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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间紧迫的, 萧歆根本来不及打点行李,也只能匆匆整理出几身贴身又舒适的便服给四爷带上。
四爷倒是还安抚了萧歆一回,“天热,就带着孩子们在园子里住着吧, 不用回城了, 等爷回来再一起回去。”
这些对萧歆来说都不是重要的,住哪其实都无所谓,只要四爷在哪,住草房也觉得舒服。可如今几个孩子在园子里住的刚刚舒坦起来,真要是回城内的府邸,活动空间肯定是不理想的。所以为了孩子们,萧歆也没坚持要回城, 不过是把跟着四爷去的几个伺候的以及护卫交代一遍。哪怕每回出门都要交代,每回交代的事情都一样,萧歆还是要重复交代, 尤其茶水不能断,四爷这人要是真投入到一件事的时候,半天不喝水都可以。这么热的天, 在外面很容易中暑的。
四爷才一走,畅春园那边就打发了太监过来,说是皇上要弘晖过去。
萧歆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这是单独召弘晖一个人还是别家的孙子也都召了?可这种事情也不好随便打听, 还嘱咐了弘晖一通, “你也不要太过紧张, 就算只有你一个也没关系,只当是陪了一回家里的长辈。”
弘晖经过上次在景山跟皇上的相处经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底的,这便跟着来人去了。
萧歆在园子里住着也不闲着,隔上几天就派人往江南给四爷送东西过去。前面一段都还好,东西都能送到四爷跟前,后面可能是四爷辗转的地方多了,信息传递不及时。往往是东西送到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再后面索性也就不送了,等到进入七月的时候,小五突然就开口了,叫了一声阿玛。而且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没想到一开口咬字特别清晰。萧歆还哄着让叫额娘,小家伙就是不配合,要么抬头看看你,要么再叫一声阿玛。倒是弘旭,长大了一点乖了许多,还很认真的坐在小五旁边教他额娘额娘的叫着。小五也不过是捏起一块糕子往弘旭嘴里塞。
萧歆见了也是哭笑不得,小五这孩子的心智一点不比弘旭差,只是这种事也不能勉强,也就随他去了。
倒是弘晖,被皇上连着召去几次,就把小五的名字带回来了。
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又想起给小五赐名了,可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弘晖说道:“就是闲聊的时候,皇爷爷问了弟弟们在家里的情况,儿子就把小五会叫阿玛的事情说了,不过就是怎么都不叫额娘,四弟哄着教了半天也没用,还被小五塞了一嘴的糕子。”
“就这样。”
弘晖点头,“对啊,皇爷爷听着就乐了,然后就写了一个字让儿子带回来,说是小五的名字。”
萧歆把纸条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昊字,这是一个非常吉详的字。她看了小五一眼,笑道:“小五以后就叫弘昊了。”
弘旭听了就跟着学了一嘴,“你以后就叫弘昊了哦小五。”
在园子里虽然过得舒坦,但这夏天的时候也是雷雨最多的时候,有时候一场倾盆大雨来的毫无征兆,也有的时候地板还没被淋湿透,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这天半夜,萧歆就是在一阵突然炸响的惊雷下猛的清醒过来,心下突突了一阵,也不知道是让雷声给惊的还是怎么了,后背汗湿了一层。这便起来擦了回身子,换了身衣裳。又让伺候的去隔壁看看孩子们,别让雷声给吓着。
伺候的回来说小主子们都安睡着,没被雷电声惊扰到。
萧歆这才跟着放心下来,可这会儿却是没了睡意,这便让人把屋子里的灯都点了起来,自己还歪到窗边的竹塌上乘凉,手刚放下就摸到了扶手下面让弘昊挖出来的藏东西的一个小缝隙。
萧歆跟着来了兴趣,倒是想看看这小子都往里面塞什么了。手指一勾,就哗啦啦掉出好几颗檀木串珠。萧歆刚开始还没太注意,可等看清了最后一颗珠子上挂着的手绳,才突然醒来神来,这不是四爷不离身的那串念珠?除了平时礼佛要用,四爷一般都是带在身上的,这怎么给落家里了,还被玩坏了都没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四爷的念珠,萧歆就开始隐隐不安起来,半晚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天还没亮开就让人把李卫叫来了。
“爷现在到什么地方了,你们可有信。”
李卫跪在门前回道:“十天前收到的消息,说是四爷已经准备回京了。”
“十天前的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萧歆就更急了。直觉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你觉得不好的时候,什么事都是端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见李卫应答也不像平时那样,萧歆就更笃定了,“是不是爷出什么事了。”
李卫的额头就碰到地上了,“福晋还是别问了,四爷不让说。”
“好,好你个李卫,这是也学会欺上瞒下了是吗?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人办了你。”要不是手边没东西,估计萧歆都能给他砸过去。“你倒是说啊。”真是要急死人了。
李卫被逼的满头大汗,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把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四爷在江南的时候就因为风雨无阻的四处奔走染上了风寒,起先可能是没太放在心上,以为吃点药就好了。可是又架不住这炎热的天气,一路上反反复复的就没见好过,更是在回京途中病情加重了。三天前就到通州码头了,具体的情况现在连粘杆处也不知道,只是派回来的人传达了四爷的意思却是暂时不要让福晋知道。
萧歆的心里就堵的难受,如果不是情况严重,四爷不可能说出这话。可现在也不是怄气四爷跟她见外的时候,他能这样做,无非也是不想让自己跟着担心。而四爷既然已经回京了却又不回园子里来,那么就有可能是悄悄回府了,萧歆连东西也不收拾,就独自一人先回城了。
回到城里后才发现,四爷根本不在府里。他是连这个也想到了?
如果不是看到春喜鬼鬼祟祟的从四爷书房出来,萧歆也许还真找不到他了。
“奴才可没有要行偷窃之事啊福晋。”春喜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要不是知道福晋在城外的园子里住着,他也不能在白天进主子的书房。
“那你进爷的书房做什么?”萧歆也不逼,还问道:“可是你师傅让你回来取爷的东西。你放心好了,爷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会儿就是回来拿点东西就过去。”
春喜松了一口气,“福晋已经去过庄子上了?”这话一出口才后觉坏了,捂嘴已经来不及了,福晋早大步朝门外走去,还对下面的人说道:“快点备马。”
路上萧歆想了很多,四爷这一生的确是有得过两次重病。一次是在潜邸的时候,一次是在上位后。但具体的病症并没有记载下来,只是在乾隆上位后的一些回忆中被后世的学者专家捕捉到的蛛丝马迹。也是经过反复论证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钮钴禄氏之所以在进府多年后才受到四爷的青睐,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四爷有一次患了重病,府里的妻妾都不愿意去伺候,只有默默无闻的钮钴禄氏夜以继日的服侍在病榻前。四爷这人看着虽然冷情,其实骨子里是个很重情的人。
所以自那以后四爷特别优待这个格格,甚至很快就生下了弘历。
而府里的其他妻妾都不愿意去伺候,只能说明,四爷的病还有一定的传染性,大家为了自保才选择放弃这么一个上进的机会。
所以四爷这次的病不管是不是历史上说的那一次,他选择就近去了庄子,却是给了那里的女人一个假象。
不说扼不扼杀钮钴禄氏的上进之路,萧歆都必须要去,就算四爷真的只是有惊无险,过程谁又知道会怎么惊心。所以一路上也是快马加鞭,在太阳将将落山的时候赶到了四爷的庄子上。
庄子里的人谁能想到四福晋会来,保密工作可以说是做的十分到位了,除了皇上那里,京城里连一点风声也没传进去。
屋子前苏培盛就跪下把萧歆给拦了,“福晋还请先别进去了,太医正在里面给主子医治。”
萧歆才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官司,都到跟前了,哪里还有守在门外的道理,不管人如今怎么样,她都是要先看上一眼才行。这便拿鞭子往苏培盛身上甩去,“没将爷伺候好我就先不治你,这么大的事还敢隐瞒,你且先等着,待爷好了看我怎么治你。”要说生气肯定是有的。可这会儿也不是撒气的时候,这便越身进门,里面果然有钮钴禄氏在。
萧歆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这边先免了太医的礼,就靠到床前去看四爷。
说实话,四爷的气色非常的不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这一打眼的功夫,头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冒出了一层汗水。萧歆拿帕子给擦拭了,又摸了摸四爷的身子,并没有发热的迹象。这便回头询问太医,“如今可确诊了,是个什么症候。”
太医就是拿不准,才不敢轻易下定论,只说是看着像伤寒,只是吃了三天的药却是一点起色也没有。
萧歆哪里会忌讳这些,直接问道:“会不会是疫症。”没有发热也并不代表就不是时疫。不过伤寒也的确是不容小觑就是了,康熙在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就是染上了伤寒没办法再继续打下去才让噶尔丹逃掉,为这太子不是都开始悄悄准备即位事宜。要不康熙晚年能这么防着儿子们,不过是被伤多了。
太医也是闻疫色变,在古代时疫能被治好的概率非常低,又是传染性疾病,一般人要是染上时疫,基本也就是等死了。所以连太医也不敢轻易下这样的定论,是跟像可是有致命的区别。
眼下这样的情况,萧歆也不能指着太医怎么样,因为不能确诊而耽误治疗的例子太多了,她不想四爷再这样慢慢的熬下去,就算知道四爷不会在这个时候怎么样,看他这么难受,自己也不好过。这便让太医还继续研究去,转头就着人在屋子前支了个药炉子起来,她也不要人假手,竟是要亲自为四爷煎药。
“这些事让妾来做就好了。”钮钴禄氏靠过来低眉顺目的说了句,“福晋还要照料阿哥们,如果您也跟着倒下,府里该怎么办。”说出来的话,也是处处为萧歆着想。
“你要真想为爷好,也别在这裹乱了,去跟她们说,每天多抄几页经算是替爷祈福了。”就这么把依依不舍的钮钴禄氏打发了。
萧歆虽然不懂医理,不会看病,但是药理她却是懂的。在大神农世界混了几十年,什么草能起到什么疗效她都是拿亲身做实验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会儿空间里都还种着大神农时期的各种珍贵草药。既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四爷的病症,那就来试药好了。别的不说,那种堪称草药级别的抗生素她空间里就还种着许多,如果只是一般的病症,这个吃下去准保也是能起效的。
这边做好了打算,却没忘了还在园子里的孩子们,弘晖大了还好,就是弘昊也不太粘萧歆,唯独弘旭是个粘人的,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必须是跑额娘屋子里去懒上一会儿才可以。今天出门的时候孩子们都还没起来,只怕是弘旭闹起来都没人能治的住,这便让苏培盛派个人回去说下,她这里指定是要等四爷好起来才行,不过还让去说的人委婉点,别让弘晖察觉了跟着担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