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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突然哈哈大笑,拿手指着我跟看笑话似的,边笑边说:“你说他是吴山驸马爷,我告诉你……”
老者口中的话说到了一半戛然而止,眼珠子依旧瞪的浑圆,可是硕大的鼻子却在此刻提了提,像是在闻空气里的味道,接着扑腾一声跪倒在地,看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干脆一嘴,站起身一把推开正扛着床板的汉子,自己接过一头,稳稳地抗在肩上,说:“都抬稳了,谁要是敢晃着未来的驸马爷,都得死!”
众人面面相觑地看着老者,就见他被床板压的脖子脸通红,扯着脖子说:“还愣着干什么,耽误了驸马爷治病,你们谁能担当的起!”
看着淮北跟江老大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也忍不住有些莞尔,不过见惯了尔虞我诈,面善心伪的人,打心里还是挺喜欢这种真性情的老头儿,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只遵循自己内心的判断。
在将我抬上独木船的过程中,大家很有默契地一个字儿没吭,只有白胡子老呕吐一个劲儿地说:“小心点,慢点,别碰着了,千万要稳住,这可是要调脑袋的”云云,搞得大家啼笑皆非,却又不好当面驳他的面子。
船很小,将床板放上去之后,两边的板子都伸过船边露在了水面,老者颤颤巍巍站在船尾,然后让出一个屁股大的位置,让淮北还有江老大挤进去之后,才发现红鲤上不来了。
看着小船满坑满谷,江老大犹豫了下似乎想下去,却被老头拉着说:“不用,我下去。”
我看着淮北有些忍不住想骂人的冲动,挣扎着开口道:“让红鲤站我旁边吧,她人虽然傻了,但是应该功夫还在,这是她的本能。”
淮北听了点点头,转过头看向红鲤,犹豫了一下说:“你能过来吗?”
红鲤木讷地转过头,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我心里仿佛是被揪了一下,然后就见她点了点,目光在船上扫过,突然一蹬脚,身体飘飘如燕,直接跃过半空落在了穿头,两只脚并在一起,脚尖立于船尖,一动也不动,像一只昂首挺立的丹顶鹤,飘然出尘。
大家都看的有点傻,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红鲤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秘密跟实力,若真是全力以赴,恐怕以她的身手,将会面对许多人都会不多承让,可是她究竟为什么一直将这些埋的这么深,难道她也在忌惮着什么,是脑子里的那个东西,还是卫道者?
短暂的愣神之后,老者撑着船蒿将小船掉头,开始沿着他来时的方向赶了过去。
船上一共有五个人,再加上一块巨大型床板,其实这个负重量对于眼下这只小船来说,是早已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吃水线范围以外的,可是小船在水中不但平稳前行不说,就连老者也像是没有费多大功夫,划行速度极快,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船底几乎是贴着水面前行,两边的青山绿水也是在眼前不断飞驰而过,感觉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目光之中,便隐隐能看见一座半个身子扎在水里的水上木屋,淡淡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等到船行靠岸,还没等老头下船,便听见有声音从木屋中传了出来。
“徐老童,不是告诉过你这个月不接诊了么,怎么还带人过来?”
声音不大,却很阴冷,并且其中夹带的谢客之意,也十分明显。
那个被唤作徐老童的老头身子微微一怔,转过脑袋看向木屋说:“阎庸医,是驸马,是吴山公主的人来求治。”
“什么吴山公主,六山公主,到老子这来看病,就得按照老子定下的规矩来做,一个月只看一个,谁来也不能破,趁老子心情好,赶紧滚,别一会儿惹老子生气,用针封了你们的经脉,再苦着求我,可就来不及了。”
我听那人对卫君瑶出言不逊,顿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碍于身子不能大声张口说话,就看了淮北一眼,淮北示意地点点头,迈步刚下船,就突然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嗷的一嗓子又跳了回来,二话不说直接一屁股坐在船上,抬起一只脚然后将鞋脱掉,只见在他的左脚心位置,多了个细小的红点。
而且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红点竟然蓦的一下子变青,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整个脚掌,淮北见状大惊失色,就听木屋里再度传来人声道:“封了你的三阴交穴,一个时辰内不能行走和使用轻功,现在滚回家中,用鸡蛋清涂抹伤口,便可治愈,要是超过了一个时辰,你这当没了这条腿吧。”
淮北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将脱掉的鞋子捡了起来,就见在鞋子正中心的位置,一根足有半尺来长的银针将整个鞋底洞穿,而他脚心处的红点,也正拜这银针所赐。
“卑鄙无耻!”
淮北骂了一声,想要站起身却像是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直接就要朝着水面里栽。
江老大眼疾手快地将他扶稳,然后看着木屋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既然来都来了,看一看又何妨?”
“对啊对啊,明天吴山公主就要来十三连环坞了,万一刚好挑中了咱这个地方,而船上的这位主又是她亲近之人,要是惹了公主大怒,您这杀人庸医,怕是要成了死人庸医了。”徐老童也在一旁急忙应道。
“哼,你们怕她吴山公主,我可不怕,老子在这里行医治病数十载,手上赞着的人命无数,也敢碰老子一下,老子就让他被整个古道的高手追杀,我就不信她吴山公主,会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给自己找麻烦!”
阎不焕的话让大家一时间愣住了,而在这个时候,就又听他说:“再说老子从来不救无用之人,救了他也不能帮老子完成杀人的承诺,救了有屁用!”
随着话音落下,场面一下子僵了下来,淮北他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淮北就这一会儿工夫,整条左腿都已经变得铁青,就跟棍条似的,一点皮肤的颜色都看不出来。
我见那阎不焕铁了心不愿再接诊,咬着牙说:“先回镇子上给淮北治伤,我的事明天再说!”
“只能这样了。”
江老大狠狠地看了木屋一眼,可就在这时,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陡然在河面上一荡,飘飘洒洒地就钻入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杀人庸医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天大的规矩也没有人命重要,庸医能不能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上,破这一次例呢?”
众人顺着话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碧水绿河之上,一只被轻纱笼罩着的船伐缓缓驶来,船还未到,鼻子里先是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并且随着船伐接近,只见在薄纱笼罩的船内,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妙曼女子的身影,五官看不清楚,但光是凭着这悦耳的声音,还有若有若现的身姿,便能引起人无限的遐想。
“七姑?”
阎不焕的声音充满了诧异,接着又惊奇道:“可是这个月是你……”
未等他将话说完,船上的女子便轻轻接道:“我的身子不打紧,而且他们几个也未必耽误得了一个月的光景,看病没必要非要分出个先来后到,还是以身子轻重要紧。”
等到船伐靠岸,跟我们保持着有差不多一丈距离的时候,才听那女子又说:“再说你真的以为吴山公主不会为了船上这位公子,来拆了你这屋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