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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 我听说高考其实不难的,说难的人,也是因为那些人成绩不好,你成绩那么好,随便考考,都能考上好的大学。”
沈子夏正盯着桃子树看着,听到家强哥的声音, 笑了笑,面容轻松, “家强哥,放心吧, 我不紧张。”
“……”
“我真的不紧张, 像你说的, 我在学校成绩那么好, 随便考考都能考的好。”
沈家强见她语气轻松, 不免有些狐疑,不知道沈子夏是装的轻松, 还是真没把高考放在心上。
即便两世为人, 他没有参加过高考, 但是也经历过高考那段日子,他身边很多高考的人, 为了能上大学, 不知道多努力。
可大学招收的学生却很少, 几十个人里头, 可能只有一两个能考进学校的。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妹妹的成绩,相反,沈子夏的成绩很好,好到所有人都说她是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上了高中,现在还要参加高考,而且成绩还名列前茅,这些都不是别人能随随便便做到的。
可夏夏却做到了。
有人说,可能是老天爷对夏夏的身体不公平,所以在另一方面弥补了夏夏。
这本来是好事,夏夏成绩好,大学是十拿九稳的。
可是因为前世也见过成绩很好的人,但是因为身体素质不过关,一下子太紧张了,最后却没有考上大学,后来复读了,结果还是考不上,再后来,受不住大的压力,直接跳河死了。
那姑娘的成绩很好的,平时都是班上第一第二的成绩,就因为压力大,所以最后没考好。
沈家强眼底里的担忧没有消散,沈子夏看在眼里,知道他真的很担心,连忙解释了又解释,直到沈家强看她真的不担心不紧张,才算松了口气。
“嗯,你不紧张就好,我听说高考除了考的是知识,还有人的心理素质,有些人太紧张了,到了考场什么都不记得,脑袋一片空白,然后就什么也没考上。”
“嗯,家强哥,你说的我都不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紧张的。”
她已经是参加过高考的人,什么流程都知道,再说,第一次能考上大学,这一次她成绩比以前还好,总不能考不上吧?只能说不知道考哪样的学校而已?
之前她是不紧张,后来家人的紧张影响了她,再后来,自己又调整了过来,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家里人见她没有什么影响,心里才稍稍放心。
不过第二天前去参加高考的时候,一家人还是把人送到考场,一家人在门口等着。
沈家强因为有事回山里一趟,说等后天考完试再来接沈子夏,询问情况。
考场外头,很多家长在送孩子进来,候在考场外,面容满的担心。
不少之前没有考上大学的学生,甚至是知青以及一些工厂工人军人依旧来参加高考。
比起现在的生活,这考上大学,更是能改变自己一生的路,所以即便考了几年没考上,都还是坚持来高考。
漫长的等待,一家人满是着急。
等到考试铃声响起,所有人更竖直了耳朵听着动静,仿佛这么听着就能听到考场的人在干什么?
沈贤国一家四口都在外头候着,哪里也不去。
虽然挣钱要紧,头顶的太阳也很晒,可他们都没有离开,就这么安静的等着。
等到铃声再次响起,已经是考试结束的声音。
中午学校的饭堂另外给学生准备了饭菜,不需要另外掏钱。
因为事关全县高中的未来,所以这一顿饭,学校还是出的起的。
沈子夏和同学一起吃了饭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校门口还站着很多人,有些学生上前去和家长碰头,说了一下考试的情况。
沈子夏正想走,却看到她的家人都还在门口等着。
沈子夏一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还是同桌好朋友梁米粒先问道:“夏夏,那好像是你姐姐和妹妹吧?”
沈子夏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校门外,仿佛穿透时空,看见了好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参加了高考了,那时候,爸妈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奶奶一个亲人。
那时候高考是全封闭式的,也就是说,高考那段时间,学生是不能出学校的,学校有宿舍,学生在饭堂吃饭,不允许外头的亲人给送什么?高考是一辈子人大事情,如果学生在外面吃错了东西,就是毁了一辈子。
所以,那时候高考学校外头是没有父母等待的,因为就算等待,也只是徒增干扰孩子。
沈子夏那时候也在参加高考,在前去高考之前,奶奶给她做了一顿好吃的饭菜,还嘱咐她好好考试,但是别有压力,按照正常的考,反正考上什么就是什么?
她吃饭的时候,应答的十分敷衍,考试那几天状态也算放松。
可是当她高考完之后,收拾东西准备和同学一起坐他们家回家的时候,却看到校门口,奶奶正站在那里,吵她招手,嘴里喊着盼盼。
她小名叫盼盼,爸妈说她是被一家人小心盼望出来的,所以叫盼盼。
她跑过去,喊着奶奶,门卫告诉她,奶奶高考这两天都有来这里等着,门卫大叔问她找谁,奶奶只说,“我孙女在里头考试,我想看看她。”
可门卫大叔说需不需要找孙女的时候,奶奶却又笑着摇头,“不用,我就这么看着就行了,盼盼在考试,不能让她分心。”
奶奶就这么从遥远的山村,第一次走那么远的黄泥路到车站牌下坐车,然后去到需要一个小时车程的高考的学校。
那一刻,沈子夏不知道什么感觉,就好像心脏被人狠狠敲击了一下,浑身都疼。
现在,她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再次有这种感觉。
她连忙的跑过去,眼眶已经有些红了,“爸妈,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不是说了学校有提供饭菜吗?下午再来就行了。”
一家人笑看着她,沈贤国笑道:“没关系,没什么比你高考更重要的。”
“可是这天那么热,你们就这么站着,得多累啊,你们先回去吧?对了,你们吃饭了没?”
看着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沈子夏十分担忧,“是不是还没吃饭?”
“没事,我们马上就去吃了,这附近很多馆子,等会我们去吃就行。”沈贤国轻描淡写的说着一家人在烈日下等候的事,还反问道:“对了,夏夏,你想吃点什么,爸去给你买。”
“不用了,不用了,我在饭堂吃饱了,你们赶紧去吃吧。”
沈贤国笑着应着,可沈子夏看他那样子,知道他们都是执拗的人,肯定为了等她,到时候随便啃点什么就算了。
再看姐妹两个,爸妈能挨饿,可是姐妹两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挨饿呢?
最后沈子夏是“押”着一家人去馆子吃饭,沈贤国还嫌弃这馆子价钱高,说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干什么进这里。
沈子夏却不管,“好好坐着,我给你们点吃的,今天我付钱。”
说着,她已经到了前台开始点吃的,半个烤鸭,东江三宝,还有一个青菜,一个排骨汤,还有白米饭。
利索的点完之后,沈子夏问道:“多少钱?”
那点单的人似乎并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这么雷厉风行,生怕熊孩子瞎胡闹呢,却看她掏出一张十块钱,顿时眼睛都睁大了。
沈贤国还没来得及说话,闺女这钱已经抽出来,忙制止道:“夏夏,你怎么点那么多,咱们家哪需要吃那么好?”
换了平时,家里有贵客到,或者像昨天那样为闺女高考庆贺,在家吃一顿好的沈贤国并不觉得奇怪,但是在外头一口气点那么多好吃的,得花好几块钱,沈贤国却心疼的要命。
最主要的是,这钱是闺女拿出来的。
这是沈子夏鲜少的一次在家人面前露财,孩子攒点钱都是正常的,毕竟他们平时或多或少也会给闺女些前,可一下子一张十块钱,却是沈贤国没有想到的,夫妻俩从没有给过孩子那么多前,就算是压岁钱都自己兜着,也不像能有一张完整的十块钱。
沈贤国还想拒绝点餐,沈子夏却摆手,将手中的钱递给老板,“就这些菜,找钱吧?”
老板看了眼沈贤国,沈贤国本来还想说不用点,但是闺女执拗的性子比他还厉害,看样子反驳了只会刺激她。
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沈贤国可不想刺激闺女,只好示意老板照做,不过却还是让他把钱拿回来给回闺女,自己掏钱。
沈子夏却继续说道:“爸,不用了,就用我这里的钱。”
“那哪儿来那么多钱啊,这钱可是你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吧?”沈贤国也没法细想,想着可能闺女平时省下来的。
“没事,爸,我还有钱,今天当作我请咱们一家吃饭。”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啊,听爸的,把你的钱放好,爸掏钱。”
沈贤国始终认为闺女没有什么钱,这十块钱没准是全副身家呢,孩子的心意他领了,这顿饭一家人还是吃的起的,所以干脆自己掏钱。
沈子夏没让,反而坚决道:“爸,我有钱,这钱是我自己攒下来了,还不止呢。”
“怎么攒的?”沈贤国显然不信。
沈子夏想了想,才说道:“你忘了,我成绩好,班上不少同学成绩不是很好,让我帮忙补课,然后给了我一点钱。”
“你给人说题目还要收钱呢?”沈贤国第一时间想到这样做会不会不厚道?
可转念一想,闺女成绩好,问的人多了,是不是很累?每天肯定要说很多题目吧?听说老师最容易得什么咽喉炎,因为平时说话多,少喝水。
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样收钱不符合规矩。
反正沈贤国的心里十分复杂。
沈子夏怎么知道自己胡诌的一个借口,被她爸无限的放大,再胡乱的想。
她平时给同学讲解题目,他们的确很感激她,也时常给她带吃的喝的,不过倒是没有收钱。
沈子夏胡乱的嘟囔了两句,让老板赶紧找钱。
老板见父女俩也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连忙把钱找了,让他们等着,饭菜马上上来。
一直到回到座位,沈贤国还在唠叨,李丽敏听完,也问了一嘴,最后沈子夏是用现在高考,她比较累,大家不要问,才算把人打发了。
家人吃了饭,沈子夏待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又回到学校,进学校的时候,嘱咐着家里人,可以在外头等她,但是大热天的,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考试考了三天,家里人为了不然孩子紧张有压力,倒是没有询问沈子夏试卷好不好做,天气热,中午还专门煮了绿豆汤送到学校给孩子喝。
这三天的考试,沈子夏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像平时考试差不多,倒是身边的小伙伴,很多都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考试,而且试卷并不算简单。
虽然老师一再强调考试期间不能对答案,难免影响后面考试的心情,可还是有不少人感觉自己考的不够好,互相讨论着答案成绩。
几天的煎熬,沈子夏听着一片片嚎叫,还有人考完之后,站在门口哭。
幸好沈子夏并没有被影响了心情,等到三天的试卷考完,她也总算解脱了。
不少同学刚考完,连忙拽着她,“夏夏,你考的怎么样了?之前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你的答案是多少啊?我怎么算着算着,好像是十分之一呢?你的呢?”
沈子夏其实已经记不大清考试过的内容,被人问了半晌,才想起来那道题自己算出来的答案是0,但是看同学那么痛苦,沈子夏只能说了句,“我不大记得了,考试考太多,基本都忘了。”
“这样啊!”
很多人沉浸在高考完毕之后低沉心情,所以这会四周是鬼哭狼嚎的,沈子夏还等着拿志愿表,只能忍受这他们的嚎叫。
正是炎炎夏日,就算下午这会,外头太阳也是猛烈的吓人,知了在树干上鸣叫,好像把人叫的更烦躁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