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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宫女恭敬的端上热茶。
“大人请坐。”
“公主不必客气。”南宫子华面带微笑。
倪鸢笑道:“大人你也不要太拘束。”
二人一同坐下,南宫子华问道:“方才无意在茉莉宫门前听见了你唱曲,那曲调十分新颖,想必是你自己所作吧?”
倪鸢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我哪里会作曲,别人的,随口唱了几句而已。”说罢,她看向柚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殿中的宫人全部退了出去。
南宫子华这才严肃起来,询问道:“公主今日找臣过来,是为了?”
“你应该也猜到了。”倪鸢直视着他。
南宫子华微微点头:“果然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吗?”
“南宫大人,这件事情,你知道来龙去脉吗?”倪鸢着急问着,倘若当年真的是南宫云出手救下了襁褓中的自己,那说起来,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可是南宫云明明是与太后一伙的。
南宫子华看了看门外,确定无人偷听,才压低声音道:“我知晓你是永长公主的时候,也是震惊的,随后便去询问了父亲。可是他表示并不知晓你的身份。”
“那丞相可有说当年我为何会去到南宫府?”
“父亲说你是当年他在回宫的路上捡着的,也没有想到你居然就是被人偷偷丢出宫外的永长公主。”
倪鸢怔住了,事情真有如此巧合?当年襁褓之中的婴儿,被太后狸猫换太子了,但是太后做事不可能不斩草除根的,所以应该是吩咐人杀了真正的公主才是,可是公主却被人丢在了宫外的路上,还正好被南宫云给捡回了府中……
“丞相当真从来不知晓我的身份?”倪鸢再次问着,换个角度,若是南宫云知道自己就是永长公主的话,那他为何还要把自己留在南宫府,太后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太后,他也留不得自己才是。
“我想父亲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南宫子华顿了顿,“毕竟你是公主,父亲怎敢把你私留府上呢。”
倪鸢垂下视线暗暗思考着。
“公主……”南宫子华试探道,“当年的事情,你要追查?”
倪鸢闻言看向他,轻松的笑了笑道:“怎么会,你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当年不管有什么恩恩怨怨,准确意义上来说,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南宫子华虽然并非是太后一党的人,可是他毕竟是南宫云的亲儿子,倪鸢将他视作好友,可是同时也不得不提防。
南宫子华闻言舒心一笑:“我就知道。”
“子华。”倪鸢亲切地唤着他的名字。
南宫子华听见她唤了自己的名字,倏地一怔,惊讶的看着她。
“我,这样称呼不太礼貌吗?”倪鸢以为自己说错了。
“不是!”南宫子华连忙说着,“我……好久没有听见你唤我名字了。”
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把自己和曾经的倪鸢重叠了。倪鸢暗暗想着,道:“我们是朋友,无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唤我倪鸢。”
南宫子华眸中露出些许感动:“嗯。你方才,准备说什么?”
倪鸢回想了须臾,道:“哦,我准备说。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公主。仿佛是老天给我重获新生的机会,我一定会珍惜当下,好好做北恒的公主。”她如此一番话,只是为了让南宫子华转告南宫云,给南宫云制造一种自己安于现状的假象,从而叫南宫云对自己放下警惕和敌意。
但是她要做的事情,依然要做,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阻止的。南宫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掌控者姜文浩手中一半的权力,她要将姜文浩扶上正路,势必会与南宫云为敌的。
“见你如今过得好,便是足够了。”南宫子华说着,目光又直直看着她,“倪鸢,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你。”
“嗯,你说吧。”
南宫子华顿了顿,到啊:“你和长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倪鸢身子微微一僵,随即露出一抹淡笑,不想被南宫子华看出任何端倪来,道:“我和他没有什么。”
“那你们之间的婚约?”
倪鸢轻笑:“婚约?我在被当成谋反共犯的时候,婚约便已经取消了。如今我成为公主,自然有选择的权利,所以,我何必再回将军府去。”
“你……”南宫子华微微有些惊愕,“你难道,不想和长脩在一起了?”
“子华。”倪鸢郑重地看着他,道,“当初我为何会去将军府,你比谁都清楚。如今我好不容易自由了,是不会再回去的。”
南宫子华没有想到倪鸢会给出这样的回答:“所以,原来你心里,一直都没有他的?所以你一直都是被逼无奈。”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倪鸢暗想着,不过她也不想向他解释,毕竟她与卫长脩缘分已尽是事实,当初的恩恩怨怨,解释给别人听又有什么用呢。他要如何误会,就如何误会吧。
“子华,我现在只想做真正的我,走我自己的道路,不想受限与任何人。你可懂?”倪鸢认真地说着。
南宫子华揣摩着她话里的意思,她是说,她不想和南宫府的当初扯上任何关系,亦是不想与卫长脩再扯上任何关系!
“我懂了!”南宫子华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倪鸢看着他的笑,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倪鸢。”南宫子华唤着她。
“嗯?”
“深宫险恶,你看似自由了,可是却是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牢笼。”南宫子华一本正经地说着,“虽然你是公主,但是也还是要万事小心。”
“嗯,谢谢你。我知道了。”
倪鸢也没有再和南宫子华多聊,想着这个点,她也得准备准备去找姜文浩了。
“那今日便不和你多聊了,快要正午,我想给皇上做几道点心送去。”倪鸢开口说着。
南宫子华闻言连忙起身:“好。你与皇上真是姐弟情深。”此刻的南宫子华,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倪鸢要做的事情,更是不敢相信,她一个女子,竟然想要改变一个国家。
“我送你。”倪鸢说着,亦是起身,同南宫子华一起走到了茉莉宫门口。
“公主,臣告辞。”南宫子华回首行礼。
秋风起,倪鸢拨开鬓角的碎发,露出嫣然一笑:“嗯,再会。”
南宫子华看得失神了须臾,连忙回过神来,拱了拱手,转身仓皇离去。他明明知道,现在的倪鸢依然不是当初的倪鸢,可是却偏偏觉得,现在的她,更加夺目,只要出现在视线之中,便叫人挪不开眼。
南宫子华走后,倪鸢便去了小厨房里。
“参见公主!”见着公主来了,小厨房的宫人纷纷下跪行礼。
“免礼。”倪鸢平静的说着,挽起袖子上前。她深知,善良与威严是两码事。她不能以二十一世纪的人人平等来当做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所以对下人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不能失了主子的威严,否则以后的麻烦可多了。
“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小厨房中的宫人惊讶问着。
“本宫要亲自给皇上做些东西,你们都退下吧。”倪鸢吩咐着。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公主叫你们都退下,是耳朵聋了?”穿着一身公共服饰的苏宁冷冷扫视了众人。
“是!”宫人们不敢有异议,连忙退了下去。
柚子低声打趣苏宁:“苏公公,哪里有你这般阳刚的公公呀?”
倪鸢听着,暗笑不语。也着实是没有办法,若是叫苏宁一侍卫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那过程太麻烦了,所以只有让他以公公的身份,不过净身房那边她早就打过招呼的,所以并未让苏宁真的变成公公。
这两个人跟着她有一段时间了,对她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私下主仆三人关系还是如朋友一般。
只是倪鸢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晓蓉那样,可是视作亲姐妹的人。
苏宁红了脸,垂头不说话。
柚子看向倪鸢,问道:“公主,要不要奴婢来帮忙?”
倪鸢挥了挥手道:“不用的。”下厨这种事情,她一个人足矣。
她想着姜文浩喜爱吃蛋糕一类的甜食,于是决定今日给他做蛋挞。她想要让姜文浩能够听进劝谏,自然是要用一些手段,以美食来诱惑他,乃是绝佳的选择。
在宫中唯一的好处就是要什么有什么,许多不常见的食材,这宫里都常年备着。倪鸢需要的东西,昨日就叫柚子去御膳房取来了,所以今日做的时候,便一切充足。
这个年代没有锡箔纸,她只能够用小陶瓷碗来代替,没有烤箱,也只能够放进灶之中烤。如此一来,对火候的掌控必须更加精准。
倪鸢本以为这样做出来的蛋挞,多少味道会有出入的,不过叫她没有想到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用陶瓷碗代替锡箔纸,用灶代替烤箱,如此做出来的蛋挞,更是外焦里嫩,香气浓郁,更加香甜可口!
“好香啊……”
蛋挞从灶口里出来的时候那一刻,飘香四溢,守在小厨房外面的宫人们个个闻得连连咽口水起来。
“好厉害……”柚子与苏宁也惊住了,他们虽然知道倪鸢从前是同福客栈的掌柜,却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做菜肴,所以今日还是第一次。
“皇上一定会喜欢的。”倪鸢满意的看着成品,连忙用食盒装了起来,要趁热,赶紧给姜文浩送过去!
准备好一切的倪鸢,带上食盒,径直朝御膳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