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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你一副骗钱的样子竟然还有不少老一辈留下的法器。”简决也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张缚尸网。
张天师倒想把自己吹上一吹,“您说嘛呢?您也不上街打听打听我家老爷子的名号,当年天津火车站闹僵尸,闹得人心惶惶,不也是请了我家老爷子去摆平吗?”
“您家老爷子?”
“正是,第十二代真传弟子张韬围,在下是第十三代。要不是看你们是同行,我也不会自报家门。”张天师扬起了头,又低下头,看了看秦子涛,“这是带的小徒弟?不错。”
秦子涛看着他,“老子也是自成一派的,没有什么师傅带。”
“当着外省人的面就不要自称老子了!”简决拿出长辈的一面来教育秦子涛,“不然人家会以为你在骂人。”
张天师并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问李仲楼他们的来意和去向。“您要借这玩意也行,不过您得告诉我,这是要干嘛啊?”
“十三巷小洋楼,”李忠艳看了他一眼,“您听说过吗?”
张天师抿着嘴,两只手牵在一块,尴尬地笑着摇头,“没听说过,我可是爱莫能助,您把身份证和重要的东西给我压在这,自个借法器去吧。一天一千,过时不候。”
“你怎么不去抢?”简决指着他说道。
“我肯拿自家传家宝,你们都不聊表心意的?”张天师闭上眼睛,嘿嘿地笑了两声。
李仲楼示意简决别说话,“钱给你,东西我借走了。”说完,他数出十张钞票,拿出一张身份证来,拍在桌子上,“别反悔。”
张天师忙把钱收起来,“不会,不会,谁反悔谁是孙子!您自便,我不打扰您挑选东西!”他简直脸都要笑烂了,自家老爹留下这么一推破铜烂铁正愁没地方堆,现在,这些老祖宗的东西也开始生钱了!
李仲楼他们四处找好了东西,看到还有一枚古铜钱,已经有超过两百年的历史了。一说要借古铜钱走,张天师又在要价,这回简决和秦子涛不能再让李仲楼垫钱了,兄弟两赶紧凑了一千多,给了张天师。
张天师数着钱,脱下了自己的八卦大氅,“看来老祖宗还是没亏待后人啊!您慢走,就不送了,天黑前再不还回来,就加价。对了,您二位的身份证也给我留下,别是假的吧?”
“你就使劲吃老本吧。”简决无奈地说道,“真不知道你还能吃多久。”
接过两位的身份证,张天师露出笑来,笑得很不自在,只是干干地咧着嘴,没有笑意的那种。“能吃多久算多久呗。”
目送三个人离去,张天师感觉一片安静,第一次静得让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很想为自己的将来去思考些什么。“小洋楼...,”张天师自己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不是那.....。”
三个人回到小洋楼,他们包里装着不少的法器,倒是沉甸甸的,每个人回到小洋楼都赶紧放下包来揉肩捶背。
秦子涛的包背得最重,因为他背着几圈麻绳和杂七杂八的小道具。
“我说小涛就是干苦力比较好,他当年跟他爷爷去盗墓就是负责背东西的哈哈哈哈。”简决仅剩的力气都拿来笑小涛了。
秦子涛歇了一会,没吭声,白了简决一眼。
三个人还在歇息,门外传来一些声音,看样子有人来了。简决心里一惊,难不成是房主来了?不过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于星洋他们。
明天一走进来还笑,“这么大阵势?哥几个?准备抓鬼啊。”
“你们怎么来了?”简决只是笑了下。
“看你们抓鬼啊,怎么,不让参观?”明天这么说,背后的于星洋倒是一言不发,带着礼貌性地笑,看着他们。
简决对于星洋这个人,莫名地不舒服。即使跟他没有什么冲突,就是直觉地不舒服。
“可以来看啊,后院的水井里就有一具尸体。”李仲楼说着,指了指后面,“我没意见,出了事不负责。”
“走吧走吧,李哥。”简决摇摇头,“我们抓紧时间,子涛,看看黄历。”
“哦,算算,今天易迁坟,易丧葬,放心没事。明天才是诸事不宜。”秦子涛做出OK的手势来。
他们走到天井,把后院的门打开,还是那股味道。
简决幸好有准备,戴了个防雾霾的过滤口罩,“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那口井给封闭起来。”
“看这个房间是后来加修的,应该是怕井底的尸体照到月光诈尸吧。”李仲楼看了看,“但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能修这个房间不就说明他知道井底有尸体吗?又不处理又不报警的,怪人。”秦子涛说。
简决拍拍他,“你真年轻啊,现在的人谁都怕惹祸上身。”
“你就不怕,别装了。”秦子涛上下看看简决,说道,“你就喜欢故意惹祸上身啊。”
他们都戴上了口罩,打开强光手电,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看到那口井,因为是白天,他们又想把屋顶拆掉。虽然屋顶可以遮挡月光,但是也阻止了阳光的摄入,导致井底的尸气久久无法消散,这也是尸体变僵的原因。
李仲楼看了一眼井底,实在想不到其他法子去井底,他提议:“找根绳子,我先下去看看。”
“别开玩笑了,很危险的。”
“现在是大白天,不会诈尸的。你看看哪里有固定绳子的地方,拴紧点。”李仲楼已经决定好了,简决想了想,“井底这么宽,我陪你一块下去,互相有个照应嘛。”
他们看见屋顶建筑用空着的衡量,就把很粗的麻绳栓了上去,捆住一个外面找来的石头,扔下去,看看深度。
“扑通”一声,石头落入水中。
他们把石头捞起来,估算了一下绳子长度,不是很深,其实就八九米深,但是就是没法用手电筒看清楚下面的情况。
明天他也同意在上面帮着牵绳子,“要不要联系百灵姐她们?出了事好有人在外面照应啊。”
“不了不了,安予萱知道,放心,外面有人,”简决摸摸下巴,“既然安予萱知道,估计冉沁不就也知道了。”听到这话,李仲楼抬头愣了一会。
李仲楼在屋子的一角,点上四炷香。香烧得安稳,正在一点点地燃。
“现在还好。”李仲楼就要下井去看。“喂,李哥,要不开屋顶吧,没有光,也很危险啊。”简决如此说道,“我是怕万一...。”
秦子涛却凑近简决,闻了闻他身上,“奇怪,你身上又没有活物的味道,你怕什么?”
“你别凑上来闻啊!”简决一阵恶心地推开秦子涛。
秦子涛的活物特指的是黑猫的气味,尸体碰不得,一碰就会诈尸。其实有的时候,宫里还是民间的家养黑猫会跟家狗一样,会带财和护住。怕的是在野外乱跑的黑猫。身上自带阴气。
说到活物的味道,简决有点神经质地闻到了一点气息,可惜后来就消失了。李仲楼的腰间已经栓上了绳子,另一边的绳子也扔了下去,一同两条,一条在身上,一条攀井用。
李仲楼和简决一块,李仲楼先下井,简决后下井,两人一上一下。
于星洋在上面对明天说笑,“你说他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明天专心地拉着绳子,有点紧张地看着井底,没在意于星洋说什么,“好好牵着,免得别人掉下去。”
于星洋又问秦子涛,“小弟弟,你们学得真实茅山术吗?”
“管你什么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睡觉。”
“我信,我信,脾气这么大啊小弟弟。”于星洋看着秦子涛笑。秦子涛随后说:“抱歉,没睡好,脾气就大。”
“算了,没事,喂,下面怎么样?”于星洋低头去看井里,井里传来了光线源,在晃动。
简决在井下对着秦子涛喊:“小涛,看好烧的香,一有问题就叫我们!你别玩手机啊。”秦子涛拿着手机打手电说,“我看到你们了!你们在下面感觉怎么样啊?”
“很好,你要不要也下来感受下?”简决没好气地吼道。
李仲楼看见底下已经见水了,就抬头对简决说,“简决,小心点,已经看得到水了。”
简决也低头,“啊,如果是真的,它在水里都能保持尸身不腐烂,也是有能耐。”
两人一人立在一边,把脚踩在井里的脱落的砖上,背靠着井壁,勉强能立住脚跟。简决在水里用脚搅了搅,半条腿都探进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这水里真的会有尸体吗?李哥?”
李仲楼在身上取出一道空白的纸,不像符纸却做工老旧,并不是一般的白色A4纸。他用小刀划破自己的血,现写一道符,号令如法,急急如律令,单手结印,用一颗小石子和一个小型的草人缠在符上面。
“引出来。”李仲楼说道,把符扔了下去。
那是老一辈的鬼神文庙戏中,阎王的判官书用的专用纸张。据民间说,那张纸上不可以写活人的名字,因为那是黑白无常和鬼差用的记账。
扔下去一会,耳边只有空旷的水流划动的响声,俩个人在井底一动不动,简决却觉得非常难受,他皱着眉,有点坚持不住了。手抓着麻绳,却被磨得生疼。
井底比上面更加安静,气氛也很沉重,没人说话。
突然,井底有一阵阵的气泡冒了出来,咕噜咕噜地声音像井底烧开了似地,迫使两人抬起了脚。尤其是简决,不由自主地往上攀爬了一下。
水底有东西正在快速地浮上来!
不一会,水面掀起一阵波澜,一颗头就这样直直地浮了出来。
随之传来的,是简决的叫声。李仲楼赶紧蒙住他的嘴,提醒道:“别大喘气,轻一点呼吸,你看他的头发!千万别让他吸到人气!”
简决点点头,他才看到,井水里全是头发,又长又黑,几乎占满了整个井底,简决的脚下全是浸泡在水里漆黑的头发,满满的一片,淹没了那一颗头。
“你上去一点,简决!”
“行,你快把它捆上,对了,您捞得出他吗?”简决看着一水的头发,有点担忧,也有点手足无措。
李仲楼伸手下去直接捞,捞出一只长指甲的绿手来。
“哇,运气好,给我!”简决把那只绿手提着,一使劲,整个人都差点跟着沉下去。感觉尸体快有千斤重了,简决没办法,遇水的头发是很重的。
李仲楼几乎是咬着牙把尸体的地半截身子拖出水面,简决和他一起把头发拨开,看到的确是个高尖鼻子,看来的确是个外国人。
他们把绳子从尸体身下穿过去,绕了好几圈,捆牢固,又喊上面多扔几根绳子下来。秦子涛看看墙角的香,确认没问题,又继续扔了几根绳子下去,另一头固定在了房梁上。
“行了,尸体看来没什么事,诈尸的危险也少。”李仲楼才放心了会,这麻绳都是张天师家里几代人用过的,有几结断过的应该是用锁尸绳给续上的。
简决他们爬出了井里,腰酸背痛的,简决的裤子也被打湿了,很不舒服。他们两个人一上岸,瞬间感觉耳清目明,感官都不一样了。
“上岸了,我的妈,李哥,辛苦你了。”简决意识到李仲楼算是他的雇主,竟然也跟着他们干苦力,“要是小涛再大点,也能给我帮忙了。”
秦子涛奇怪地“嗯”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拉吧,把他拉上来。”简决这么说,明天和于星洋犹豫了一下,“就我们几个啊?”
“看看情况,”李仲楼在一边插着腰喘气,他紧皱眉头,觉得很难处理,“唉,我们几个拉不动他吧,有没有什么工具的?就像抬棺材用的起吊机。”
“别想了,李哥,我能背这么多绳子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背一台起吊机...你当我是卡车啊?”秦子涛摆摆手直说不可能。
李仲楼缓了过来,他说直接试试看,能拉动就最好了。明天啧啧称奇,“我去,真的有尸体啊。喂喂,咱们报警吧,行不行?尸体腐烂没有?是不是很恐怖?”
“没,都没有腐烂。”简决估算了一下时间,已经有70多年的不腐僵化尸体,要是不小心诈尸,没几年道行是真的搞不定,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李仲楼笑了一声,摇摇头,“报警?这事怎么报警?又不是我们杀的人,捞出来再报警吧,等我们超度完他,送到宝塔山还是乱葬岗火化都随便你们。行吧?”
于是几个人开始拖动绳子,五个人一块拉,也仅仅只能慢慢地一点一点拖上来。拖到一半,有人已经没了力气,作家明天天天坐在电脑前,这回一使劲,还把腰给闪到了。
“我快不行了!啊!”明天痛苦地喊着,扭了扭腰。
“加把劲,没有轮轴是要费力点!”
他们让秦子涛过去,看到尸体快上了就拉住他。
秦子涛松开手,少了一个人让他们得更加使劲才勉强支撑住。秦子涛已经看见了尸体,他先是一喜,这样大家就能轻松点了。然后一惊,这尸体怎么会穿着清朝的官服?不是一个外国人吗?
秦子涛把尸体胳膊拉住,往外拖,“你们过来抬!”
李仲楼冲简决一偏头,简决松开跑了过去,抬起另一条胳膊,两个人也被头发所淹没,盖得满脸都是。
最后,连李仲楼也跑了过去,明天发出一声惨叫。
他们完全把尸体上半身抓住,李仲楼抓着绳子,一提,就合伙把尸体提了出来。然后才是头发,一把一把地往外捞。
终于,尸体从井底给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