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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深吸一口气,道:“我听说过几日将军便要请裁缝入府了。”说话间,他目光直视倪鸢,分外深邃。
倪鸢又愣了须臾,真是没想着,裁缝入府的消息传得这么快!连刚回朝都不就的阿四都知道了,那岂不是整个将军府都知道了?明明卫长脩早晨才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下午就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
“将军娶亲是件大事,有什么消息自然大家第一时间都会得知的,所以你不必惊讶。”阿四露出一抹淡笑,“当初将军不顾一切将你从洛凌胥手里救回,我便知道你定会成为将军的夫人,没想着竟然到如今。”
倪鸢有些羞赧,笑道:“嗯,是,过些日子我与将军便要成亲了。”
“恭喜你!”阿四表情凝重沉默了良久,又道,“待你与将军成亲之后,我们依旧是朋友,可身份,理应注意。”
倪鸢知道古代人讲究尊卑上下,对身份尤其看重,只得退一步道:“身份只是表面上的,我希望不管是我成为了夫人,还是未来你成为了大将军,我们友谊都能如当初在边塞一般,亘古不变。”
阿四感慨看着她:“嗯,会的。”
倪鸢微微一笑,想起那段边塞的时光,若不是有阿四他们照顾着,她与晓蓉两人还真不一定撑不撑得过来呢。
“阿大他们近来可都还好?”倪鸢询问着。
阿四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包住的东西,递到倪鸢面前,道:“他们都很好,已经习惯了营中生活,阿五前不久也成为了骑兵,进步很快!这是他们几人送你的礼物,托我带回来的。”
倪鸢惊喜:“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给我带礼物!”
阿四也递出另外一个给晓蓉,道:“晓蓉,这是你的。”
晓蓉亦是感动:“我也有吗?他们真是太好了!”
两人打开礼物,分别是两块形状奇特的水晶,稍加打磨可以做成十分精美的饰品。
阿四道:“他们这是在边境上运粮途中无意间得到的,此番我回来,正好叫我送给你们。”
倪鸢感动的收下礼物:“真是谢谢他们挂念,如今天长地远,也指不定多久才能再见。阿四,待你回去边塞的时候,也记得帮我带一份礼物给他们。”
阿四眸色纠结,道:“我暂时不回去了。”
倪鸢疑惑了:“将军不是说你此番回来是为了带新兵去边塞?”
“新兵已经由与我一同从边塞回来的副将冉宇领走了。”阿四说着,眸色又增了一份沉重。
“这样啊,那你为何暂时不回去了?”倪鸢心中担心,莫不是阿四犯了什么事儿了不成。
阿四故作轻松道:“因为近来新兵招募过多,还有部分人达不到标准,将军觉得那些人诚心投靠卫家军,若是就这样不要了也可惜,便叫我留下来将那部分人训练达标之后再行带回边塞去。”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倪鸢不太懂他们的事情,不过看样子,阿四是因为有任务而名正言顺留下来的,“不过暂时留在朝都些许日子也好,进来边塞太平,你也不必担心。”
阿四长长一声叹息:“所谓太平,不过只是表象。内忧外患,这个国家……”说着,他突然打住,连忙道,“不过这些事情你也不必担心,国家的事情,是我们这些为国效力之士的事情!”
内忧外患?倪鸢对国家大事了解不多,只是隐约知道些许,她是因为担心卫长脩,才会对这些事情稍微去了解一下,不过目前的生活,倒还是太平。
“阿四,是不是一切都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倪鸢担心的问着,对于北恒这个国家而言,得过且过都还好,就怕哪日突生变故,卫长脩定要投身其中。
“你莫要想这些,有大将军守护着,定然是太平盛世!”阿四肯定的说着。
倪鸢垂眸而笑,却略显无奈,她能够感受得到卫长脩肩上的重担,说起来,姜文浩说下次还会来客栈吃东西,自己能够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他,也应该旁敲侧击,用合适的方法劝诫一番才是!
想着,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阿四,道:“如今你已经成为另一个真正的战士,不管是在朝都也好,边塞也好,也一定要多加保重身体,要照顾好你自己。如今你暂时留在朝都,随时来同福客栈,我都管饱!”
阿四笑道:“嗯,说起来,很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饭菜了。”
倪鸢连忙问道:“对,吃过了吗?我现在就去做!”
“午膳已经用过了,不必麻烦,晚饭再尝尝这大名鼎鼎的同福客栈掌柜的手艺!”阿四含笑说着,目光一直不曾从她脸上离开。
倪鸢轻笑:“好,话说你估计是再也没有进过厨房,怎样,这一辈估计是再也不会想进厨房了吧?”
阿四语气轻松道:“如今的一切我很珍惜,自然不会再选择回到过去。不过若是有机会,我想或许我会为了某些人,某些事,再回到从前吧……”他的眸中,染上几丝回忆的颜色。
倪鸢笑道:“说实话阿四,你有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从厨子到将军,能写成一本励志册了!”
阿四闻言感慨:“这一切,我最得感谢的还是一个人。”
“是林墨将军吧?”倪鸢含笑看着他。卫长脩上次说过,如今阿四已经是林墨将军的得力助手,当初也是林墨将阿四从骑兵提携到前锋的。
阿四正色,连忙道:“林墨将军也自是感谢,不过助我完成梦想走到今日的是大将军!”他对卫长脩的感激与敬佩难以言表,面对即将要成为将军夫人的倪鸢,心中也多了几丝想要靠近却又不得已的疏远。
“嗯?我听说,是林墨将军将你提携成为前锋的?”倪鸢疑惑说着。
“是,也不是,”阿四一本正经,“林墨将军告诉过我,他做的一切都是授意大将军。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边塞与那几个士兵大打出手的事情吗,本以为将军会责罚,却未曾想那是我的契机,让将军记住了我,将我转为骑兵,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说起来,倪鸢,你也是我命中的贵人!”
居然都是卫长脩做的,倪鸢暗暗想着,他半点也没有对自己说过他帮助了阿四完成了梦想。倪鸢心中对卫长脩多了几丝新认识,刚毅的外表,温柔的内心。
“阿四,不管是谁,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凭本事得来的啊!我可是听说了的,你在战场上英雄杀敌,还出谋划策,取得了胜利呢!关于你的连连捷报,我与晓蓉可是都没有错过!”
阿四顿时眸中浮现出几丝感动。关于自己的消息,她也一直关注着……
“来,为了重逢,干杯!”倪鸢说着,朝阿四举起酒杯。
阿四郑重举杯:“干杯!”
杯子碰撞,清酒荡漾,两人一饮而尽。
阿四是昨日回朝都的,处理完了事物之后才匆忙赶来同福客栈见倪鸢,两人叙旧了一下午,阿四说了许多边塞趣事,倪鸢也带着阿四在客栈里里外外转了转。
下午吃饭的点,倪鸢与晓蓉两人一起,做了满满一桌丰盛的晚餐,三人坐一桌一起用餐,丝毫没有身份顾忌。
“当初在边塞吃馒头喝冬瓜汤的时候,可是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够这样围桌而坐,面前摆满了山珍海味。”饭桌上,阿四看着面前满桌的美食,感喟说着。
晓蓉点头道:“别了一年,如今真是沧海桑田。好在我们还能齐聚一起,一切都比以前更好了。”倪鸢从厨娘要成为将军夫人,而阿四也从厨子成为了前锋将军。
倪鸢笑道:“待有机会,再与叫上阿大阿二他们一起,那才是我们东厨当初一行人齐聚。”
阿四接过小厮盛的饭,道:“话说,我还真有些怀念当初的土豆咖喱。”
说起土豆咖喱,倪鸢虽然有些不好的回忆,毕竟那个土豆的养成,着实叫她难以接受,不过今日重聚,她还是准备了一道正常的土豆咖喱。
“Duang!”倪鸢自配音效,打开桌上一道菜肴的盖子,咖喱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阿四看呆了:“是土豆咖喱!”那可是让他在边塞这一年多以来,怀念不已的味道啊。
倪鸢笑道:“就知道你肯定喜欢,所以特意准备了一份。不过这次的咖喱,不仅仅是土豆,还有鸡肉等等,保证比之前的好吃。”
“开饭开饭!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开饭!”
三人用着餐,虽然在客栈里面,可光景重叠,恍如隔世。今夜的饭菜,与当初在边塞吃土豆咖喱时候一样的美味。
对于阿四暂时留在朝都一事,倪鸢事后才觉得有些奇怪,训练新兵的事情,谁都可以做,阿四身任重要的前锋将军一职,让他来带新兵,着实有些屈才了。
思来想去,倪鸢觉得卫长脩之所以这样做,大概是为了用正当借口给阿四放个小长假吧。不过隐隐约约,又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倪鸢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未曾怀疑。对于卫长脩处事,她只需要给予足够的信任,那边足够了。
阿四用完晚膳之后也别过倪鸢回去了卫家军营地,而倪鸢回到将军府之后,则径直朝卫长脩的梦阁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