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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性格原因,也可能是年纪或阅历所致,徐律师总给人一种沉稳之感,仿佛天大的事都不会让他的情绪起波动。
就比如现在,我嘴巴打颤的问出这句话,可徐律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无后话。
完了……
可能我们是白忙活了,那个小男孩可能真不是丁书景的孩子,也就不可能是洪秧的……
这样想着,冷汗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刚想再次确认,徐律师则说:“那个小孩和丁书景的亲子关系成立,我刚才已经把鉴定书送给负责该案件的警方,连带着把之前搜集的证据也一并给了,警方刚开会讨论,决定立马把洪世仓及他身边的人带来审问。”
徐律师这番话让我的担心瞬间转化为喜悦,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以至于结巴起来:“真真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葛言基本会被判为无罪。”
我注意到了徐律师谨慎的用词:“‘基本’的意思是说,他也有可能会被定罪?”
“对,毕竟他示意章程之把洪秧和丁书景送到一个房间,追根溯源,没有他的示意就不会有后续的事,除非能找到章程之和洪世仓来往密切的证据。”
“章程之辞职和有大笔巨款的事不能证明吗?”
“法律是讲究实质性证据的,而那些都是推测,没有用的。”徐律师顿了顿,“我会让我这边的人搜集证据,你那边也想想办法,只要找到这个关键性证据,让洪世仓坐实他从一开始就有计划的陷害洪秧,并把罪名甩给葛言的事,那葛言就安全了。”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徐律师。”
挂断电话后,我给周阳打了电话,把与徐律师聊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周阳说他有让侦讯社的人追查这一条线,但暂时还没找到有说服力的证据。
我原本士气很足,听到周阳这么一说,高涨的热情一下子就萎靡下去,忍不住叹了声气儿。
“梁姐,你就别担心了。虽然章程之的狡猾程度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但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洪秧会死是全赖洪世仓的。是葛总倒霉,无意间成了他的刽子手罢了,但我们不可能看着葛总蒙冤入狱的,大不了我找人做点证据……”
“等等……”我打断他,“你说什么?做点证据是什么意思?”
他可能是心虚了,结巴起来:“就是……就是……”
我很严肃的说:“周阳,我知道我们都很想帮葛言,但我们可不能知法犯法!”
他笑得有些尴尬:“这理我懂,我就是一时心急就随口一说。”
“嗯,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了。我们也别丧气了,所谓雁过留痕,只要洪世仓和章程之真有来往,就算他没清理得再干净,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周阳的声音也高了些,似乎是打起精神了:“你说得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嘛,今晚先睡觉,明天才有精力查。”
第二天,我决定去探望丁书景。
我很久没见过丁书景了,无论是他和葛言的关系还是之前的过节,都让我能避就避。但这回是躲不过去了,他如今是唯一的当事人,从他那里可能会了解到一些没发现的线索。
我去之前和徐律师通过电话,徐律师说他昨天已经去见过他了,但没问过任何有用的讯息。我说没事,反正我现在没有好的查找方向,倒不如炒炒冷饭,还可能会有新发现。
我去丁书景服刑的监狱探望他,可他却拒绝见我。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还是被他拒绝。
另一边,洪世仓和他的姘头李圆娣都被警方叫去问话了,他们如我们预想的那般,对所有的罪行都给予否认。
他说他视洪秧为亲闺女,没理由去毒害自己的侄女;而他确实在洪秧死后不久,再去给洪秧扫墓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弃婴。他说当时已经是深秋,室外冷得很,又是人烟稀少的小路,若他不管,婴儿很可能很快就会死掉。他也想过报警,但他想到痛失爱女的大哥大嫂就改变了主意。
洪世仓想着,二老上了年纪,再生育是几乎没可能的事,而眼下他们还没从女儿死去的事情里走出来,也很难接受别人的小孩。他就想着先自己抚养孩子,等过两年孩子大了,哥嫂也从之前的事情里走出来,他再把小孩送给他们抚养,让他们把关注度放在小孩身上,这样他们的心情会随着孩子的成长变好。
洪世仓说以他的地位,自然不可能把孩子带回家养。一是老婆不同意,而是怕引来风言风语,说是他在外面生的私生子。他还故作坦诚的承认他有大多数男人有的通病,就是喜欢年轻的女人,他说他和李圆娣的关系确实要亲密些,她的父母也很喜欢小孩,他就把孩子放到她老家寄样,而他提供生活费。
至于小孩的DNA为什么会显示和丁书景成父子关系,他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丁书景风流惯了,让别的女人也怀了孩子,女人怕拖累而把孩子遗弃了。
至于章程之,别说认识,他更不知道他在葛言身边做过事。
而洪秧的父母患病之事他确实知情,但让他们在家接受治疗也是为了公司的角度出发,再说他们的哥嫂都是智力正常的大人,最后的定夺还是得靠他们来,他不可能强加干涉。
后来洪秧的父母警方找到,并被叫去询问,二老要比之前老了很多,精神面貌也差了大截。面对洪世仓的说辞,洪秧的爸爸沉默以对,洪秧的妈妈则深表认同。她说洪世仓这两年给了他们很多帮助,不仅替他们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替他们排忧解难,若没有他的帮助,他们俩可能早就熬不过去而自杀了。
接着,洪秧的妈妈又说她女儿就是被葛言和我弄死的,我们现在身陷囹圄,才会厚颜无耻的把罪名往无辜的洪世仓身上推。
以上的事情我是听徐律师说的,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