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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呢」
「报警啊啊啊Σ(っ°Д °;)っ刚才还在这的！那么可爱一个崽儿！丢了！」
「飞, 飞上去了……」
「呜哇小云生快下来！上面危险！」
「小云生是怕镜头吗？别怕这个镜头是你专属的, 我们都在这里看你的直播呢！」
「崽的身手……真这么好吗？？忽然对偷崽的计划产生了一些担忧……」
……
虽然早就见识到了陆云生的好身手,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没有后期、没有节目组帮助, 徒手轻松飞上了树, 也依然引起了观众们的一波波惊叹。
顾寒山霍然起身，就要去把自家吓飞的小艺人接回来，被导演拼死拼活拖住：“再等等！他现在正是吸粉的时候，我们不派人跟拍他，就放个固定摄像头，拍摄内容也不在播出节目里面, 一点儿都不违约……”
不违约但是有人偷！
经纪人摩拳擦掌，深吸口气温和开口：“我就去冷静地看看，会冷静地不入镜的。”
这句话本身就显得十分不冷静……
导演满心忧虑不住腹诽，生怕老朋友杀过去扛着小孩儿矫健地消失在山林里。开口还要再劝, 迎上顾寒山沉下的目光, 心头忽然莫名一跳，下意识松开手。
顾寒山扒开人群, 毅然甩下摄制组，大步杀了过去。
只是看直播时, 感觉还没有那样明显。
那些画面一旦被抓拍剪辑下来, 有些东西就鲜明得全然无法忽略, 反复在他脑海中浮现着, 叫他再没办法就只是什么都不做的这样坐着看下去。
那双眼睛该总是明亮的, 是该被宠得很好之后放松地眯起来的, 扑进他怀里然后弯成细细的月牙儿的。
——即使陆云生并不觉得孤独难熬，一个人也能待得很好，也能自得其乐的自己陪着自己玩儿，也不行。
那是他的小孩儿。
*
陆云生依然蹲在树上。
尤其听话的小艺人严格记住了经纪人说的“平时不能出现在镜头里”，谨慎尝试了几个方向，发现都没有办法避开那个小黑摄像头的范围，就依然坚守在了至少能遮蔽住大半身体的树冠上。
违约了是要扣钱的。
虽然并不缺钱，可那些毕竟都是经验点兑换的货币，花起来远没有亲手挣来的有成就感。
陆灯都仔细算过了，等这次的报酬拿到了就给顾寒山好好买一套高定西装。要是恰巧没什么安排，两个人还能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说不定还能一块儿去海边……
现在下去，顾寒山的西装裤腿儿就没了。
一心要挣钱养经纪人的小艺人严守底线，任凭耳机里的工作人员怎么诱惑，也坚持不肯在经纪人开口之前主动下树。
节目组的摄像头是花了大价钱购进的，树上的少年距离虽然远些，却也依然能看得十分清楚。
观众们倒不着急，只是多少担心他的安全，一部分人持之以恒地哄着他下来，另一部分则趁机不停截图，吓飞的表情包转眼就传遍了微博。
陆云生连人都不怕，却偏偏这样警惕镜头。配合之前节目组做出的公示，屏幕外的观众没多久就猜出了真相。
「是不是……节目组告诉小云生不许出现在镜头前了？」
「肯定是的，剧组之前都出过公告了，说是会和新加入的艺人进行约定……可是这个定点镜头一看就是为了拍小云生的啊！我们现在看的画面也不是主直播，节目组都特意为小云生单开了个直播间，这个摄像头也肯定不会算在合同里的吧？」
「但是小云生一看就不知道这两个的区别哇TvT」
「所以摄像头不关崽就不下来，摄像头关了就不能嗑崽？妈诶这辈子最难的抉择出现了！！」
「_(Q口Q」∠)_崽，崽你还有力气吗，要不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多吸一小小会儿……」
……
蹲踞在树上的少年一样精致好看，甚至因为背部四肢发力紧绷，原本分明透着少年感的单薄身体映落在一树阳光里，被剪裁合身的运动服一衬，反而显出意外柔韧清标的身形线条。
虽然看不到刚才那样过瘾的近景，现在这一幕却也极为赏心悦目。
随着观看人数的不断增加，弹幕的心态也平复下来，甚至押注赌起了陆云生究竟是武当山养大的小道士还是少林寺偷跑的小和尚，气氛重新变得一派友好其乐融融，只有对节目组的批判吐槽依然恒定地增长着。
陆云生待得轻松，甚至还在系统的提示下举了个【不累】的牌子，悄悄探出树冠，同摄像头报了个平安。
虽然节目组给嘉宾配备了能刷直播的手机，但这里毕竟不一定有那么好的网络条件，陆云生又始终没有明显摆弄手机的镜头。观众们原本没指望他能回应，一看清那块牌子上的内容，却瞬间就炸了锅
「天啊小云生是举给我们看的吗呜呜噫噫Q口Q怎么这么贴心抱住虎揉！你不累就好，累了一定要和我们说！！」
「小云生看直播了吗？？这个摄像头不会扣钱的你不要怕！下来我们陪你玩！我们陪你聊天呀！」
「崽崽来抱一抱(っ^///^)っ不要怕呀我们都是好人！」
「等等崽能看到？！那我刚才偷亲一口扛起来就跑的弹幕……」
「？？？」
「？！？！？！」
……
「完了小云生估计不会相信我们都是好人了orz」
意外翻车的弹幕瞬间收敛，瞬间变得无比正经，却毕竟已经晚了一步。
陆云生在树冠间坐下，拿起手机翻着历史弹幕，润黑眼眸微微睁大，红晕悄悄爬上耳根。
在一众观众提心吊胆的注视下，树上的少年终于再难忍俊，沉静眉宇慢慢弯起，清湛笑意鲜亮地泛上来。
阳光跳落在树叶上。
「呜呜呜小云生笑了！我爆哭！我跑圈！我所有的零食都给你吃呜哇哇(つДQ)」
「崽笑得真好o(TωT)o真好真好，躺平，安心了……」
「真好看真好看Q-Q我没出息了我觉得我能看小云生坐树上玩手机看一天！」
「我是小云生手里的手机！谁也别和我抢！」
「小云生一个人真勇敢！今天表现得特别特别好了，我们都喜欢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呜呜噫噫是不是我把崽崽逗笑了！我圆满了！就问能让崽崽笑的这么开心的还有谁！还有谁！膨胀！」
「2333前面的先别膨胀了，有本事你让小云生从树上下来啊。」
「比武招亲，谁，谁能让小云生从树上下来，就把他许配给小云生……ヾ(ノ' ﹃' )ノ」
眼看着最后一条弹幕飘过，原本还红着脸腼腆翻看手机的少年察觉到什么似的忽然抬头，黑润眼眸转眼迸出鲜亮光华。
轻松赢了比武招亲的经纪人站在摄像头后，胸口因为仓促赶路轻微起伏着，含笑朝他张开手臂。
不等网友们反应，陆云生已经身形一纵，自树顶轻快掠下，朝镜头后径直扑了过去。
……
温润沉静的眉宇绽放出毫无保留的光芒时，原来也会亮得几乎令人眼眶发酸。
好不容易把心神从惊鸿一现里抽回，眼看着灿白身影飞纵过来，观众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动跟踪的摄像头就追着转到了极限，陆云生的身形已经半扑出画面。
丛林中地势不平，前些天刚下过雨，地上依然湿滑松软，一块不算小的石块就在陆云生脚下，尖锐棱角被自重压得微微翘起。
弹幕担心得不成，顾不上崽为什么忽然下树，徒劳地疯狂刷着小心，试图尽可能作出提醒。
眼看陆云生就要直接踩上去，另一只穿着黑色西装的手忽然探入画面，高大身形及时向前半步，稳稳将他接进怀里，不差分毫地避开了石头的棱角。
摄像头离得太近，只能照到他的肩膀。
陆云生毫无保留地埋进他怀里，双臂用力收紧，脸颊贴在他颈间，说什么都不肯松开手。
那道身影却也极有耐心，单手护在背后，耐心地轻柔拍抚，稍稍侧头像是在同他低声说着什么。
弹幕：！！
「发，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但感觉这好像是家长，瑟瑟发抖((m Q_Q)m」
「这是崽的监护人吗QvQ气场好强！感，感觉偷不过！」
「崽好亲他啊，应该是特别特别信任和亲近的人吧……」
「是家属吗？还是保镖或者助理……要么就是经纪人？总之也好宠啊，应该是看到小云生被困在在树上，就立刻急匆匆跑过来接人了吧？」
「说实话小云生这个身手不用保镖_(:з」∠)_我都已经脑补出将来小云生火了之后的新闻头条了“知名小鲜肉机场被粉丝围堵，情急之下徒手翻上二楼电梯，粉丝集体懵逼”……」
「这么一说忽然微妙的不舍得小云生火了是怎么回事……火了是不是就偷不到了呜哇啊T口T」
「醒醒，希望小云生星途坦荡才是对的吧！！再说了，看到刚才那一幕，你觉得他不火你就能偷到吗……点烟.jpg」
「等，等等，话说刚才的小叶子小石头小捕梦网是不是崽给家属留的？还以为崽带回去放窝里，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天真？？」
「……很有道理，突然心碎……」
「微妙的失落感混合着欣慰Q▽Q小云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寂寞啊！这是好事情！偷不到又怎么样我又没有坐在地上哭！！！。°°°(≧□≦)°°°。」
弹幕里一片伤感，呜呜噫噫地痛惜着好不容易捡到的宝贝居然有这么威风的家长，那道身影已经带着陆云生退后半步，依然保持着拥抱护持而不露脸的高难度姿势，挺着腰背轻缓席地坐了下去。
因为离得近，收音也稍许清晰，两个人的对话隐约顺着画面传出来。
“没看到，在找……”
“工作人员要在后面，不让离得太近，怕干扰拍摄……”
“……过来没关系吗？”
“没关系——总不能让我们老在树上待着啊。”
少年声干净清润，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听，只是声音放得太轻，只能听得断断续续。另一道声音则低沉磁性得多，清晰稳定地响起来，言语间透出纵容温柔的笑意。
崽和家长的悄悄话！
清冽嗓音澄净好听，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分明的纵宠耐心。两人间的对话瞬间引起了网友们的浓浓兴趣，不约而同地把声音调大，全神贯注屏息静听。
剥开块随身的奶糖喂进陆云生嘴里，顾寒山揉揉他的脑袋，耐心哄着一天没看见自己有点儿打蔫的小孩儿，瞳底温存暖意无限：“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甜意飞快在舌尖沁开，陆云生眨眨眼睛望着他，眉眼弯起来，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
哄哄就笑了。
顾寒山也不禁微笑，几乎忍不住想要亲亲他，想起毕竟还有直播，又生生忍住，谨慎地让自己的身形再度往后退了退。
要不是小孩儿险些就踩到那块石头，说不定还可能滚落受伤，他其实是一点都不打算进入镜头的。
陆云生现在正是起步的时候，必须一步一个脚印的踩稳。顾寒山再不舍得，也不愿因为自己的因素而干扰到他。
现在是嘉宾们饭后聊天闲话做游戏的环节，用不着治安委员出场。这个直播间是节目组为了照顾观众特意设立的，不参与主节目的播出，可以供陆云生随意自由发挥，不必担心会影响节目组那边的拍摄。
顾寒山半拢着将人圈在怀里，叫他坐在自己膝上，耐心地听着小孩儿难得活泼地同他说着今天一整天的见闻收获。
“还有这个，都是给你的。”
陆云生一天都没见到他，抱着顾寒山的脖颈不舍得松开，从书包里一股脑捧出了不少圆润可爱的石头，把捕梦网也拿出来，认认真真地给他解释。
“这个叫捕梦网，是抓梦的，挂上了就能做很好的梦，噩梦会被困在网里面……”
他还记得顾寒山辗转反侧夜不成寐的样子，总是心心念念要让对方睡个好觉，虽说不知道这种东西究竟是不是有用，却还是试着做出来了一个。
顾寒山心口微烫，收收手臂，低头顺着望下去
捕梦网躺在白皙的掌心，被野鸡五颜六色的绚烂羽毛衬得热热闹闹，落在明灿日光下，被微风一吹，好像真能抓住梦一样。
……那说不定会抓住一些很要命的梦。
这些天一个噩梦没做的经纪人轻咳一声，把要不得的念头驱出脑海，抬手拢住目光晶亮的小动物，含笑藏进胸口：“好，我回去就挂上。”
陆云生心满意足，埋在他胸肩里轻轻蹭了蹭，整个人终于充电完毕，牵着他的衣袖抬头：“还能多待一会儿吗？”
顾寒山分心看了看手机，因为刚才又往后挪出的些许距离，两个人只在镜头里露出了一小块儿，亲昵的动作都看不到，倒也不必太过草木皆兵。
迎上黑眸里满是期待的亮芒，顾寒山笑了笑，替陆云生把衣领细细整理好：“能，现在是你的自由时间，都听你说了算。”
因为节目的限制，陆云生始终没开口说过话，现在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弹幕仗着陆云生看不到，全都是「居然‘遇到亲近的人就变身小话痨’模式吗！激萌！」和「崽原来这么黏家长」、「崽和家长好温馨」、「呜呜呜感觉像是家长来接第一天上学的小朋友Q﹃Q」之类的刷屏。
没露脸也没出镜，身份完美隐藏的经纪人低头看着手机，没忍住蹙了蹙眉。
这届网友真是不会嗑糖。
不是说好了比武招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