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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赞同道:“确实,社会上没有了赶尸匠人可以,没有了制造销器机关的手艺人可以,甚至连憋宝人都可以不存在,这些行业消失世人都不会感到奇怪,但惟独兰花一门没不了。”
可随即疑惑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那凤楼你总知道吧?”姚二爷不答反问道。
我想了想说:“知道,虽然兰花一门全是以卖色为生的女子,但并不是所有的妓女都属于兰花门。兰花一门脱身于官妓,也就是说私妓是不属于兰花门的。如今已经没有了官妓,但兰花一门仍然有其独特的标志,那便是凤楼,只有挂有凤楼招牌的卖色女才属于兰花门,其他像各大夜总会的坐台小姐,都算不上是外八行的江湖人。”
“是啊。”
姚二爷没由来的发出一声长叹,“二十五年前,在我刚刚接手拐子航掌舵的时候,就跟一位兰花门的分舵舵主关系往来匪浅,此女色艺双绝,本是应该当代兰花门大掌舵当之无二的人选,可谁曾想却一消失就再也没了音讯,当真是可惜了这位绝代佳人。”
我越听越糊涂,不是说聚龙山庄么,怎么好好的讲起兰花门来了,而且看姚二爷那满脸唏嘘的模样,总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回忆起了旧情人吧?
“那你可知兰花门除了色艺之外,还有一项立足之本是什么?”姚二爷缓过神来接着问。
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直接摇头说:“不知道,二爷您究竟想说什么?”
“是易容。”姚二爷压根就不管我,自顾自地说道:“兰花门中的易容术堪称古今绝笔,只靠简单的妆容便可让垂垂旧暮的老妇变成二八少女,也可使面容绝丑之人变得风华绝貌,或用来作为谋生手段,也可以蒙蔽他人耳目,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到这里,我一下反应了过来,诧异地说:“你是说照片上的这些人,包括我娘,都是兰花门的人用易容术乔装假扮的?”
“不是。”
姚二爷咬了咬牙说:“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娘,应该姓林吧?”
我浑身一震,木讷地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
“哎。”
姚二爷又叹了一声,说:“叫林雅对不对?”
我彻底不淡定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姚二爷,又看向玉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然后耳边就听玉姐淡淡道:“姚二爷年轻时的那位知己,是兰花门在川蜀地区的分舵主,命叫楚千叶,楚字拆开,上为林,下读雅,是楚千叶易容之后最爱用的化名。”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完全傻了,大脑就跟当机了一样,连思考的能力都被扔的一干二净,木讷地看着姚二爷,呢喃道:“楚,楚千叶?”
“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但是她眉梢眼间的气息却是一点也没变,而且照片里的她没有用过任何的妆容,是她自己本身。”
姚二爷在说的时候将目光落向我说:“不信你可以问玉儿,玉儿好像也认识她。”
我僵硬地将脑袋转向玉姐,就见玉姐露在轻纱外面的眼睛透着一丝犹豫,轻声道:“二爷说的没错,你娘,确实是楚千叶。”
我摇了摇头,看着她两人勉强地挤出笑容道:“你们在骗我,其实是不想让我去那什么聚龙山庄,才编出这套措辞,对不对?”
姚二爷没有说话,推着轮椅走了房门,片刻的功夫又折了回来,手中碰着一个相框,拿手在上面轻轻摸了摸,然后递给我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颤抖着将相框接过手中,只见上面的照片随着时光久远已经微微有些泛黄,照片里的人无论穿着还是背景都充满了上个年代的气息,其中男的看起来四十多岁,长得英俊潇洒,穿着灰色中山装,乍一眼观瞧,眉宇之间跟姚二爷像极了。
而在他身边是一个年级不到30的姑娘,长得挺好看,就跟那时候的港台明星似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可是看着看着,我拿着相框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哆嗦了起来,这姑娘的眼睛,跟我娘笑起来的时候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我娘就是兰花门门人的说法,跟烫手一样将相框递还给了姚二爷说:“兴许只是长的像,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姚二爷跟玉姐都陷入到了沉默当中,我也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她不是我亲娘,可对我来说和亲娘是一样的,没有一丝差别,突然就要让我接受这些,我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可是如果没有那封和爷爷意愿完全背道而驰的遗信的话,我肯定会当场扭头就走,但是现如今的情况正如同金门佛头所说,许多事情,却由不得我不去相信,但是无论如何,不管是为了确定我娘到底是什么人,还是吴老大一家老小的安危,明晚的聚龙山庄,我都不得不去。
“看来他们对你的软肋拿的很死,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对方可是金鹏,并不是何世杰这些阿猫阿狗,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别一招出错,满盘皆输。”
姚二爷说罢就推车轮椅离开了,我转过头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玉姐,就见她轻轻叹了口气说:“虽然我也很想阻止你,但是如果你要是下定决心了话,那就去吧,趁活着的时候去做一些难解之事,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当我和玉姐同时离开房间的时候,狼妖跟血狐还有红鲤都站在门口,狼妖撇了撇嘴说:“多大点事,愁眉苦脸的,明天放心去吧,他说不让带人就不让带人,当年老子一个人闯九泉府的时候,巡河人还说不让进呢,不照样被老子打的满地找牙,别担心,有我们呢。”
“那你是怎么关进幽泉狱的?”血狐在一旁坏笑道。
狼妖脸一打蜡,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小人偷袭,你不也关进去了,还说我。”
血狐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我说:“放心吧,有我们在呢,区区一个聚龙山庄,没有什么闯不得。”
“我是答应过那位了,你去哪我跟哪,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能绕不了我。”红鲤淡淡道。
我一时间感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玉姐也在一旁诧异地看着我们几个,忽然悄悄地凑到我耳边说:“你现在啊,可比八爷当年威风多了。”
“行!”
我郑重地点点头,说:“那大家早点休息,明天闯聚龙山庄,就全仰仗各位了。”
回到房间之后,我将自己身上所有能带的东西全都清点了一遍,发现明天可以用得上的,除了爷爷给我的那支招魂幡外,别的都没有太大作用,唯一一件可以防身的坎肩,也被沙青烈一掌给拍废了。
想到沙青烈和鬼门龙王,我就忍不住攥起了拳头,特别是玉姐脸上的道道伤痕,让我忍不住立马将金鹏碎尸万段,然后喝血食骨,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发现没有别的可用的东西之后,将招魂幡收在怀中,一个人在床头坐了会儿,看了眼时间,正值后半夜,算了下从这里进城的距离,便悄无声地推开门,翻墙跃了出去。
那天晚上是正月十五,天上的月亮特别亮,照在雪地上挥洒着隐隐光晕,踩着轻薄的积雪快速朝城内赶,可是干走到半道,便被三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三人直立在马路上,背对着我,看不像相貌,却将路给封的死死,肩膀和头发上还残留着些积雪,像是在这里等了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