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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订阅比例不够时显示。 姜灼风“嗞”了一声, 痛心的合上眼,好半晌方才再度睁开眼睛,蹙着眉看向姜灼华:“我说刚才门口那个人, 介绍乐师的时候, 又是样貌清俊,又是身体强健。敢情你这是已经买了一个回来?先斩后奏, 挺行啊你,翅膀硬了?”
姜灼华离座起身,绕到姜灼风身边, 伸手边帮他捏肩膀,边道:“那宋照和可是太子表弟,跟他退了婚,谁还敢娶我啊, 你说是不是?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肯定也不愿意我再像前世那样当牛做马的去给人家做夫人。好不容易重生回来了, 你就让我随自己心意过日子呗。”
姜灼风黑着脸看着门外, 半晌后, 眉心蹙的更紧, 跟谁赌气一般的说道:“别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都往府里买,记得查清楚背景。”
这意思是?同意了?哈哈哈,这可真是亲哥啊!
姜灼华忙倒了一杯茶给姜灼风奉上:“好嘞, 哥你放心, 我眼光挑剔着呢, 不会什么人都往府里买的。”
姜灼风接过妹妹递来的茶盏,小酌了一口,他还能有什么法子?前世妹子经历的事儿他都看在眼里,现在她想让自己过高兴点儿,他这做哥哥的,还能拦着不成?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放下茶盏问道:“你买回个什么样儿的人?”
姜灼华道:“清音坊的乐师,小姥姥端午宴上买回来的。出身贫寒,是个正经人。”
“乐师……”这两个字在姜灼风齿间衔着,随口道:“说起乐师我倒想起来,之前叶适宫变,就是以乐师的身份混进宫的。”
姜灼华“哦”了一声:“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对了哥,你刚说要留意叶适,你见过他吗?”
姜灼风撇着嘴摇摇头:“没见过。他之前藏得深,宫变后就再没出过宫,我上哪儿见去?”
姜灼华点点头,伸手拍拍哥哥肩头:“没事儿,咱不管他了,如今我也不需要有权有势的娘家,你这一回,也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
姜灼风点点头,反正太子是不能再亲近,叶适也不好找,妹子现在也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他顺道就给自己放个假吧。想到这儿,姜灼风伸了个懒腰:“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可真是累死我了。你回去吧,我补个觉,睡醒再来找你。”
姜灼华站起身,叮嘱了哥哥几句,便往耀华堂走。
而耀华堂这边,姜灼华走了后,就剩下叶适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她房里瞎转悠。
他平时吃完早饭后,就由傅叔看着读《贞观政要》。傅叔说,此书乃是仁君之策,他需得每日读一遍,以铭记且融会贯通于己身。他知自己肩上任重,虽现下来了姜府,也万不可懈怠,不然等傅叔把他弄出去后,看到自己松懈的模样,怕是会失望,而他叶适,最不喜让别人失望!
念及此,叶适转悠到姜灼华的书架前,本想寻一本《贞观政要》出来,这类书籍,但凡有点儿门第的家族,都会备着。
叶适在书架前站定,这架上满满的都是书,可偏生没有他要的。这也就罢了,连四书五经都没有,更别提史书典籍。
满满一书架,全是话本子,什么《封神演义》、《莺莺传》、《西厢记》、《子不语》都是这些。
叶适不由叹了口气:“玩物丧志。”然后顺手抽出了一本《封神演义》,边翻边往椅子边上走去。
他平时忙惯了,乍一下闲下来,不干点儿什么总觉得难受。叶适在椅子上坐定,临风窗下,翻开手中的书看了起来。
从前傅叔从不让他碰这些话本子,斥为低俗之物,他也一直觉得如此,毕竟他读过的那些圣贤经典,确实令他受益匪浅。
可是当他真的打开封神读起来后,方才惊奇的发现,原来书中还有这样一个神奇的世界。
封神第一回便是纣王女娲宫进香的故事,饶是元嘉没事儿就给他绘蓝图,说做了皇帝后怎么怎么好,可是元嘉的那个表达能力,远没有封神书者厉害,只言片语的功夫,就将纣王大殿之上,群臣觐见的宏伟描绘了出来,完完整整的将一幕幕故事呈现在了叶适的脑海中。
不知不觉间,他就看入迷了,连姜灼华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完全没有听到。
姜灼华上了楼,就见叶适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正入迷,上午的暖阳斜洒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白皙的脸庞泛着明晃晃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更显清晰,甚至在下眼睑处投下一道影子,越看越惹人喜欢。
姜灼华抿唇一笑,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叶适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奈何思绪全在书里,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的命令道:“倒茶。”
姜灼华闻言一愣,小男宠这是打算翻身做主人了吗?不过……她确实比较喜欢霸道点儿的。于是便给他倒了一盏茶,放在了他的面前,叶适眼不离书,端起来抿了一口,放下后,继续看书。
姜灼华复又在他对面坐下,开口问道:“看到哪儿了?”
“陈塘关哪吒出世。”叶适顺口答道,刚说完,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震惊的抬眼看向姜灼华,却见姜灼华笑盈盈的看着他。
所以,刚才是姜灼华给他倒得茶吗?念及此,叶适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忙离座起身,赔罪道:“抱歉姜小姐,方才唐突了。”
方嬷嬷瞥了一眼自家公子,公子正襟危坐,明面上笑意得体,只是手中折扇已经合起来在掌心中轻轻叩打,可见心里已有些不耐烦。
方嬷嬷无奈,只得再度上前,在姜灼华身侧微微俯身,笑着提醒道:“这是宋家聘礼的礼单,还请小姐过目。”
姜灼华依旧没反应,方嬷嬷提高了音量:“姜小姐请您过目!”
“啊!”姜灼华回过神来,似是被惊着般看了方嬷嬷一眼,随即放下支着太阳穴的右手,换了个坐姿,方才出神太久,后背有些发酸。
她将身子往后挪挪,直接靠在椅背上,凤眸里的波光在不远处的宋照和面上扫了一圈,目光转而落在正厅内满地的礼箱上。
黑漆的大木箱子,上面是用红丝绸扎挽起来的大红花,一派的富贵喜庆。可此时此刻,这些东西落在姜灼华眼里,分明就是那千斤重的石头,将她一个劲儿的往坑里砸呢。
念及此,姜灼华收回目光,一个没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重生也不重生的早一点,偏生重生在她十六岁那年,且还是上辈子头一个丈夫——宋照和,前来送聘礼的时候。
哎!
说来惭愧,姜灼华上辈子,嫁了四回。多年来,凭一己之力,承包了京城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所有笑话,委实不易!
当初她嫁的头一个,正是眼下坐在厅里,前来送聘的宋照和。
姜灼华又瞥了他一眼,一身云锦鸭卵青直裾,熨得连一条褶子都觅不见,那把正在他掌心轻轻扣动的玉骨折扇上,亦是巧妙的系着一枚东海黑珍珠吊坠,与那玉骨颜色反差相配,再兼那副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得体笑脸,从头到脚大喇喇的写着两个字——讲究!
收回目光时,姜灼华心头不由感慨:他娘的,当初就是这幅人五人六的模样,障了她的眼,迷了她的心。
她记得前世嫂子跟她说过,做生意的人,最看重开张的生意,如果开张生意来的是个胡搅蛮缠的客人,那么这一整天,绝对都是胡搅蛮缠的人,如果开张生意是个掏钱痛快的,那么余下的一整天,基本上都是类似的客人。
所以,姜灼华一直觉得,自己前世情路坎坷,诸多不顺,大多是因为这宋照和没开好张,但凡当初他不要做的那么难堪,她后来的境遇约莫能好些。
现如今的宋照和,不过十七,脸上却总是挂着个抿着唇的笑意,且他听别人说话时,总是直视对方的双眼,不时的缓缓眨动一下眼皮子,再点点头,仪态举止,显得十分老练。
他这做派,让现在的姜灼华来评价,那妥妥就是能装啊,奈何当初年纪小,看不透这实际是一副狗皮膏药,只觉得他成熟稳重。
哎,眼瞎啊。
想当初成亲后,她每日都会早早起来,为宋照和熨好当天要穿的衣服,每日的早饭,更是精心为他准备将养脾胃的饭菜,每晚他当差回来后,用艾草煮热水给他泡脚解乏。
他娘亲身子不好,她刚嫁过去就担起了府里所有事务,即便从前在姜府里她是个什么都不用管的大小姐,亦将他母亲和宋府照看的妥妥当当。不会的,为了他逼自己学,不能忍受的,为了他逼自己忍受。
可是结果如何?所以,当初她不仅瞎,还过于单纯……不对,说好听了是单纯,说难听了,就是蠢!
现在回头想想,后来她受的所有伤痛,大抵都是为曾经的单纯付出的代价!
姜灼华心内腹诽一阵儿,这才犯起了愁。
这宋照和自是万万嫁不得,可麻烦就麻烦在,他是太子的表弟。
而这个时候,哥哥姜灼风正在努力和太子弄好关系,虽然这太子后来也没做成皇帝,皇位被一个叫叶适的先帝遗孤给截了胡,但是眼下哥哥并不知道此事,若是她贸然与宋照和解除婚约,哥哥那边怕是会很伤心为难。
她之所以会重生,就是在三天前那个晚上,新帝叶适继位,而她哥哥作为当初太子的党羽,眼瞅着是性命不保。在叶适下令前,她和哥哥万分神伤的一起去了府内清风揽月楼的屋顶上喝酒。
喝醉后也不知怎地,脚下一滑,摔下了楼,再度睁眼时,就是三天前,她已经回到了十六岁这年。
印象里,当时哥哥扑上前来救她,也不知哥哥后来有没有跟她一起摔下楼。
反正不管怎么说,老天又给了他们兄妹一次机会,姜灼华自是不能再嫁宋照和,哥哥也自是不能再依附那个没龙命的太子。
前世,姜灼华一心想找个对自己好的人,白首不相离,和和美美的生活;而姜灼风,一心想让姜家再度繁荣,能成为宝贝妹妹最强的后盾。
可惜老天都不从他们所愿,姜灼华一生颠沛流离,姜灼风一生的努力随着叶适登基尽皆化为泡影。
现如今,姜灼华也算是看开了,什么白首不相离,什么一心只爱一人,什么相夫教子琴瑟和鸣,都是放屁。
还有什么姜家的繁荣也都是扯淡,这一世,只要能和哥哥靠着外祖母怀瑜翁主的余荫把日子过舒坦,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可是,要怎么说服哥哥放弃朝堂之事呢?
姜灼华满脑子都在烦心人生大事,自是顾不上宋照和,他早在一旁等的不耐烦了。
宋照和换了个坐姿,眉心微蹙,神色间似有不解。
前些日子来姜府提亲时,姜灼华看见他,明明是羞得小脸煞红,乖巧的像只温顺的猫,让他心里极是满足。怎么今日会对他这般淡漠?眼睛从他脸上扫过,跟看陌生人无半分区别,且还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念及此,宋照和笑着看向姜灼华,开口问道:“姜小姐今日可是身子不适?”
“啊?没……”姜灼华敷衍的回了一句,顺手将那聘礼的单子放回了桌子上。父母不在,哥哥又忙,婚事都得自己出面应付。
她这般的回答,叫宋照和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只得又找了一句话来说:“不知贵府里,准备的如何了?”
姜灼华闻言,凤眼瞥向宋照和,心内做下决定:得,今儿先把婚事回绝了。等哥哥回来再跟他解释,就说自己不喜欢了,哥哥素来疼自己,即便有太子的缘故在,想来也会尊重她的决定。反正这一世迟早要让哥哥疏远太子。
念及此,姜灼华笑道:“没准备。宋公子,你把聘礼抬回去吧,我们姜家……悔婚了。”
话音落,即便姜灼华语气平静,却也宛如平地惊雷,震得厅内众人齐齐看向姜灼华。
饶是宋照和再好的涵养,此时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半晌后,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方才道:“宋某今日才知,姜小姐是个爱调笑的性子。看来今日小姐确实身子不适,无暇过目礼单,不急,就放这儿吧,你等精神好些再看不迟。”
“谁和你调笑了?”姜灼华不由失笑,凤眸一瞥,媚色流转:“呵,你看我像在跟你调笑吗?”
姜灼华无视宋照和诧异的神色,笑着开口,问出了那句前世就很想问的话:“宋公子,你为什么娶我?说来听听。”
姜灼华尚未来及转过身,桂荣便扭头单刀直入的呛道:“你这疯狗不要乱咬人,是你家公子先干腌臜事。拿我们小姐当什么人?他和思弦奸/情的挡箭牌吗?不退婚等着和一个婢女共侍一夫吗?宋公子什么身份的人都吃得下,我们小姐可不会作践自己。宝子哥你快些,赶紧将这些碍眼的东西都丢出去,多放一会儿都嫌脏。小姐,我们走。”
姜灼华展颜一笑,骂得痛快!
方嬷嬷是宋照和乳母,这些年在宋府颇有资历地位,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呛过。只见她怒目圆睁,指向桂荣的手,气的发颤:“你、你、你……”
然而,桂荣那厉害的嘴皮子岂会给她狡辩的机会,接着道:“你你你什么你?说你还不服气了是不是?怎么着,觉得你家公子做的有理了?我今儿回去就给你烧柱高香,盼着你家老头子改明儿也让你当个挡奸/情的,看你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么理直气壮?”
姜灼华一笑,未曾转身,开口接道:“桂荣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像方嬷嬷这般的人物,气度大的很,对人家来说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了不起。别说理直气壮了,想来人家欢好的时候,她还能给她家那口子守门儿呢。”
桂荣闻言一怔,小姐说头一句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要训斥她呢,没想到居然是和她一起怼了回去,想来真是气急了。桂荣心头一喜,越发得意,看着姜灼华灿烂的一笑:“小姐说的是,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能说出这种话的女人,心胸海量,怕是能装得下百八十个小妾呢。”
主仆俩一唱一和,气的方嬷嬷险些晕厥过去。她卯足了劲儿,正欲骂姜灼华身为世家小姐说话难听,却见宋照和满脸的嫌弃,蹙眉不耐烦道:“嬷嬷你少说两句吧?还嫌不够丢人吗?”
姜灼华不屑的一笑,头都没回,扶了桂荣的手继续往回走。
宋照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心口闷得慌,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面前低眉顺眼、满脸娇羞的思弦,更觉得烦闷。
思弦虽说曾经也是高官之女,可现在却实实在在身在奴籍,这个节骨眼让他带着聘礼和思弦离府,无疑就是坐实了他因与未婚妻婢女有染,而被未婚妻退婚一事。这要传出去,旁人该怎么看他?日后他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他虽喜欢思弦,若换做是往常,带走也就带走了,但是今日却偏逢姜灼华退婚,一边儿被退了婚,一边儿带个婢女回去,任谁都能猜到这其中的微妙,怕是会彻底毁了他的名声。
在这个靠举荐为官的大环境里,一个男人的名声威望,与前程紧密挂钩,和其要紧?
且皇帝忌讳强强联手,他身为太子表弟,自是不能娶高官家的小姐,但是太低的门楣又与他身份不符。遍观京城,身为怀瑜翁主外孙女,家中男丁手中又无实权的姜灼华,是他妻子最合适的人选。
取舍明晰,宋照和心下很快就有了计较,这个婚,无论如何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