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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年在鞋柜上拿了门钥匙和手机,从门后取下一只米色的帆布包,她把东西都放进去,轻松的挎在肩上。
剪年那只帆布包虽然长得跟个购物袋似的,却是某国际品牌今年的爆款,时尚界几乎人手一只,特别的百搭,休闲随意之中不经意的透露出一丝设计的精致。
江月以前跟米亚在一起的时候,女生的包包他看得也多,可几乎都是造型规整的各色皮包,乍然之间看见一只大帆布包,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剪年感觉到目光,低头将包上的两根系带抽紧了,那包一下就变成了一只扎口水桶包,包身瞬间变得立体了起来,小巧又可爱。
所谓设计,就是如此,奇思妙想,令人惊喜。
剪年跟着江月到了地下停车场,分明是灯光昏暗的地方,剪年还是差点被迈巴赫的标志闪瞎了眼。她真是不想坐这么招摇的车出门啊,于是良心建议道:“不如,开我的小雪吧。”
剪年很喜欢雪佛兰的蝴蝶结标志,买车的时候也没管其他的,仅着自己手上的钱买了一台能负担得起的车型,开了有一年了,她还挺满意的。
江月已经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正等着剪年上车呢,闻言便说:“我们要走省道,路脏,还是开我的车吧。”
剪年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的逻辑。”
然后剪年自己拉开了后车门说:“我坐后面就好。”
除非是家里人或是男朋友开车,否则剪年从来不坐男司机的副驾位置,不是她不尊重人将对方当成她的司机,而是,她总觉得副驾那个位置,距离对方实在太近了。
剪年很介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和异性在一起时的身体距离。
第一次坐江翙开的乔治巴顿的时候,剪年也是直接就上了后座,后来两人确定关系正式交往以后,她才坐去江翙的副驾。
在车体内这么小的密闭空间里,但凡是处于对方一臂可及的范围内,剪年都会感到莫名的紧张,除非是刻意的想要与对方发生点什么事,否则,她拒绝与对方呆在那么接近的距离里。
江月也并不介意剪年坐在后面,只是感到有些遗憾,这样的话,行驶过程中就无法看到她了呢。
剪年在江月上车以后才忽然回过味儿来,疑惑的问道:“你说我们要走省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江月发动了车,往车库外行驶的时候曼声告诉剪年:“我朋友种的草莓丰收了,让我带人去摘,不然坏在地里也可惜了。我们去帮他摘草莓。”
剪年闻言有些惊讶的说:“这都八月份了,怎么还有草莓啊?”
江月轻笑起来说:“他太忙了,拿到地想种草莓的时候已经是初夏,种得晚,收得也晚。”
女孩子鲜少有不爱吃草莓的,更何况又是目前市面上没有的情况下。
剪年光是听到“草莓丰收了”几个字,口水就已经溢满了口腔,她想吃啊!
于是剪年积极的响应道:“好,好,好,我们去摘草莓!安安和初夏也很喜欢吃草莓呢,我多摘一些送给她们吃。”
所以说,女孩子一听到吃,什么事情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哪里还记得她和江月出来的目的是想要摊牌呢?
省道上的灰果然很大,黄泥土被大货车带了起来,扑了迈巴赫一身。
江月开车比较稳,缓缓的开了许久剪年才看到了农家和田地,一路上两人也没说话。
剪年秉持不与司机聊天的国际惯例。
江月却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两人的独处,所以就连导航都没有开。他是第一次来这处村庄,路不熟,一路上都忙着看指示牌呢,生怕走错路了就太丢脸了。
红莓村的村口遥遥在望,这里以前是典型的贫困村。
村里不仅土地少,还几乎都在半山腰上,是个人均纯收入不足2000元的穷村子。后来经过近十年的种树、开垦、房屋改造以后,红莓村一到了春天,漫山遍野的杏花、梨花、李花、樱花、桃花,次第开放。
摄影师来了,拍婚纱照的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波的游客了,水果卖起来了,农家乐开起来了,村民的收入就高起来了。
剪年以前来过这里,春天的时候,从城里开车来摘草莓的人特别多。
现在已经是盛夏了,从停车场的位置都没有停满来看,客流已经减少了很多,难怪江月的朋友会让他带朋友来摘草莓,大约是没有人来买草莓了吧。
剪年下车的时候,刚好旁边停进来一辆奔驰商务车,车上很快下来三位衣着清凉的妙龄女子,她们穿着果冻色的超短连衣裙,纱质的裙子看起来既轻薄又廉价。
三人穿着细跟的高跟鞋,在植草砖上就特别的难走了,几乎每走一步身体都是在不断摇晃的,三人紧握着自己的小手包,一扭一扭的往停车场外走。
商务车上的司机先生终于下来了,那是一位略发福的矮个子中年男人,他的年龄绝对和那三个女孩儿的爸爸一样大了,身高却是比三个女生都矮了许多。
男人很快赶上去,靠他最近的绿裙子姑娘正在扭臀甩胯的走着,看到他来了便干脆的倚靠在他身上说:“廖总,这路也太难走了,你扶着我走吧。”
剩下的两个姑娘也马上不甘示弱的围拢了上去,将廖总围在中间,亲昵的挨着他的身体往外走。
剪年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目瞪口呆的表情,这大热天的,四个人还要挤挤挨挨搂搂抱抱的,不热吗?
江月见剪年定在那里不走,主动伸出手去给她说:“我牵你吧。”
在江月的眼里,女生的高跟鞋都是没有区别的。
他看到刚才那三个女生走得那么艰难,想必剪年也是这个原因才被困在了原地,所以他适时的伸出了援手。
结果,剪年眼神复杂的望了江月一眼,然后,健步如飞的从植草砖上走出去了。
所谓坡跟鞋,那和细高跟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只不过男人并不懂罢了。
江月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追上去了。
剪年来到大路上,往左就是出村的路,村民们在村口摆摊卖土特产,都是自家养的家禽、土鸡蛋或是种的蔬菜,太多了吃不完,卖一些给游客。
右边是一排农家乐,挤挤挨挨的开着,现在不是旺季,整个村子里也并不吵闹,偶尔能听到一声鸡鸣狗吠。
剪年转身问道:“你朋友的草莓地在哪里啊?”
刚才剪年目之所及都没有看到草莓地,她怀疑那块地可能有些远。
江月瞭望了一圈,然后伸手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那座山说:“他说沿着有水车的那条路一直往上走,有间草棚的那块地就是他的了。”
剪年遥遥看到那座山的半腰上是隐隐有一点草棚顶的样子,她看了看自己纯白的凉鞋,再看了看那曲折的上山小路,心道:“都走到这里了,也没有不上山的道理啊,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闺蜜在等着我摘草莓给她们吃呢。”
剪年和江月两人对这儿都不熟悉,否则也不能两人都穿着白鞋子就来了,谁也料不到摘个草莓会这么艰难啊。
两人顺着一组台阶下到河边,寻着一条略微潮湿的黑泥路,沿着小河走到了一处积水潭。
江月的白球鞋不可避免的踩脏了两侧,剪年的鞋跟高,小心翼翼的把脏污控制在鞋面以下的鞋跟上,她一直低着头,很小心的选择每一脚要踩到哪里才相对干净。
女人就是这样,虽然鞋子最根本的作用就是用于行走,但是在当今天下,女人是宁可弄脏脚也不愿意刮花鞋。
剪年并不是终极的恋物癖,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她还是非常爱惜的,毕竟一双好鞋,难求啊。
要说到极致的恋物,那还得是安雨濛那个香奈儿控。
记得有次剪年和安雨濛吃完饭出来,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剪年的车就停在路边,她很快的跑上车以后眼见安雨濛还站在餐厅门口。
剪年不得不滑下车窗喊道:“安安,快上车啊!”
大雨淋了剪年一脸,她不得不将车窗升了起来,然后,她就见到了这一生都难忘的一幕。
安雨濛把她的长裙牵起来,小心的盖住她的香奈儿包包,然后弯腰将包包的位置严实的挡住,自己淋雨无所谓,包包要保护好。
于是剪年就看到安雨濛像一只迅猛龙一样,外八着双腿,艰难的跑了过来。
安雨濛当时一心护包的模样像极了一心护蛋的动物,那姿态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剪年笑得车都开不了,脑海里全是安雨濛在雨中护着包奔跑的模样。
积水潭上有几块圆型的水泥柱,做成了莲叶的模样,两人要踩着柱子过去。
江月跨上第一张“莲叶”的时候,转身便伸手想牵一下剪年,却见她一个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哧哧”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