不安，他曾经看到过那一丝黑暗。
可漫漫明明不是妖女，那个时候怎么会出现黑雾。
“这是什么！”
忽然，乐天道长骇然说道，他屈指一弹，一道符箓迅速的冲进了漫漫的光明之中。
符箓搅动着，像是一根长杆搅弄着湖面，于是光明剧烈的波动起来。
光明不在平静，下面泛上来一丝丝黑色的雾气，太过显眼，让人无法不注意。
那是极其深邃的黑暗，越来越多，虽然还是没占据到光明的四分之一，但已经极其恐怖。
无逸大师面色断然一沉：“这是妖气！”
“确实是妖气！”
“而且是十分高阶的妖气！”乐天道长如临大敌，“至少是妖族之中的贵族，才具有的妖气。”
“她把妖气隐藏在了光明之下，我明白了，她的故事都是编造的，辰宁城妻子一家人，确实是妖，那位辰家的大小姐只是妖人，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隐藏好这位真正的妖女。”
“我们差点被骗了。”
四周原本平静的气息，陡然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