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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年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和江月走出来以后打开了手机。
手机上有未接来电和短信,剪年一看是韩初夏找她便回了过去。
韩初夏接起电话来的时候,说话已经有些不大清楚了,她说:“连连?哦,是的,是我给你打了电话。”
时间已经很晚了,韩初夏那边却有嘈杂的人声,她大晚上的不在家里,怎么会在外面喝醉了呢?
剪年有些着急的问道:“初夏,你是一个人吗?安安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韩初夏大着舌头说:“安安……在部队上,你,关机了,我找不到人。”
剪年一听就更着急了,忙问道:“初夏你在哪里啊?我马上过来。”
韩初夏自己一个人一间喝了很多,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她模模糊糊的说:“老地方啊。”
剪年想了一想就知道老地方是哪里了,她看了看自己的一身仙女裙和江月一身国际大牌的装扮,挣扎了一瞬,还是认命的说:“初夏醉了,我要去接她,你送我过去好吗?”
这种时候,江月当然要好好表现了,于是驾车照着剪年指的地方驶去。
雨已经不知道停了有多久,地上有些地方已经干了,有些地方有积水。
江月开着车来到一个他从来没到过的很偏僻的地方,那里看着像是废弃的厂区,到处都是老旧的钢铁建筑,在这暗夜之中,那些钢筋或是烟囱都以奇怪的姿势伸向天空。
走下几段台阶,一块比较大的平整场地上开着一家摊子,灯光映照着一块白底红字的招牌,上面写着:麻辣小龙虾、烧烤、炒面、炒饭。
麻辣小龙虾的特殊香味远远的就飘了过来,烤臭豆腐的味道更是直直的朝人凶狠的扑了过去。
摊位上撑着挡雨棚,想来是入夜的时候店家就风雨无阻的开始做生意了。
剪年领着江月走过去,熟门熟路的跟站在烧烤架旁忙得不亦乐乎的老板打了招呼以后,老板便指了指左边一间蓝色的小帐篷,剪年就知道韩初夏是在那里面了。
这家烧烤摊子是剪年她们几个人很喜欢来聚会的地方,她们都很喜欢在户外吹着自然风,吃着烤串,享受一个怡人的晚上,却又不喜欢总是有人来搭讪骚扰,而这家店里有一个个的独立帐篷,她们可以在帐篷里享受完美食,再幕天席地的坐在夜风之中休憩聊天。
别的烧烤店就没有这样的设计,所以虽然这里的位置比较很远,但是耐不住东西好吃,环境她们也喜欢,经常就在这里聚会。
两人进去的时候,韩初夏还在喝酒,剪年赶忙将杯子夺了下来说:“初夏,你想喝酒啊,我陪你喝,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剪年看了看脚边的瓶子,还好都是啤酒,不过已经有四瓶空了,现在桌上这瓶还剩一半,以韩初夏的酒量,差不多是该醉了。
剪年坐在韩初夏身边,招呼江月也坐。
江月看了看小圆桌旁边摆着的红色塑料凳子,满是油垢甚至有点反油光的桌面,桌面的边沿处也已经剥落了一层的桌子,这情状,他有点坐不下去。
江月虽然是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但是孟小婉从小就将他照顾得很好,就算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是把他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家里一直也是收拾得妥妥帖帖的,虽然并不大富大贵之家,却一直过着干净整洁的生活,所以江月不是不能吃苦,他就是洁癖。
剪年只顾挽着韩初夏的胳膊在问她事情,根本无暇顾及江月一直局促的站在那里的事情。
韩初夏断断续续的述说着:“学长,给我打电话了。”
剪年闻言,不算是很惊讶,因为她一直都很希望韩初夏能跟学长和好,两人之间一没大的矛盾,二没有小三,这么多年的感情,说分就分,多可惜的事。
再者说了,韩初夏认识学长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家庭普通,长相普通,韩初夏跟他耗了那么多年,熬到他博士都快读完了,这是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她突然就单方面宣布放弃了,这就跟小说写到结局的时候忽然就不写了一样,挖坑不填是犯罪啊!
剪年仿佛看到了两人关系回暖的曙光,有点小激动的询问道:“学长跟你怎么说啊?”
韩初夏闻言,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她顿了顿才说:“他说要回来找我,让我一定要等他。”
韩初夏本来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结果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下子就涌出了泪来。
她是一个很坚强也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她决定了的事,真的是三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自从她和学长分手以后,安雨濛和剪年不是没有劝说过,她都是充耳不闻的模样,让两人也甚是无奈。
解铃还须系铃人,到头来,还是学长的一通电话切实管用。
剪年拍着韩初夏的背说:“这不是好事情吗?你是感动得哭吗?”
韩初夏吸了吸鼻子,轻吼道:“什么叫好事情啊?等等等,这句话说了多少年了,现在还是这句话。
凭什么他让我等我就得等啊,他不是说要留在那边就职不回来吗?那就别回来,永远都别回啊!”
剪年知道当初韩初夏死都不和学长复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学长的博导对他非常好,已经给他做了后续就职的安排,学长的学业结束以后就能直接留校,一边当老师,一边搞研究。
这样的工作机会就意味着安稳的体制内的教师名额,这种工作机会本就是学长那种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最大的愿望了。
学长是一个书生,他这一生能和学生和学术为伴,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学长将这件事告诉韩初夏,希望她能去那个城市里和他在一起,两人一起奋斗,然后永远在一起。
可是韩初夏不同意,她有自己的事业,两年之内还有望升职。她有自己的父母,很需要她在身边就近照顾,哪怕只是一周回家一次,也好过远在他乡一年半载回来看望一眼。
她不能因为学长一个人就抛弃事业,留下老人,远走他乡,她做不到。
两个人若要在一起,那就意味着必定有人得妥协更多。
时隔这么久,妥协的人是学长,他的导师一直在劝说他留下,这样的机会很难得,这份工作和学长的性格很相配,也是他的梦想。
学长考虑了这么久,最终的决定是:“我要去找那个等了我很多年的姑娘。
她夏天怕热,冬天怕冷,这么多个春夏秋冬我都没有在她的身边,她却连一句抱怨都没有讲。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她比工作和机会都重要,对我而言,她才是最重要的。”
剪年知道韩初夏这是心里苦,分手的这几个月里,她又何尝好受,可她若不是这样的破釜沉舟,两人最终也很难走到一起,既然现在学长已经做出了决定,剩下的,就是韩初夏的态度了。
剪年欢欣的说:“初夏,你别哭啦,这么高兴的事,简直应该开香槟庆祝啊,还哭什么呢,来来来,我陪你喝酒啊。”
韩初夏郁闷的说:“你到底是站在哪边儿的啊,为什么要庆祝啊?”
剪年嘿然道:“我最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啦,学长马上就要回来和你在一起了,当然值得庆祝了。
你也别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学长决定是下得晚了一点,让你苦等了这么久,可是你也知道学长那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不敢保证的事就不会说出口,既然他亲口跟你说了,就是认真的,你只要等他回来迎娶你就好啦。
哎呀,我好开心啊,我要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安安。”
虽然剪年说的字字在理,可她毕竟不是当事人,只以结果论这件事看起来确实是完美的结局,可是作为当事人的韩初夏,真可谓是百感交集。
她在这几个月里内心的挣扎和煎熬,起伏和不定,流过的泪,买过的醉,齐齐涌了上来,她就只想闷头灌醉自己。
剪年埋头发完短信给安雨濛以后便想出去叫些酒进来和韩初夏一起喝,她站起身来才看到江月还站着呢,她笑起来说:“刚才在电影院你也没吃什么东西,饿了吧?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什么餐厅也该关门了,你也将就在这里吃一点吧,虽然环境不如酒店,但是味道还是真的很不错,这个我可以保证的。”
江月就连表示异议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被剪年牵起了手,直接拉到菜架边上选菜去了,依旧是这么不给人说话机会的性子。
剪年递给江月一个铁盘说:“你看这菜品,超级丰富是不是?荤素都是齐全的,想吃什么你尽管拿啊。”
江月见那菜架只是用简易的孔板组装起来的,连一点遮挡都没有,就那么裸放在空地上,更遑论低温保鲜的问题了,他实在觉得有些不卫生,肉类还可能不新鲜,可也不能什么都不挑,那也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