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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的宫人纷纷欠身退下。
倪鸢淡漠不语,这些个宫人,一听闻凤司是来寻自己的便二话不说就拜退,仿佛凤司才是这个宫的主人一样。
“你找我到底为何事?”她平淡的问着,但看这些宫人的表现,也知道凤司在太后的眼中究竟有多少分量了。
凤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公主,臣听说您反对了臣与您的婚事?”
倪鸢暗暗吃惊,冷笑道:“凤司大人的消息可真不是一般的灵通啊。”她才与姜文浩说了此事,他片刻的功夫就找过来了?!
凤司拱手道:“公主言重了。臣承蒙太后娘娘宠爱,娘娘一心撮合公主与臣,亦是早与臣说过,花朝节那日便请皇上下旨赐婚。臣想着明日便是花朝节,而太后娘娘情况又特殊,才特意去寻了皇上。只是没想到,公主先臣一步。”
“噢?如此说来,凤司大人与本宫是想到一块去了?”倪鸢挑眉说着。
凤司淡淡一笑,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无奈:“不,臣恐皇上因太后之事不肯下旨,才特意去请求。而没想到公主竟然如此反对这桩婚事。”
倪鸢一怔,随你面色凝重起来:“此事已然作罢,凤司大人也不必提及。”
凤司直直看着她:“是吗?公主为何如此反对?莫不是心有所属?”
“这与你何干?本宫倒是真想知道,凤司大人又为何如此想做这个驸马?”倪鸢亦是径直对上他的视线。
凤司不急不满,看着她道:“公主美貌倾城,料理手艺又冠绝天下,试问世间哪个男人不想成为您的驸马?”
倪鸢抿了抿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肯定不会相信的。
“公主,您当真不愿意下嫁与臣?”凤司直接问着。
倪鸢拧眉:“对。”且不说他是不是太后的人,就是他的性取向和为人,她也不敢恭维。
凤司幽幽叹息,低声道:“其实我还多喜欢你。”
倪鸢没有听清楚,但也不想再同他废话。
“公主啊。”他看向她。
倪鸢已经不耐烦了,他废话可真多。
“你迟早会后悔没有嫁给我。”他语气分外认真。
后悔?她淡笑:“我想凤司大人估计会失望了。”
凤司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朝她拱手行礼,头低垂,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那么公主请好好照顾自己。臣,告退。”
倪鸢淡漠地看着他就这样垂头退了下去,对他的话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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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花朝节如约而至。
倪鸢本是不想凑这个热闹,无奈姜文浩特意邀请了她,她也只有梳妆,然后朝御花园而去。
因为是花朝节,所以姜文浩特许六宫众女眷都出来赏花,宫中也霎时热闹起来,一路上莺莺燕燕,姹紫嫣红。
倪鸢从茉莉宫步行而至御花园,只见姜文浩正揽着淑妃坐在长亭之中,他的面前一群舞姬正婀娜起舞。
“臣姐见过皇上。”倪鸢缓步而进。
姜文浩松开淑妃,示意倪鸢坐到他身侧的位置去,笑道:“姐姐过来坐,这是朕特意安排的花神舞,你快过来与朕一同欣赏!”
倪鸢甚至都没有看众舞姬一眼,便道:“臣姐想去园子里散散步。”她知道姜文浩就是图个热闹,所谓的花神舞,也不过是他借着花朝节这个由头而享受一己之乐罢了。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在此呢。想着,心中对他甚至失望。
姜文浩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特意叫人准备如此精美的花神舞,还想着如此舞蹈可以让倪鸢一展笑颜且夸赞自己,却没有想到她表情冰冷,压根没有兴趣,他愣了半晌,才道:“姐姐不喜欢吗?”
倪鸢欠身:“皇上的安排巧妙,臣姐自然不厌恶。只是臣姐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
姜文浩抿了抿唇:“好吧,那姐姐去赏红吧,朕一个人看。”他语气之中微有负气。
他近来表现着实让她失望,她也有些生闷气:“臣姐拜退。”她也没有再多言,便退出了亭子去。
“姐……”姜文浩看着她的背影,伸出手去,又连忙放下,“哼!朕一个人看就一个人看!”
“皇上,您哪里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臣妾吗?”淑妃娇滴滴地说着。
“对,朕还有爱妃呢!”姜文浩又揽过淑妃来,可心中还是不太舒服。
姜文浩左右不是,眼睛虽看着前方的舞蹈,心却七上八下,总觉得倪鸢疏远了自己,很是难受。
淑妃瞧了他一眼,微微挑眉道:“皇上,您就别生闷气了,公主许是因为太后娘娘的事情,所以近来心情不佳。”
姜文浩遂向淑妃吐起了苦水来:“可朕与淑妃你如此尽心地安排了今日的节目,她却正眼都不瞧一下!”
“好了皇上,你与公主可是亲姐弟,纵有误会与矛盾,说清楚便好了。待看完这支舞蹈,臣妾陪您去找公主可好?公主总之就在园子里赏红,也走不了多远的。叫她一个人散散心,冷静下俩,心情放松了,便知晓皇上的心意了。”
姜文浩拧了拧眉微微叹息。
“好了皇上,您看着支舞多美呀,正好您也消消火。待会与公主一同逛逛园子,赏红吃糕,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便都过去了。”淑妃温柔地说着。
姜文浩无奈点头:“嗯。”
倪鸢离开长亭后也无心赏红,径直又朝茉莉宫回去。不过御花园中人太多,她一出来便被嫔妃们围绕着,一路走走停停,步伐缓慢。御花园里几乎都是姜文浩的嫔妃,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想要姜文浩从长亭里出来瞧她们一眼。她们遇见倪鸢,自然也少不了去讨好。
倪鸢好不容易从人最多的地方走了出来,觉得头有些晕乎,于是长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
“这些娘娘可真是恐怖呢。”柚子感慨地说着,那些女子因为知道倪鸢是皇上最喜爱的姐姐,所以一瞧见她,也都疯狂扑过来了。
倪鸢揉着额头:“嗯,她们身上不知是施了些什么水粉,我闻得一阵头晕。”
柚子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说起来,这些胭脂水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着实浓烈。”
“嘎……”
乌鸦的叫声与御花园中热闹氛格格不入,众嫔妃都顾着注意姜文浩的一举一动,没人去在意一只乌鸦。而姜文浩等人在长亭里,更是没有注意到。
只有倪鸢因为正好在较为空旷一方地上,所以目光注意到了从头顶上方飞过的乌鸦。
黑鸦!她心中一惊,想起了上一次去皇陵的途中遇到了群鸦袭击。
“柚子,那只乌鸦是不是……”倪鸢询问地看着柚子。
柚子微微拧眉,垂眸道:“应该是。”
洛凌胥!他回来了!那只黑鸦是他的信使!黑鸦飞去的方向……这宫里,洛凌胥要联系的人……
“柚子!你去找清秋,我要知道,洛凌胥找她到底所为何事。”倪鸢郑重地说着。洛凌胥联系宫中之人,除了清秋,还能有谁呢。
柚子难以拒绝:“是,奴婢这就去,公主请在此稍后,奴婢去去就回。”苏宁被派去打探南宫云和陌柏松的消息了,所以只有柚子一个人跟着倪鸢。
“嗯,我就在此处等着,你去吧。”
柚子匆忙而去,倪鸢心中也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那黑鸦是洛凌胥的信使,说明洛凌胥已经平安的回到了朝都。还以为景夜会对洛凌胥不利,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呼……”倪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觉得方才被那群嫔妃围绕的时候,她们谁弄撒的香粉,仿佛全部撒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阵浓郁的异香,闻得人头晕眼花。
清秋……倪鸢想起清秋,她自从被姜文浩宠幸了一次之后,就仿佛被忘却了九霄云外。独自居住在绿水居中,就如同被打入了冷宫一般。倪鸢偶尔会去看望她一次,她在绿水居日子虽清贫了些许,不过也还算自在。
清秋并不想争宠,倪鸢也没有要求她做什么事情,但如果有朝一日清秋想要得到荣华富贵,她亦是会帮助她的。
倪鸢正想着,只见迎面的鹅卵石路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卫长脩……今日花朝节,他又何故来此?
定然是求见姜文浩的吧。
倪鸢拧眉,近来姜文浩对他好像有些误会,他也应该收敛一点,不要再来招惹姜文浩才是。
她正欲收回视线,不料卫长脩先看了过来,二人的视线便交接在了一起。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见卫长脩却手摸到了腰间,飞速拔出他腰间的佩剑,直直朝着倪鸢掷来。
倪鸢错愕,浑身动弹不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何事,他居然拔刀丢向自己?!
他……他……
倪鸢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耳边划过,咻的一声,长剑从她左侧直直插入了地上。她咽了一口口水,头缓缓朝着身边斜插地上的长剑看去,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长剑不偏不倚,正好斩断了一根青蛇的蛇头与蛇身!那青蛇还吐着信,已经分离的蛇身亦是蜷缩摆动,甚是骇人。
怎么会有蛇!倪鸢大惊,要不是卫长脩的剑来得及时,自己被这蛇咬了都不知晓!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一旁的花丛之中,一阵稀疏。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缓缓后退。
倏地,花丛之中数十条蛇一涌而出,花花绿绿,朝着倪鸢径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