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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亮是开着车来的,他在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就拥有了一辆黑色奥迪A6,也就是公司开张刚两个月的时候。
汪江玥把他们俩人送到车跟前,顺便告诉何昊以后可能在新房住的时候不多,她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让宋小亮周末有时间去学校附近的出租屋去玩。
宋小亮笑着说:“妈,古时候有孟母三迁,你难道是要学孟母?”
汪江玥笑道:“我怎么能和孟母比呢?你这孩子,就会开玩笑。”
又叮嘱他开车小心,顺便向他父母问好。
当天晚上,张金环便打电话过来,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说儿子开学他们专程从宁夏过来了,而且公司也有重要的业务得宋富有来处理。她邀请汪江玥周末带孩子们去她家作客。
汪江玥笑着说:“没问题,我早就想去看一看土豪家里是什么样子的?”
张金环很谦虚地说:“妹子,我们算不得有钱人,在我们周围比我们有钱的的人多的是。”
“你们够可以了,你要这么说的话,让我们这些靠工资生活的人还活不活了?”
张金环笑笑:“比起你来我说我是好很多,不过,有钱能怎么样?我家小亮从来都说你好,见我还待理不理的。”
“宋大哥呢?你们是今天下午回来的?”
“他这会和何总喝酒去了。妹子,说实话,何总这个人能量大的很,这段时间我们公司没少挣钱。当时让你当办公室主任你说什么也不愿意,可真是太亏了。”
汪江玥叹了口气:“是吗?我无所谓,只是当初我给他们俩人牵线搭桥,我这个红娘是当对了。你们挣了钱,是不是应该给我提成啊?”
张金环笑道:“没问题,回头我向你宋大哥给你申请。”
汪江玥说:“开玩笑的,大姐别当真。有多少钱才是个够,够花就行了。”
挂了电话,汪江玥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难怪何小光在王云的事情上这样大方,原来果然他们赚了不少钱。
时下里,矿权是个最热门的行业,听说有人二十万元买的矿权一转手就价值上千万元了。
又想一想,生财有道,人家是人家,自己是自已,人各有命,不可强求,也就罢了。
九月一日是开学报名的日子,麦草麦香姐妹们自己去报名,汪江玥和父亲一起去学校给大虎报了一年级,又看了教室,回到出租屋,汪江玥又和母亲带了瑞泽去幼儿园报名,同样给他报的全托,周一送,周五下午接。
瑞泽不乐意,问她:“为什么哥哥姐姐天天都能回家,我就不能?”
汪江玥笑着劝他:“等你幼儿园毕了业,就长大了,上了小学,就可以天天回家吃住了。妈妈有重要的事情要干,没时间管你们。”
瑞泽也并不坚持,很听话地答应了。
四个孩子报完了名,汪江玥下班后回了一趟新房。看样子,以后会少回新房居住了,除了国庆长假和寒暑假。
她将屋子卫生打扫了,将厨房里的厨具都放到柜子里,将床上的被褥卷起来,又用报纸将沙发、电视全部盖好。将屋子里的所有电源都拔下来。
打开保险柜,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在那里面,不过,自从将两件文物变卖的变卖,送人的送人后,柜子里除了何小光给两个孩子的教育基金外,就只有两本房产证了。她不由得又对那个青花瓷发起愁来,看着值钱,却难以变现,真是让人头疼。她特意将放保险柜房间的门反锁了,又拿了一些常用衣物,锁上门,离开了新房。
离开党代会还有一个星期。何小光决定去王云的娘家,将话挑明了。
汪江玥有些胆怯,怎么向王云父母解释才能将事情和平处理?而且作为女婿,何昊不出面是不是不合乎情理?
何小光也感觉很棘手,不过,该面对的必须要面对,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张丽莹在收到了两万元钱后再没打来电话诉苦,但事实上这件事确实也该处理了。他们又去了一趟公墓,将王云的墓地和碑拍了照片。两个人一起商量对策,统一口径就说王云是出车祸意外身亡,因为担心父母伤心才没有告知。何小光准备了三十万元钱,说是肇事者赔给他们的人命价,用来全部孝顺他们夫妻俩。两个人又把要说的话重新试了一遍,方才上路。
九月份,天气还有些热。丹县本来就是个以山为主的区域,层林尽染,风景秀美。两个人心情沉重,根本没有心思去看风景。汪江玥微闭了眼睛,思考要如何应对王云父母的提问。何小光一路也很少有话,看得出来,他自己也有心理负担。
他们和上次一样,在县城的超市里买了米面油一大堆生活日用品,两个人似乎都不愿意马上到达目的地。
车子还是很快就开到了王云娘家的门口。
下车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农村的饭通常是一天两顿,正是下午吃饭的时候。
王云的父母一人端了一碗面条,坐在门口吃饭。看到车在院子停下来,汪江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惊喜地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分别拉住了汪江玥和何小光的手,将他们让进屋。
何小光打开后备箱,将一大堆东西从车上拿下来。王云的母亲到厨房给他们烧水。
乡下人所谓的烧水并不是烧开水,而是打荷包蛋,给客人打荷包蛋是农家人招呼客人最好的方式。通常给客人打的鸡蛋以三、五个为好,不过,也有特殊的,就是两个。那是丈母娘给女婿打鸡蛋的数量,意即为爱的意思。
王云的母亲给他们一人打了两个荷包蛋,汪江玥眼睛有些湿润,她知道她对他们是真心的欢迎。
吃毕,收拾了碗筷。四个人坐在房间里坐下,还没有等王云的父亲发话,何小光就扑通一下跪到了王云父母面前,王云的父亲吃了一惊,就要扶起他,何小光声泪俱下地说:“老哥,兄弟对不起你,没有替你照顾好王云,今天给你负荆请罪了。”
王云的母亲一下子就蒙了:“江玥,王云怎么了?”
汪江玥抽泣着说:“阿姨,王云夫妻俩出去玩,出了车祸,人不在了。”
王云的母亲一下子坐在地上,干嚎了起来,哭声震耳,边哭边骂:“这死女子,人都不在了,也不给我托个梦。”
汪江玥一把扶起她,劝她:“阿姨,何总怕你伤心,没敢告诉你,可这事又怎么瞒得住呢?”
王云的父亲眼泪长流,一把拉起何小光,反而安慰他:“孩子出车祸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他反问何小光:“我女婿呢?他没事吧?”
汪江玥接过他的话:“叔,何昊也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
王云的母亲擦干了眼泪,气愤地说:“这死女子到死都没回来看我们一眼,我伤的那门子心,全当我们白养了。”
她的话出乎汪江玥意外,她原本想象的最为难堪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暗自松了口气。
何小光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往王云母亲面前一放,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大姐,孩子出事后,肇事者给了三十万元赔偿,我今天都给你带来了,就作为王云给你们二老的赡养费吧。”
王云的母亲接过卡,王云的父亲大喊一声:“别动。”
“怎么了?女儿命都没了,给钱也是应该的啊?”她畏缩地还是将卡放回原处。
何小光说:“大哥,我没照顾好王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这钱是我们的心意,你们把她养了一场,就当是孩子给你们尽孝了。”
王云的父亲强忍悲痛,声音低沉地说:“亲家,王云是你们何家的人,赔的钱也应该是你们何家的,对于我们来说,她是嫁出门的女儿,我们不能要这钱。”
汪江玥劝他:“叔,为了王云的事情,何总没少伤心,这钱你们拿着,有个病病灾灾的,也能派个用场。即使你们不用,王云不是有兄弟吗,你们给儿子置办些家具或是盖房子都可以,就当是王云给这个家里出了一份力。”
王云的父亲还要推辞。汪江玥将银行卡塞到王云母亲手里说:“阿姨,以后,你们用着这笔钱的时候,就会想到王云的好处。养儿防老,这钱你拿上是应该的。”
何小光起身告辞,说单位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当天必须得赶回去。
汪江玥对夫妻两人说:“叔,姨,等到了明年清明节的时候,你们来一趟省城,我陪你们给王云扫墓,顺便看一下两个外孙,我现在把他们都接到省城上学了,你们放心,王云不在了,还有我这个姑姑在。”
王云的母亲将银行卡装进衣袋里,拉住汪江玥的手说:“好娃哩,这两个孩子多亏了你照顾,王云在阴间也会感谢你的。”她冲着何小光长叹一声:“亲家,我这女子可真是没福气啊,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家,她却撒手而去了。”
夫妻俩人又将家里种的菜拿了一些给他们带上。
王云的父亲一再叮咛:“我女婿就麻烦你们多照顾,等秋收过后,有时间我们老两口去省城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