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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听说的时候还楞了下, “听说那孩子已经开始学习弓马了。”认真想了想,还是想不大起来老四的大阿哥长什么样。依稀是个瘦弱的,这么早学习骑射,想必也是个倔强好强的。
李德全见皇上没有生气, 也就知道怎么回话了, “中秋宴的时候奴才倒是见过弘晖大阿哥,窜高了不少,身上也比以前结实多了,兴许就是受益于练习了弓马,又在府里每日练拳法的缘故。”
康熙听了也是满意的,要知道老四自己就是个不擅骑射的,又前后去了两个儿子, 康熙本能的以为他的子嗣都是偏弱的,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这便赐了把老四小时候用过的弓下去给弘晖,以资鼓励。
九爷十爷知道的时候就都傻眼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他们怎么有点跟不上老爷子的节奏了呢?
“九哥,宗人府好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对不对。”不怪十爷蒙圈, 宗人府真的算不上是好地方,他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去那里,就算是处理宗室事务。
问题是, “皇阿玛是不是有说过谁也不许替十三求情, 不然跟他一块蹲着去。”九爷更傻了, 老爷子的牌理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哥俩就都觉得被老爷子给玩了。十三刚被关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合计过, 要不就意思意思去给他求个情什么的,大不了被骂一顿,起码也算是尽了手足情了不是,免得事后又要被说凉薄冷血什么,让他们上哪说理去。
好嘛,皇上自己口口声声的说谁要是敢求情就全部去宗人府蹲着去,他们这才怂的好不好,谁吃饱了撑得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如今一个孙子辈的去看望了十三,老爷子怎么就好像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话了,没拎去蹲着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赏?
这让他们做哥哥的情何以堪,连个半大的孩子好像都比他们懂事似的。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十三。”九爷琢磨着说,总不能让个孩子给比下去。
十爷摸着下巴,“这个时候再去不太好吧,跟孩子的风,说出去多丢人啊。”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当睁眼瞎。你就看吧,老爷子以后准拿这事治咱们俩。”想想就觉得操蛋,好事一件没让老爷子记着,小辫子倒是被抓了一大把。
十爷索性说道:“既然弘晖去看十三都能没事还被赏了,那咱们干脆去给十三求情得了。也许老爷子就等着台阶下呢,咱们这个时候递梯子上去,也显得善解人意不是。”
九爷挑眉,看着一脸郑重的老十,怎么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等站到了老爷子跟前,反增不减,越发强烈。
康熙看着两个儿子低头缩肩的立在那里,心里就没好气。堂堂皇阿哥,怎么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一点气度都没有。朕就那么可怕吗?以至于每次来都要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人家老三老四怎么不这样,老五老八也是进退有度。就是十四那个混不吝的,在这里,起码说话也是敢把腰杆挺直。康熙收回视线,“有什么事,就说吧。”坐在炕上研究起了望远镜。
十爷擦了把汗,不怪他胆小,平时都是扎在哥哥弟弟堆里一起来,说什么做什么跟个风就是了。就算是说错了,上面不是还有那么多哥哥给兜着。
这回就跟九哥来,他们两个就是半斤对八两,在老爷子面前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所以本能心虚了,“皇阿玛,是九哥他有话说。”
“老十……”九爷惊呼一声,老十这熊玩意儿,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
可在御前,他也不好说老十什么,看他那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的样子,显然是真怕了,这便暂时克制住心里的不爽,迎向老爷子,道:“儿臣想求皇阿玛饶了十三弟,放他出来。”
“你再说一遍。”康熙顿手,回头看来。
十爷直接就腿软了,给跪了下去,“皇阿玛,十三弟他再有不是那也是您的亲儿子啊。”
九爷吓的也跟着跪了下去,还抢说:“我们都是做哥哥的,弟弟有错,没道理看着不管。”
“行了行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康熙没耐心的打断了他们的话。
要不是知道这两个儿子没什么坏心眼,就这话还真能让人解读出别的意思来。什么叫亲儿子就不疼,合着把朕这个皇帝看成是冷血冷情的?还有弟弟有错哥哥不能看着不管,那是不是要说朕这个皇帝除了生儿子就不会管儿子了?
康熙伸指点了点,见他们那样,到底不想再说什么话吓他们,索性眼不见为净,出门去了。
一路走着,停下来的时候就到了永和宫门前。宫人早早的就跑进去传话,这会儿德妃已经带着这个宫里的小常在小答应迎了出来。
康熙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坐坐,这便把旁的都遣了,就同德妃两个。
德妃却一来就跪倒在康熙面前,“臣妾有罪,没有管教好十三阿哥。”
“起来吧。”这么多年了,康熙哪里不了解德妃的性子,知道她没有裹挟自己的意思,“这件事与你无关。朕不过是要磨一磨十三的性子,他太容易意气用事了。”说着,示意德妃给自己捏捏肩。
听了这话,德妃的心也就放到实处了,“蒙皇上眷顾,十三会受用的。”
但康熙最想知道的是,太子有没有好好反省,说到底这件事是因他而起的。至今没有认错,更不为十三求情。就连老九老十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怕他都来了,偏偏就太子不来。果然是被养的狂妄了?
“求情!”太子觉得好笑,“皇上令孤闭门思过呢,上哪求情去,找谁认错去。”
太子妃也是一筹莫展,“总不能就这样耗着,至少写个折子让皇上知道爷的态度。”
太子就看傻子一样看着太子妃,“你当我乐意这么耗着,写折子让谁递。你看不出来老爷子现在摆明了就是无理取闹,一面等着我去认错给十三求情,一面又禁着不让出,我上哪说理去啊我。”真是,再没见过这么委屈的太子了。
太子妃却觉得,“要是自身持正,难道皇上没事爱抓您小辫子不成。”
太子也不避讳,直说:“老四或许可以说是一心为朝廷。但就老大跟老八,他们绝对不会放任这么好的机会不发一笔,还有老十四,别看他傻乎乎的,暗搓搓的事办起来不比谁差。爷要是不插手,连渣都不剩。”
太子妃就不言语了,以前还能听两句劝,如今这储君的位置越坐越久,人也跟着躁动不安起来。
康熙回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老九老十还在那儿跪着!“你们还杵这干嘛?”
兄弟俩委屈的互看一眼,似乎在询问对方,皇上刚刚也没说叫起或是滚蛋之类的话吧?怎么这会儿听着却是很意外还看到他们在这儿。
跪了这么久,十爷反倒不害怕了,智商也都跟着回来了,“儿臣方才同九哥说了一些浑话惹的皇阿玛不高兴,这是在等着您回来给陪罪呢。”
康熙挥了挥手,“时候也不早了,都回家去,省得你们福晋担心。”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了。
兄弟俩如获大赦,哪里还敢再提十三。只是跪的有点久,腿麻了,还相互搀扶着出宫去了。
一到宫外,十爷就对他九哥检讨起来,“九哥,刚刚弟弟真不是要卖你,实在是皇阿玛威严太盛,我这一不小心就闪了舌头,这才把话给说岔了。”
“行了老十。”九爷没有怪罪十爷的意思,“在阿哥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胆的,被窝里钻进只耗子,明明都逮了,你却愣是不敢再睡进去,还是在我那挤了一个月才回自己的屋子。”
十爷就嘿嘿的陪笑,“有这码事吗?还是九哥记性好,我就只记得你同八哥是怎么帮我抄文章,分我鸡腿吃了。”
“得了,论玩脑子的事,咱们这辈子是赶不上他们了,以后没什么事还是少进宫吧。”腿疼。
十爷也是深有同感,“要不上弟弟那儿去喝两怀压压惊吧九哥。”胆子都要被吓裂了,不喝上两坛不足以镇压颤抖的心肝。
“上你那儿做什么。”就老十的福晋,吃他们家一顿酒,晚上还不得削死老十。所以九爷豪爽的说道:“去我家,顺便把那坛埋在杏树下的起了。”
“这感情倒好。”
于是哥俩好的去了九爷府上,至夜方归,不在话下。
不同于别人以为的,萧歆因为弘晖去宗人府一事第一次惩罚了他,哪怕皇上没有任何的问责还赐了东西下来。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萧歆拿着戒尺,肃着脸,看起来有点吓人。
弘晖跪的笔直,“儿子没错。”不等萧歆再说,就又说道:“额娘要罚儿子都认,可是请您顾及自己的身子,让外头的奴才来。”
萧歆真是又气心里又暖,这孩子现在自我是非观念很强,他认为对的事,总是能说出一大堆的道理。可这次这事还真不是随便教育两句就能过去的,“你都要把额娘气死了,还顾及什么身子。”
“那儿子认错,还请额娘擅自保重。”话是这样说,认错的态度却一点都不诚恳,好像是被逼的一样。
萧歆就坐在一旁,放下戒尺,“好,你说你没错,那你说说你对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