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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烟阁里,清淡的百合花茶的香气幽幽的飘散在空气之中。
“将军,那……”
“鸢儿。”卫长脩语气郑重,打断了倪鸢的话。
“嗯?”
“以后就唤我长脩。”他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倪鸢微微一笑,道:“嗯。”她只是一直觉得称呼将军会显得他很厉害的,不过直接唤“长脩”,倒是更加亲近。
“你方才准备说什么?”
倪鸢回想了一下:“噢,我准备说,那万玉阁面子还真大呢。”
卫长脩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疑惑道:“何出此言?”
“明日金裁缝要来,你贵为将军,竟然都要在府中等着。”倪鸢说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卫长脩却淡然一笑,目光灼灼道:“仅仅是因为喜服是要穿给你看。”
晓蓉浑身一阵颤抖,连忙转过头去,别人真是无法想象,在外面不苟言笑的冰山将军,面对倪鸢却是如此温柔,判若两人。
倪鸢轻笑:“你看晓蓉都听不下去了。”
卫长脩却一脸行得正坐得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淡淡道:“万玉阁,江湖中传言厉害罢了。”
“嗯?你对万玉阁难道还有了解?”倪鸢双眸熠熠的看着他。她之所以提到万玉阁,是因为说起了金裁缝,金裁缝是万玉阁的长老,应该是听命与那个叫景夜的人。而她在武林大会上又与景夜有过一面之缘,严格说起来,景夜还算是救了她一命。
所以她便有些好奇,卫长脩与景夜是否认得,指不定还是朋友,否则他怎么如此轻易的能够请来金裁缝呢。但万一卫长脩与景夜关系不一般,那岂不是她同时出现在两人面前,那日带着姜文浩去武林大会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卫长脩挥了挥手:“我这人向来不与江湖人士打交道。他们若只是安心江湖,我朝廷便井水不犯河水,倘若不安好心,那再另当别论。”
倪鸢一愣:“我还以为你应该有些江湖朋友呢。”
卫长脩道:“你以为我请来金裁缝就是与万玉阁有交情?那些江湖人士空有本事也不为国效力,我与他们向来无话可说。请来金裁缝也仅仅因为他是北恒最好的裁缝罢了。”
“原来如此……”倪鸢没有想到,他不仅和景夜没有任何交情,还有如此芥蒂,不过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他们两人会坐在一起聊天了。
“莫不是鸢儿还认得万玉阁的人?”卫长脩淡淡问着。
倪鸢连忙摇头否定:“怎么可能,就是金裁缝,都为人高冷,没与我说过几句话呢。”
卫长脩微微点头道:“那便好,江湖也好,朝廷也罢,我都不许你涉足。”
倪鸢微微一笑,眸中却染上几丝惆怅:“你这样保护我,就不怕我会失去自食其力的力量吗?”
卫长脩目光不躲不闪,坚定道:“我守着你一生,百岁无忧。”
倪鸢低眸,我也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第二日,马车从将军府出发直驱皇宫。卫忠亲自驾马,送倪鸢到了皇宫入口“正乾门”。
“姑娘,到了呢!”晓蓉下行下轿,然后扶着倪鸢下来。
倪鸢下了马车放眼望去,朱红色的大门分外庄严,门口左右百来侍卫来回巡逻,正门口一个蓝衣公公侯在那儿,在门下显得格外娇小。目光穿过暗红色的深深宫巷,隐约可见里面琼楼玉宇,檐牙高啄。面前的皇宫不及紫禁城那般大气,可依旧庄严肃穆,叫人站在门口便已经觉得呼吸压抑。
卫忠上前,道:“姑娘,您跟着淑妃娘娘宫中的雷公公进去便是了,属下在此等候着,若有情况,属下立刻前来。”
倪鸢微微点头:“卫统领放心吧,没事的,有劳你在此等候了。”
说罢,倪鸢深吸一口气,与晓蓉一同朝着正乾门而去。
“奴才见过倪鸢姑娘!”雷公公尖着嗓子,分外恭敬的朝倪鸢行礼。
倪鸢有些受宠若惊,这宫里人倒是挺客气的呀。
“有劳公公带路。”晓蓉说着,上前悄然将一直层色上好的手镯交到了雷公公手中。
雷公公眸色一亮,笑盈盈的看着倪鸢,道:“怪不得娘娘如此喜爱姑娘,真是个聪慧之人。请随奴才来。”
说罢,雷公公走在前方,倪鸢与晓蓉则跟其后面。
一路进去,左右宫墙高两丈,那暗红色的漆如风干的血迹。路边鲜有野花萋萋盛放,在寂寞的巷子里无人闻香。
走了片刻才走出了宫巷,紧接着廊腰缦回,路过了几处宫殿,皆是琉璃瓦,白玉柱,奢侈无比。
“公公,这娘娘与皇上的住所应该是分开的吧?”倪鸢试探的问着。
雷公公收了好处,自是待见她:“皇上住在崇承殿,娘娘们的宫殿则都在崇承殿之后,不过我们家淑妃娘娘的长乐宫,可是离崇承殿最近的地方了!”说着,他满脸得意之色。
“淑妃娘娘最受皇上宠爱,这是应当。”倪鸢符合的说着。
雷公公“善意”提醒道:“宫中规矩森林,姑娘可千万跟在奴才身后,万一走出了步子,可是要出大事的。”
倪鸢一路上也一直看着侍卫们来回巡逻,这宫里真还不是一般的严!
最后绕过一片五彩斑斓的花园,才抵达淑妃的住所“长乐宫”。长乐宫前铺着一条玉石大道,门口左右立了两尊金鹤,不仅门面奢华,里面更是奇珍异宝无数,一砖一瓦都非等闲之物。
倪鸢以前一直觉得将军府气势恢宏,修葺得已经十分气派,没有皇宫里随便一处宫殿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一对比,将军府已经是十分简约了。
她不暗暗咋舌,修建这些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得花费多少人力与财力……
雷公公将倪鸢带到长乐宫偏殿,叫她在此等候。
倪鸢打量了四周,鲛绡帷幕,金杯银盏,门口还摆放了数株正红色的牡丹花。
“姑娘,宫里可真是豪华!”晓蓉低声说出了倪鸢的心声。
倪鸢微微点头,对晓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只在想,如此豪华,不知花费了多少钱财,怪不得姜文浩一直提高税收,收来的钱,都用在了这些地方吧。也难道百姓们要心生不满了。
“淑妃娘娘到!”
淑妃着一声浅紫色曳地百花裙从偏厅侧门走出来,发别金钗,唇染胭脂,尽态极妍。
“民女见过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倪鸢与晓蓉一齐行礼。
淑妃笑容满脸,慵懒的坐到榻上,藕臂轻挥:“快快免礼,给倪鸢姑娘赐坐。”
“多谢娘娘!”倪鸢来时也留意了宫中守卫,比她想象之中更加森严,而且她去来都由这个雷公公护送,根本没办法独自行动。
“姑娘你所作的这曲《月满西楼》我真是喜爱极了!”淑妃喜形于色。
“娘娘喜欢已经是民女殊荣。”倪鸢回答得分外谦逊,心中一直在思考,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要如何与姜文浩见面呢。来长乐宫前,远远能够看到姜文浩的崇承殿的影子,不过她根本无法前去,看外面侍卫来来回回的样子,估计溜出去不足片刻,便被当做刺客给抓了吧。
倪鸢无奈,宫中之所以如此森严,也正是因为姜文浩前几次偷溜出宫被发现了吧。
淑妃挑眉,眸色精明,道:“你的曲子,可未曾呈给别的娘娘吧?”
倪鸢连忙道:“这是为淑妃娘娘一人所备,自是不敢给别人看。”
淑妃闻言得意一笑:“很好。”如此一来,便可以独自唱给皇上听,叫他耳目一新了!
“来人啊。”淑妃一声吩咐,门口五六个宫女便捧着托盘而进来到倪鸢面前,“姑娘才华横溢,又听说你与大将军好事将近,这些都算是本宫的小小心意了。”
宫女们把托盘上的红布纷纷掀开,高声念道:“翡翠手镯一对!鸾鸟金钗一支!御赐胭脂两盒!丝绸十匹!……”
倪鸢就听着这些宫女念着礼物的名字都听了好几分钟,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想要拒绝如此厚礼,可转念一想面前这人毕竟是淑妃,又岂有拒绝之理。
但是前前后后就两首曲子罢了,这个淑妃给的赏赐未免也太过。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今日淑妃叫她进宫来,绝对不止是赏赐这么简单。
倪鸢暗暗想着,颇为后悔,早知道宫中守卫森严得根本没办法见着姜文浩,也就不该做这么多事情为进宫一趟了。
果不其然,待宫女们念完,倪鸢乖乖收下礼物之后,淑妃才笑着开口:“倪鸢姑娘日后可是一有新曲便送进宫来哦,本宫着实太喜欢了!”
倪鸢汗颜,这算是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的事吧!“是,民女谨记。”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又补充道,“不过民女愚笨,恐怕创作一首新曲得需些时日。”
淑妃笑道:“无碍,一月一次,也当是进宫陪我,姑娘觉得如何?”
一月一次?!什么时候就变成固定的了?!这根本是霸王买卖啊!倪鸢欲哭无泪,强颜欢笑,道:“民女会努力的。”
淑妃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宫中不缺人才,可是能够写出那般有深意又曲调新颖的曲,她还是头一次遇见,但凡能够成为她争宠利剑之人,都得好好运用一番!
“皇上驾到!”门口倏然一声通传,淑妃与倪鸢都愣住了。
淑妃连忙起身,面上显得有几分焦急,左右踌躇了一番,连忙对倪鸢道:“待会皇上若问你做什么的,且得说是本宫叫你来,赠你与将军的新婚礼物!词曲之事,半点不得提及!”
倪鸢瞬间明白,淑妃就是想说那曲子是她所作,以此来取悦姜文浩吧。“是,民女明白。”她倒是无所谓,本也不是她亲自做的。
淑妃连忙整理衣襟,出门迎接。
倪鸢与晓蓉暗暗对视,面露惊喜,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姜文浩,也不知是不是他听到自己入宫的消息,所以前来长乐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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