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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摩子马上把睡裙翻出来套上,在致电引来美冬之前,她就已经在这间套房里住了数日,行李箱里装有足够的日用品。睡裙当然也不会缺,那是条粉色真丝长裙,质地斐然,品牌更是世界知名的维多利亚的秘密,叫多少女孩羡慕不已。
“是这样的,美冬桑。”
穿好睡裙,落座到圆桌一侧,摩子说道:“其实这个想法,主要还是在今晚出门后,一点一点产生的。以青山美冬的身份替她生活几日,直到将警察引来并交出不在场证明为止,这就是我们的计划,对吧?”
美冬不置可否地点头。
“所以我突然想到,虽然我现在顶替你的身份,只是为了帮你免除犯罪嫌疑罢了,但就这个行为本身……你觉得怎么样?”
摩子的表情颇为兴奋,温婉且开心地笑道:“我顶替着你的身份生活,而你,也顶替我的身份生活!?”
最后一语,一句高亢的音调挑起,摩子显然是真的很兴奋!
但美冬却只是眨了眨眼睛,状似很平静地瞅着宫本摩子,既无欣喜若狂的模样,也无吃惊讶然的模样。
“你替我生活,我替你生活。”
她连续眨了数次眼睛,右手平稳地放在圆桌上:“考虑到你我并不是从小就认识的姐妹,而且生活环境迥异,你这个念头倒不是什么新鲜的主意。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好莱坞就有过一部家庭喜剧片,叫《天生一对》什么的,讲的就是类似的故事……”
“没错,《天生一对》,原来美冬桑也看过!”
摩子啪地合十拍手,笑得无比甜蜜:“就是这个道理!虽然那部电影的两个女主角,是确定的孪生姐妹,而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确定,但这应该不妨碍咱们也这么做吧?而且你不觉得,咱们之间性格的差异,和那一对间也有些共同点吗?一个是……”
“一个是英国人,服装设计师的母亲和老贵族的祖父。一个是美国人,加州葡萄园地主老爸的活泼闺女。然后她们交换身份,然后刚过了三四天,就基本全露馅了。虽然和自己主动交代不无关系,但那位种植园老女仆,可是明摆着认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美冬毫不客气地撕脸皮道:“然后,由于她们毕竟是离婚父母分开养育的孩子,真相一揭露,直接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不过我亲爱的摩子大小姐,好像这事儿放到咱们身上,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吧?”
三言两语汇成长篇大论,摩子原本欣喜的表情顿时被压抑了回去,神情迅速变得凝重,眼睑垂下些许。
“你说得有道理。扮演另一个人的生活,岂是只要容貌相同就能完成的。不过美冬桑,我还是那个想法,明摆着的道理,你我长得一模一样,肯定会有点特殊关系吧?就算是纯粹的大数据巧合,既然都巧合到这个份上了,心有灵犀一点通之类的事……应该也能有吧?”
美冬这次不由得咋舌了,此时近在咫尺,她也的确格外认真地打量起宫本摩子来。摩子这次也没有害羞一类的表现,任由美冬使劲盯着,她同时也在仔细瞅着美冬。
“你这话倒是蛮有道理的。”
慢悠悠地说着,美冬微微挑起嘴角,右手前伸,摸上了摩子那只白嫩可人的手背:“所以我突然很好奇,摩子桑,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话,今晚长夜漫漫,也许我们可以……”
手掌已顺着手背摸到手臂上了!
“美、美冬桑!”
摩子当即把手挣开,面颊绯红,惊怒道:“我是认真的,不要胡闹啊!”
“我也没在胡闹。”
美冬甩开手,沉声道:“如果你不能做到和女生百合的地步,白天银行的工作你又肯定干不了,那该怎么养活自己,难道真去一般性向的风俗店?或银座的俱乐部?甚至找北都集团拍小电影去?”
“我可明告诉你,我在熊本贷款那儿还有整整5910万円要偿还,每月30万。我家大哥只是个工地搬砖的,养活我俩就很勉强了,你别指望他还多少。”
“你自己也调查到一点表面信息了,老娘我九岁后就没去过学校,高中学历都没有的人,能找到什么正经职业可想而知。如果你真想以我的身份生活,每月30万的贷款+找工作养活自己的难题,宫本摩子,你确定自己做好准备了?”
好一篇言语速度飞快,美冬最后一挑眉:“当然,我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如果肯用零花钱把贷款还了,你的确可以无事一身轻。不过这样子的话,似乎也就失去互换身份生活的意义了吧,那和你继续顶着原有名字换个房子住有啥区别?”
一道道撼人心魄的话语就此告终,美冬言毕之后,悠长地舒了一口气,也不再去看宫本摩子,只是仰靠着椅背而坐,毫无目标地望向前方。
作为话题终结者,美冬的效率委实算低的,但的确成功让摩子再度哑然了。场面再度陷入到尴尬的沉寂中,摩子皱眉抿嘴好不苦恼,而美冬则是板着一张俏脸,好像世间所有人都欠了她三五百万似的。
滴答,滴答。
高档的套房客厅,落地钟摆摇曳不休,是个不错的计时器。
美冬左手手指轻轻点动,计算着时间。
很快,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松弛紧绷的面庞,静待邻座的人开口。
三。
二。
一。
“美冬桑!”
发言开始。
摩子对美冬说道:“风俗店那里,的确困难了些,我会另想办法。但白天银行临时工的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所有客户专员也都能有岗前培训吧?美冬桑,我对家里人的说辞,是和同学们到东京出游,所以时间很充沛。不如就这样吧,你帮我进行岗前培训,让我能够成为一名称职的银行工作人员,怎么样!?”
美冬嘘嘘地吹出一股悠长的口哨。
“怎么样……”
她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宫本摩子。
“虽然还不知道,你究竟哪来那么大执念,但如果肯掏培训费的话……”
她微微挑起嘴角:“……我当然没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