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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谢堂欢呼了一声:“王爷,我们府里的那个管家,你那天也见到了,我听人说,他以前救过我爹,但我觉得有点蹊跷,想查证一下。”
说着,将当初从篮子那里听来的事情说了。
朱信之看了她一眼:“这个不难,让长天去办吧。”
“王爷,你真好!”裴谢堂抱着他的手臂,将连贴在他的手上,他几乎能感觉到她脸上柔软的皮肤,“凤秋要走几天,真舍不得你,好想变成小蝴蝶,让你装在瓶子里带走,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朱信之低头看着她,有点无语。
又不是生离死别,说那么严重干嘛?
“对了,你是要去哪儿?”她抬起头来。
朱信之回答:“信阳。”
哦,信阳……裴谢堂在心里暗暗的算了算距离,的确不远,也就小半日的路程。
她扬起笑脸:“凤秋要去信阳的话,回来会给我带礼物吗?”
“不会。”朱信之抽出手:“我是去办公事,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真可惜,信阳那边的山百合很好看呢。”她叹了口气:“那以后吧。以后,你一定要帮我带哦!”
朱信之哼了几句:“你有闲工夫想这些,还不如养好身体。我走了。”
裴谢堂撑起身子,见他颀长的身影晃出了房门,忍不住喃喃:“真是狠心,连头都不回。”
朱信之脚步一顿,半晌,隔着屋子回眸看了一眼。
裴谢堂立即展开大大的笑容,拼命地对他挥手:“凤秋,路上保重,早去早回!”
不自觉的,有人的唇角按捺不住的勾了起来。
朱信之走后,满江庭里安静了下来。裴谢堂坐在床上傻笑了一会儿,吩咐篮子:“你快去把祁蒙帮我请过来。”
篮子很紧张:“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有点事情找她。”裴谢堂说:“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让祁医女来我们院子里吗?以前的地方小,她来了不方便,但现在这里那么大,多两个人也住得下。我这就想办法让祁医女过来陪我们,也免得她在主院那边受气。”
“好,奴婢这就去!”篮子大喜,跑得比谁都快。
不多久,祁蒙跟在篮子身后来了,她先给裴谢堂诊了脉:“小姐服用了什么灵药吗?体内的脉象平缓了很多,精神气也好。”
“是这个。”裴谢堂将高行止拿来的药都给她看。
祁蒙眼睛一亮:“雪蟾很难得,制成续命丹要耗费数十种珍贵的药材,小姐是从哪里拿到的?”
“一个朋友送的。”裴谢堂笑道:“我让你来是想问问你,我今天可以下地走路吗?”
“小姐身体的底子很不错,这药丸的功效很好,如今下地是没问题,但不能走太远,还是要多休养才是,免得落下什么病根。”祁蒙知道她躺不住,忍不住笑了起来。
裴谢堂松了口气:“能下地走路就行。”
她看了看怀里的药瓶子,通通都塞给了祁蒙:“我脑袋受伤后,有些事情想不起来。我听篮子说,你当初是拖着病体来救我的命,落下了不少病根。这些药有没有你能用得着的?要是有,你只管拿去调理自己的身体。”
“小姐,这些药很珍贵,拿到外面去,有些万金难求。”祁蒙哭笑不得。
但心底,有什么滚了出来,让她的眼圈有点湿润。
裴谢堂摇头:“万金难求,也得是用在人的身上才行。你只管拿去,不够,我再去想办法……”
嗯,多从高行止那里掏一点出来,大不了以后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还了他人情。
祁蒙垂头:“是。”
她仔细的看了,最终选了一瓶紫色的拿在手里:“这个芙蓉郁气膏,我正好用得着,只要这个就可以了。多谢小姐。”
说着,又低声的将手里的瓶子给裴谢堂归类:“这是止血的,这是理气的,这是养颜的,还有这个……这是修补受损的内脏用,在市面上,这一颗五行洋参丸可以卖到一千多两银子,小姐哪一日没钱了拿去卖掉,能足够小姐用上好一阵子。”
“这么值钱?”裴谢堂吃了一惊。
高行止这次是真的下了大本钱了!
这家伙,莫不是真的转了性子?从前要他的药,除了伤药,这些是不肯轻易给的。
祁蒙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那瓶雪蟾续命丹,脸色很是复杂。
这东西,全天下只有隐月楼有,当时朱信之问她有什么办法,她也想说这个。但想到这是江湖中才有的东西,而且只有隐月楼里的人才能拿到,拿到了也是配额,一辈子可能就那么一两颗。这东西太珍贵,搁谁手里都是保命的东西,不会轻易给,她就没开这个口。想不到,三小姐如此神通广大,连雪蟾续命丹都能拿到,倒是她多心了,早知道三小姐有,那一晚上的苦就不必吃。
裴谢堂笑开了眼睛,掂量着手里的东西,改日,她还真得好好谢谢高行止。
篮子将裴谢堂的意思跟祁蒙说了,祁蒙福了福身:“小女子是很愿意呆在三小姐身边的,小姐于祁蒙有救命之恩……”
“好啦,我就救过你一次,你都救过我两次了,咱们扯平啦!”裴谢堂打断她,笑眯眯的说:“这几年委屈你了。”
“祁蒙不觉得委屈。”祁蒙微笑:“要不是小姐收留,祁蒙都没有地方去的。”
只是,她知道夫人樊氏是不会放她离开主院,前来照顾裴谢堂的,不知道裴谢堂有什么办法?
裴谢堂的办法超级简单。
她就直接让篮子去找了谢遗江,说要让祁蒙住过来,帮着调理身体,谢遗江对她是正在愧疚,二话不说的同意了。
当天晚上,祁蒙就搬进了满江庭。
祁蒙来了,篮子很是高兴,上上下下的倒腾了一番,说是要庆祝。最后三人在满江庭吃了晚饭后,篮子便倒腾着去了厨房,一边给裴谢堂煎药,一边捉摸着给她做个甜甜的点心,吃了药缓缓嘴巴里的苦涩。
正忙碌时,互听哐当一声,熬药的罐子摔在了地上。
在炉火前,一个小丫头惶恐不安地看着她解释:“篮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着药滚开了,想帮忙用盖子盖一下。”
“没事,我再煎就行了。”左右药材才放进去,捡起来细细再煮,应该浪费不了什么。
小丫头搓着手:“那,那我赔给你一个药罐子好啦。”
不等篮子回答,她风风火火地跑了。
徐管家听说祁蒙住进了满江庭,脸色也很难看,正在自己的屋子里骂骂咧咧发脾气时,冷不丁听见有人喊他:“徐管家在吗?”
“在。”他在外人跟前都是保持着平和的模样,压住了自己的怒火调整了表情,走出来一看,眼前是一个小丫头,是谢霏霏身边的婢女,他便问道:“春儿,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称为春儿的婢女哭丧着脸:“徐管家,你这里有没有小一点的药罐子,能一次煎两碗水的那种。”
“有。”徐管家前不久病了,买了个小药罐子,闻言转身给她去取,顺便问道:“你病了?”
“是三小姐病了。”春儿说:“方才我不小心将篮子放在厨房的药罐子打翻了,只好找一个先给她用着,免得三小姐又生气,我可应对不来。如今三小姐神气得很,仗着老爷宠她,连夫人大小姐都不放在眼睛里,我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敢去触她的霉头,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我。”
“别胡说。”徐管家数落她,但眼睛里燃起了一点光芒。
谢成阴的药罐子破了,他的机会来了!
上次的药没有毒死她,这一次,他不会手软的。
徐管家进了屋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药罐子来交给春儿:“三小姐是伤病,药服得多,太小的不适合,你拿这个去吧。”
“好。”春儿笑着道了谢。
等春儿走远了,徐管家才冷笑了几声。谢成阴想跟他斗,还差得远,等着吧,不出几天,她肯定就下不来地了。
厨房里,篮子拿到了药罐子,又重新倒了水煎药。春儿再三道歉后就赶紧溜了,篮子不疑有他,全神贯注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等到药煎好了,她的甜点也做好了,一并给裴谢堂端了过来。
然而,裴谢堂已经睡着了。
篮子要叫醒她,祁蒙摇摇头:“三小姐劳损过度,如今吃着别的药,这个药放一放不打紧,明天早上再吃。”
她们吹了灯,也跟着去休息了。
裴谢堂吃了两天的药,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祁蒙在满江庭里,晚上给她吃了点镇痛的药,这一晚上裴谢堂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已经日上三竿,她撑着懒腰,篮子已经端着药进来了:“小姐,该吃药了。”
裴谢堂捧着药正要喝,一低头,却觉得药有点酸酸的味道,她没有急着喝,而是问道:“这药没让别人碰过吧。”
“都是奴婢亲自煎的。”篮子点点头。
左思右想,她又道:“对了,昨天二小姐府里的丫头来厨房,把奴婢煎药的罐子打碎了,她赔给了奴婢一个新罐子,要说有人碰过,大概就只有她碰过煎药的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