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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鸢在惊鸿殿待了片刻,天色将黑,便回到茉莉宫。然而她刚回到茉莉宫没过多久,崇承殿的人便前来传召。
倪鸢不解,这天都黑了他召自己过去作何,但皇命难违,还是跟着去了。
倪鸢来到崇承殿,姜文浩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美味佳肴,瓜果酒水,左右乐师正在演奏,殿中舞姬们正翩翩起舞。
“皇上。”
姜文浩见着她来了,欣喜地挥手道:“姐姐快过来。”
倪鸢大步而去。
“坐。”姜文浩示意她坐他身边的位置。
“皇上何故大设酒宴?”倪鸢一边坐下一边不解的问着。
姜文浩笑道:“姐姐,这算什么酒宴,朕只是想与你一同用膳。”
倪鸢有些诧异,如此丰盛的饭菜,还有乐师和舞姬,难不成还算是家常便饭吗?他果然从小过惯了奢侈的生活,一切都太铺张浪费了。
“姐姐试试。”姜文浩说着,亲自夹起一块瘦肉进倪鸢的碗中。
“嗯?”倪鸢反应过来,“嗯,好。”
她静默的吃着东西,却没有半点心情来品尝面前这些美味佳肴。每一次,只要看见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她心中就会堵得难受,她恨不得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他,可没人能够一步登天的,更别说是改变一个人。
用完膳后,姜文浩让宫人将菜肴都撤了下去,紧接着呈上瓜果和酒水。殿中丝竹声从未停歇,他的心情好像十分不错。
“这乃是江南精酿,果然是香醇无比。”姜文浩饮一口酒,咂嘴说着。
倪鸢握着酒杯,道:“看来太后娘娘今日找皇上去是说了好消息呢?”她还并未听到太后被他气倒的消息,见他心情尚佳的模样,以为是太后对他说了什么好事。
闻言,姜文浩皱了皱眉,道:“没有,母后并未与朕说什么。”
“那皇上今日何故如此开心,还约臣姐来看歌舞。”倪鸢询问着。
姜文浩又才露出笑意,直视着她:“姐姐今日要起舞与朕看,朕自然是高兴!没有什么事情比此事更叫朕心情舒畅的了!”虽然方才在永寿宫与太后拌了嘴,可是回来之后想着也给太后说明了他的心意,莫名的一桩心事反而放下了呢,再想着能够看她跳舞,所有的不愉快也都抛诸脑后了。
倪鸢一愣:“皇上,这么晚了,莫不是还要去惊鸿殿?”
姜文浩犹豫了须臾道:“夜里有风雪,就不去惊鸿殿了。”太后不喜欢那个地方,若是还执意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只怕会令她更加生气。
倪鸢微微一笑,他还是如此孩子起,说什么便是什么:“行,都依你,既然是臣姐答应你的,臣姐一定说到做到。”
姜文浩点头,道:“朕敬姐姐一杯!”
倪鸢举起杯子,道:“皇上可别贪杯哦,明日是早朝日呢。”
他手微微一抖,笑了笑并未说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倪鸢浅浅的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她想着既然他如此想要看自己跳舞,那便早点跳了结束这件事情吧。正欲起身,思绪便被人打断。
“报!!!!”
姜文浩不悦看去,怎么每次到关键时刻总有人要来打断!
侍卫跪在地上道:“皇上,大将军求见!”
倪鸢双眸微睨,都这个时辰了,他求见皇上做什么。
姜文浩思索了须臾,挥手道:“今日晚了,叫大将军明日再来吧。”他可不想把她的舞姿和别人一起分享,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卫哥哥……曾经,差点成为她丈夫的人。他害怕,害怕倪鸢会被别人带走,会从他的身边离开。
倪鸢诧异的看向他:“皇上,都这个点了,大将军突然求见,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是。你还是见一见吧?”她虽然并不想看见卫长脩,可他来求见姜文浩,一定是有正事才是。
“不见。”姜文浩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愠意。
倪鸢更加疑惑了,姜文浩向来都是将卫长脩当做亲哥哥的,为何今日却不肯见他呢。“皇上,大将军若非是有要事,怎么会这么晚了还求见皇上呢。”她劝说着,就担心是边塞加急之事。
姜文浩咬了咬唇,看着她问道:“姐姐,你可是十分想见大将军?”
“欸?”倪鸢愣了愣,“皇上何处此言?”
姜文浩颇有质问的意思:“朕都说了不见,姐姐你还劝朕将他,难道不是姐姐你自己想要见大将军?”
倪鸢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想,解释道:“臣姐只是担心大将军有重要事情需及时告知皇上。”
姜文浩轻哼一声,转过头去:“姐姐你是不是想大将军做驸马?”
“哪有?!”倪鸢对他突然的生气感到莫名其妙,这可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就是因为自己劝他见卫长脩,所以就生气了?这是什么道理?“皇上,臣姐回宫之时便说过,不可能与大将军再有任何关系。而且母后想为我择驸马,我也是抗拒的。我只想留在宫中,陪着你啊。”
我只想在宫中,陪着你啊。倪鸢的话,在他耳边一遍遍的回响着,他嘴角渐渐扬起了笑意,转过头来看向她:“所以,在姐姐的心里,朕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倪鸢闻言浅笑道:“当然啊,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弟弟,她突然也明白刚才他为何要生气的质问那些事情了,吃醋!妥妥的是吃醋,担心自己的姐姐被别人抢走。
姜文浩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好了皇上,宣大将军进来吧,看看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倪鸢微笑地说着。
“咳咳。”姜文浩起身,“朕正好有些闷,去偏殿见卫哥哥吧。”她是他一个人的姐姐,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姐姐,绝对不允许别人沾染半分!
倪鸢坐在位置上,正思考着要不要同他一起去,他又道:“姐姐你继续欣赏歌舞,朕去去便回来。”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倪鸢想着,正好也不想看见卫长脩的脸。“好,臣姐就在这儿等皇上回来。”
姜文浩微笑点头,然后大步而去。
倪鸢索然无味的看着殿下的女子们跳舞,微微蹙眉,姜文浩要是把这些兴趣和精力全部放在国家大事上面,北恒定然是蒸蒸日上,怎么会变得现在内忧外患的模样呢。
朝中奸臣当道,朝外各国虎视眈眈,偏偏姜文浩又玩世不恭,心智不成熟。
“哎……”倪鸢微微叹息。
“公主。”苏宁从殿外而来。
倪鸢坐直身子,微微点头示意。离开茉莉宫的时候,她特意吩咐苏宁去打听打听,太后叫姜文浩过去所为何事。
苏宁走到她身边来,俯身耳语道:“太后与皇上谈话之事屏退了宫人,但是听说二人并未说太久,皇上就将太后气倒了。二人似乎是不欢而散。”
啊?!倪鸢一惊,看着姜文浩饮酒作乐的模样,哪里猜得到他才和太湖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情呢!竟然将太后气倒了!他们到底是因为何事?
儿子与母亲之间,能够为何争吵成一番模样?可是看姜文浩现在的样子,好像对太后生气的事情并未上心,发生过了便抛之脑后了,半点没有什么愧疚或者是担心……
说起来,怪不得方才提到太后的时候,他明显眉头皱了一下。
倪鸢暗暗想着,难以想象姜文浩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能够让太后如此生气的。但是他也真是心大,丝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呢,还有心情看自己跳舞……
半刻钟过去,姜文浩从偏殿回来。
“姐姐,你怎么叫舞姬都退了?”姜文浩回来不见殿中的舞姬,一脸疑惑的询问着。
“皇上,时辰不早了呢。”倪鸢说着,想着太后都被他气成了那番模样,若是再听说他回到崇承殿了还笙歌起舞,估计母子关系会更加恶劣的。太后气不气她不在意,但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是姜文浩众叛亲离。
“罢了,朕还有姐姐呢!”姜文浩高兴地坐下来。
倪鸢问道:“皇上,大将军这么晚了求见,果然是有要事吧?”
姜文浩闻言怀疑地看着她:“你果然还是很在意卫哥哥。”
“皇上,臣姐只是担心你,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一个人不好解决,臣姐也才可以尽绵薄之力啊。”
姜文浩璀然一笑:“原来如此。”说罢,又道,“卫哥哥就说了东阳之事,东阳帝君来北恒之日临近,卫哥哥说东阳与我北恒地界接壤处有异动,询问朕的意见。”
“噢?异动?”
姜文浩不屑的笑了笑道:“管他的呢,总之这些事情朕全都交给卫哥哥处理了。”
邻国异动,这可不是儿戏啊,他还能够如此轻松的谈笑着,根本是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皇上,东阳虽然与我国交好,可临界异动,也绝非小事,你一定得慎重对待呢。或许和东阳帝君的来访有所关系也不一定。”
姜文浩挥手道:“姐姐,哪用杞人忧天。这些事情向来都是卫哥哥在负责,不必朕操心的。姐姐,既然舞姬们都退下了,那就轮到你了哦!”
倪鸢暗暗无奈,他压根没有心思听自己说正事啊,一心只有玩乐。太后为他气倒了他也不在乎,卫长脩禀告邻国异动他也不在乎,他的心里,只有歌舞酒色……
“姐姐,怎么了?”姜文浩试探问着。
倪鸢淡淡一笑:“没……”她也不知道要再如何劝说了,他压根没心思听别的事情,只有先把舞给跳了,满足他这个心愿之后,再提醒他好好对待异动一事。
想着,她起身朝殿中而去:“那臣姐就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