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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左右嘈杂,倪鸢拧眉看着对面的洛凌胥道:“你倒是潇洒,你这么一坐,账上得少入账多少银子?”
洛凌胥轻笑,满不在乎道:“我给银子可好?掌柜的。”
“罢了,自己人的钱,不赚!”倪鸢白了他一眼。慷慨说着。
洛凌胥闻言缓缓握住了酒杯,低声念道:“自己人……有点意思……”
倪鸢正色,询问道:“最近客栈如何?”
洛凌胥四周看了一眼:“就这样啊,挺好。”
“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洛凌胥饮下一口清酒,笑道:“有我在能发生什么?”
这倒是,有谁敢欺负到他洛凌胥的头上去。
“你这是准备回来了?”洛凌胥挑眉问着。
“还要养几日吧……”她无奈说着。
难得洛凌胥不反驳,只淡淡道:“行。”
倪鸢认真的看着洛凌胥,犹豫着那件事情该不该询问他,今日来,询问这件事情才是重点。毕竟这种事情,她不可能问将军府中的人,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来问问洛凌胥了。
“你有事?”洛凌胥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倪鸢眨巴着眼睛:“如此明显吗?”
洛凌胥淡淡一笑:“老实说,没谁可以逃过我的眼睛。”
“这难道是捕猎者敏锐的天性?”倪鸢撇了撇嘴,并非在夸赞他。
“说吧,何事?”
倪鸢吸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你好歹自称寒月公子,听上去也算是个清风君子样的人物,可曾受邀去过什么流觞曲水宴的?”
闻言,洛凌胥挑眉一笑:“自然,只是那些文人无聊集聚,我才懒得参加。”
“那你知道有哪些地方是他们喜欢去的吗?”倪鸢压低了音量,她得找个翩翩公子多的地方,这样带着陌倾雪和潇潇去,保不准她们与哪位公子就看对眼了呢!
洛凌胥也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
“嗯!”倪鸢尖着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花满楼!”洛凌胥一本正经的说完这三个字就揶揄起来。
倪鸢表情冷漠,翻白眼:“你是以为我傻呢,还是以为别人都和你这个伪君子一样呢?”花满楼,她好几次逛街还从那儿路过的,就是朝都一个小有名气的男欢女爱之处。
“呵,是,我承认,我确实算不上君子。”洛凌胥无所谓的说着。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不知道我问别人去了!”倪鸢着急,她可没有闲功夫在这儿耗着。
“知道是知道,可你问这个有什么企图?你坦白了我就告诉你。”洛凌胥眸色狡黠。
倪鸢扶额,顿了须臾,道:“我约了人一同去泛舟,但是想找个美男子多的地方,养眼。”
“噗……”洛凌胥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失态的用袖子连忙擦拭嘴角,难以置信的看着倪鸢,泛舟便罢了,找个美男子多的地方是个什么企图?!养眼?!“你看着我还不够养眼?”
倪鸢瞪着洛凌胥:“自恋!快该你告诉我了,哪些地方比较好?”
洛凌胥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心想她怕不是为了看美男子那么简单吧,要真是抱着这个目的,那个卫长脩还能答应她?不过说起来,她大老远的跑来问自己,不会真是因为这个见不得人的目的,所以不能够问卫长脩吧……
“你这是还未过门就打算红杏出墙了?”洛凌胥语不惊人死不休。
倪鸢双拳紧握:“你到底说不说?!”
洛凌胥冷冷一笑:“行,我就告诉你个地方。城西有个落月湖,那儿风景旖旎,又正逢冰雪消融,新绿萌生时节,乃是那些文人雅士吟诗作对最爱之地。”
“OK,城西落月湖。”倪鸢说着起身,“要从你嘴里打听个事儿还真不容易。”说着,她转身离去,又不忘嘱咐一句,“客栈就拜托你了,待我回来再好好感谢你。”
噢可……?“站住。”洛凌胥手向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倪鸢怔住,看着他的手,蹙眉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有何事你说便是。”
洛凌胥缓缓收回手,扬唇冷笑:“你要红杏出墙何不出到我这儿来?”
倪鸢白了他一眼,他这张嘴,真是毒舌不饶人。“不是我!”说完,她猛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改口,“你别瞎胡说,没事我可回府去了。”
洛凌胥平静的转过头去:“慢走不送。”
倪鸢有些莫名其妙,与晓蓉连忙离开。
晓蓉跟在倪鸢身边,不忘回头看一眼洛凌胥,他独自又饮一杯酒,背影看上去分外寂寞。晓蓉的眼中,也染上了几丝不为人知的惆怅。
入夜,卫长脩才从宫中回来,倪鸢已经在暮烟阁备好了饭菜。
卫长脩大步进来,脸色微有疲惫。
“将军。”见着喜欢之人的时候,心情总会莫名的愉悦,倪鸢上前,面带笑容。
卫长脩亦是看到她才眉头舒展:“早在院子外面便闻着饭菜的香味了。”
“哪有那么夸张。”倪鸢说着同他一同坐下,“今日进宫竟然忙了这么久。”
卫长脩微微点头:“是,近来皇上手中堆积了许多事情未解决,今日进宫便叫我替他处理一下……”
倪鸢给他盛着饭,心想他说得如此委婉,实际上就是因为姜文浩贪图享乐,不顾政事,把事情全部丢在一边,今天是叫卫长脩进宫帮他批阅奏折去了吧……连这些事情都能交给他,姜文浩真的是把他当做亲兄长呢。
“我有个好消息要给鸢儿说。”卫长脩接过米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倪鸢有些期待:“什么消息?”
卫长脩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萧风已经从边塞出发,过些日子便能到朝都了。”
倪鸢闻言脸上惊喜显露,萧风……有多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郑萧风,就是阿四的本名:“阿四要回来?!”还记得当初与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一起去边塞的时候,一路上受了他们不少照顾。
后来她随卫长脩一同回朝都,阿四等人都选择继续留在边塞,为自己心中的理想而努力奋斗。再后来她有从卫长脩这儿打听过阿四的消息,说是阿四被林墨提拔成骑兵,在几次小型边塞平乱的任务中表现优异,连连晋升,如今已经是林墨将军身边得力助手之一了,卫长脩对阿四也是分外器重。
“嗯。”卫长脩点头,“此番他回来是为了带领新兵去边塞。”
倪鸢感慨:“我们从边塞回来,也有一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卫长脩眸中闪过几丝凝重:“嗯,时间着实过得太快……”许多事情变化无常,都来不及准备。
两人说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倒是十分安静。待吃完饭后,卫长脩又打算去书房,白日里他帮姜文浩处理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完,所以便带了部分回府,明日还要接着进宫。
“将军等等。”倪鸢见卫长脩走到了门口,心里倏地有种不舍情节,暗暗嘲笑自己,明明每日都可以相见,还反而变得有些依赖了。
“怎么了?”面对倪鸢的时候,他的表情与语气,永远都是常人所不能够感受的温柔。
倪鸢上前,试探道:“如果……如果倾雪或者潇潇,她们改嫁的话,你……会不会允许?”
“改嫁?”卫长脩倒是希望她们两个可以改嫁,“想改嫁怕是难,否则早让她二人离开了。”
看着他毫无留恋,倪鸢才放下了心来:“只要你不介意便好。”
卫长脩淡淡一笑:“莫非鸢儿替她们连夫婿都择好了?”
倪鸢顿了顿:“那倒是没有……”
卫长脩轻轻拥住了她:“别说她们两人,就算是府中妻妾成群,我的心里也永远只有鸢儿一人。”
“你还想妻妾成群呢!”倪鸢嘟唇,扬眉看着他。
“这……”卫长脩露出几丝局促,“我……这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倪鸢嗔怒轻推开他,道:“所以心里永远只有我也是随口说说罢了。”他向来都是胸有成竹的稳重模样,没想到偶尔也会露出如此难得的无措模样,叫她很是想捉弄一番。
“我……”卫长脩僵住了,他做错了什么?!
“哼!”倪鸢故意侧过脸去。
卫长脩便愣在了原地,女人心啊,比打一场战都难……她怎么,这是生气了吗……
倪鸢偷偷瞥了一眼他,咋没动静呢?
两人正好视线撞在一起,倪鸢慌乱收回视线,仰头继续装作生气。
卫长脩算是明白了,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推到在门上,用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以免撞上去疼着她。
“你!”这下子倪鸢气焰弱了下去,杏眸眨巴着看着她,心里小鹿乱撞,老娘的少女心啊,他这样霸道的模样叫她真的招架不住!
卫长脩嘴角露出一抹低笑,埋下头深情的吻上了她。倪鸢双颊羞红,却也没有拒绝。
旁边的晓蓉连忙转过了身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良久,他才不舍的松开了她,轻松问道:“不生气了?”
倪鸢垂眸一笑:“傻子。”
“赶紧把腿伤养好,下个月我们便成亲。”说话间,卫长脩表情和煦。
下个月便成亲……倪鸢咬唇,心里一种阳光普照的感觉:“嗯。”
“去休息吧,我这去书房了。”
倪鸢点头,又连忙道:“对了……明日我与倾雪她们要去泛舟,先与你说一声。她们自然是想与你一起,我便替你拒绝了呢,因为你着实太忙了。”
“嗯,鸢儿想得周到。可是你的腿……”
“放心吧,用过王爷赠的药酒之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自己会注意的。”
卫长脩微微点头:“也好,出去散散心吧,这数日来在府中怕是要闷坏了。”
“嗯!那你去吧,早些休息,别太晚了。”倪鸢眸色温情。
“嗯。”说罢,卫长脩才转身离开。
确定了出游地点之后,倪鸢便通知了陌倾雪与潇潇,本是不愿意带上潇潇的,可一来是陌倾雪主动提出要与潇潇一起,二来这样的机会也确实该带上她一起。
翌日用过午膳之后,三个女人便同乘一辆马车,朝着城西落月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