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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系统:因您购买比例不足, 此为防盗章。 郑玉郎站在床边,低头望着她。
星光垂怜, 映照着她粉白的面容, 就像是荷塘里安静开放的荷花。
郑玉郎“唉”的一声, 跪在床头, 双手捧着脸颊,盯着她安睡的面容。
一丝偷偷跑来的风,吹动床帐,拂动她的睫毛。
陈唐唐微微蹙眉。
郑玉郎一惊,手腕一翻,立刻施法把窗户阖上。
她紧皱的眉依旧没有松开。
“你梦到了什么?”郑玉郎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陈唐唐的眉间。
她轻哼了一声, 似乎有所不满。
郑玉郎立刻收回了手。
他侧着头, 脸颊枕在手臂上,嘀嘀咕咕道:“是到哪里游梦了?那我可不能打扰你。”
虽说是游梦,实际是一丝魂魄出窍, 若是被人随便惊动,很容易惊散那丝游魂,让人永远清醒不过来。
他安安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眼神又随即落在她的脚上。
郑玉郎看着她还穿着芒鞋的脚, 低声一笑。
“之前我喝醉的时候劳烦你照顾我, 现在轮到我来照顾大师你了。”
郑玉郎喃喃:“大师……”
他轻笑一声, 红着脸摇了摇头。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脚面, 脱下她的鞋子。
她的芒鞋也不知道是什么破烂枝叶编织的, 粗糙的很,郑玉郎将手放进去试了试,只觉的手被粗糙的草鞋划过,难受的很。
他担心地望向她的脚。
穿这样粗糙的芒鞋,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她的脚定然都磨破了,依着她的性子,即便难受,她也会体谅他不肯开口。
这么一想,他就越发心痛了。
郑玉郎坐在她的脚下,捧起她的脚仔细观察。
朦胧的月光下,她的脚掌瘦而薄,微微拱起,成小小的弓形,脚趾粉嫩可爱,像是粉莲花瓣并在一处,指甲更是透着羞羞答答的红晕。
他伸出手掌丈量了一下,她的脚掌比他的手还要短一些,她的脚正好被他纳入掌中,她细腻的脚心贴着他掌心纷乱的掌纹,热,湿。
郑玉郎咬了一下唇,下意识地捏紧,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刻缩回了手。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只觉的那里热的厉害,也烫的厉害。
他的心脏跳的更加厉害,简直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郑玉郎无措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可是,掌心的灼热似乎透过薄薄的衣料和肌肤融进他的心脏。
跳的太快了。
他猛地抓住自己的衣服。
风猛地吹开了窗户,朝他吹来。
郑玉郎的耳朵动了动,似乎从风中听到了什么讯息。
“不,我不同意。”他咬牙道:“我没事,我才不像那个容易被诱惑的他一样,我不会,绝对不会。”
风大了些,扯着他的衣袖猎猎作响。
他仍旧一动不动,反而撇开了头。
奇怪的是——风只吹向他,却碰的都没有碰陈唐唐一下。
郑玉郎吹了一夜的风,直到第一缕阳光从窗沿擦过,落在松软的床榻上,清风才毫无痕迹地悄悄退出了室内。
郑玉郎捂着胸口,慢慢吐出一口气。
陈唐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苍白如鬼的脸。
喝!
陈唐唐差点就要降妖除魔了,她刚刚抬起手才发现那个丧气如鬼的男人正是郑玉郎。
“阿弥陀佛,居士身体不适?”
郑玉郎直愣愣的眼神慢慢移到她的身上,僵硬了一整晚的脸动了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沙哑的声音从他嘴中吐出:“你醒来了?”
陈唐唐起身,跪坐在床榻上,探身抬手,掌心贴上他的额头。
郑玉郎眼睛一眨不眨,视线仿佛凝成了霜。
她细腻温热的掌心贴上他冰冷的额头。
明明是舒适的温度,却像是为他烙上了一个深入骨髓的烙印。
陈唐唐惊呼一声,忧心忡忡道:“好冰,你是生病了?”
她简直像是贴上了一座冷冰冰的雕像。
郑玉郎依旧一动不动。
陈唐唐起身下地,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她到处找鞋:“贫僧的鞋呢?”
郑玉郎耳朵烧红了。
他侧了侧身子,偷偷将那双芒鞋用自身法力润泽一遍,让她可以穿的更加舒服。
可是,他昨晚为了阻挡对他的呼唤,耗费的法力太多,现在全身上下法力枯竭,他用尽力气才挤出这么一小点,此时刚刚用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咚——”
正在找鞋子的陈唐唐猛然回头,就见自己的芒鞋正安放在床尾处,而那位郑居士则一头扎了进去,似乎鞋子里面有什么宝物,他恨不得钻进去寻找一番。
陈唐唐:“……”
这位郑居士怎么病得越来越厉害了。
陈唐唐上前几步:“若是居士喜欢,贫僧可将这双芒鞋送给居士。”
郑玉郎没有说话,依旧一动不动保持着吸鞋的姿势。
陈唐唐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扯住郑玉郎的衣领,轻轻一拉,郑玉郎整个人顿时像是崩开的玉山一般,倒在了地上。
陈唐唐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郑玉郎。
“阿弥陀佛。”
她将芒鞋穿好,蹲下身,将郑玉郎背在了背上。
然而,陈唐唐忘记了自己的身高与郑玉郎相差一个头之多,她以为自己是在背着郑玉郎走,实际上是拖着他前行。
郑玉郎两条绵软的腿在地上拖行着,一路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明明寺庙外面是一片坦途,她却莫名其妙地背着他在山林里绕了好几圈,怎么也找不到出路。最后,总算在一只小鸟儿的带领下走出了这片林子。
陈唐唐这才发现这片林子也就几亩地大,往旁边走十步就是官道。
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就是找不到路呢?
阿弥陀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了,嗯,看来她与这条官道实在无缘。
陈唐唐顺着官道走了一段距离,一直走到晌午也没看到丁点城墙的影子,倒是迎面来了一辆油壁马车。
陈唐唐背着人,在路旁站着。
那辆马车反倒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赶马车的是个小童子,他好奇地伸着脖子朝陈唐唐的方向张望。
“不得对大师无礼。”马车内传来一声斥责。
小童子“哦”了一声,随即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四处乱瞅。
陈唐唐好奇这人没有拉开车帘,又如何得知小童子正在看她。
这时,马车车帘被一书卷撩起,一个中年道士探出头来,朝陈唐唐温和一笑:“大师可是从青州而来。”
“正是,不知先生如何得知?”
那道士微微一笑,将车帘掀了上去,自己则走下车,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大师请上车,还有这位……”
陈唐唐此时活动了一下肩膀,郑玉郎的脸便展现在那道士的眼前。
中年道士一看,随即大惊失色:“怎么会是这位……不该,不该啊。”
“请问……”
她话还未出口,中年道士随即闭口不言,直接帮陈唐唐将此人扶上马车。
陈唐唐慢了半拍道:“虽然先生好意,但是你我前路的方向不一样。”
那道士愣了一下:“大师不是要往长安去吗?”
陈唐唐点头:“是啊。”
道士看看马车,又看看陈唐唐:“那大师知道长安的方向在何处吗?”
陈唐唐朝着马车来时的方向指去:“不就在前方。”
道士:“……”
道士:“大师请往后看。”
陈唐唐一转头,只见这条大路的尽头,遥遥可望见一座黑漆漆的高大城墙。
道士:“大师可曾看见那城墙。”
陈唐唐不明所以:“看见了。”
道士一脸复杂:“那里便是长安。”
陈唐唐:“……”
风扫过一片落叶。
陈唐唐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禁欲到风轻云淡的神情:“原来如此,贫僧怕是与这座城的缘分未到。”
道士:“大师不认路?”
“贫僧的直觉很准。”
“可是大师与自己的目的地背道而驰。”
“贫僧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中年道士举起手,虚握放在嘴边,轻笑了一声:“这样啊,那请大师上车,贫道带大师去长安。”
“多谢先生。”
陈唐唐坐进车厢里,郑玉郎也被扶到一旁躺着。
她转过头,却发现那道士正盯着自己。
他是“五岳朝拱”的贵人面相,看上去温和宽厚,即便作出紧紧盯人的姿态,也显得气度不凡。
“大师还真是心内无尘,就这么听了贫道的话,如果贫道是坏人该如何办?”
道士露出和善的笑容,却说:“那大师岂不是遭殃了。”
这人……
“刚才只是玩笑话,还希望大师不要见怪,也只有大师这样的人才会被叔父推崇备至,还特地命我去接大师,没想到大师已经到了长安,还在往回走。”
喂!
在是在嘲笑贫僧吧!
那道士介绍自己:“在下袁天罡,袁守诚正是贫道叔父。”
不,贫僧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大师面色不愉,是在担心这位……这位……”袁天罡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能忽略过去,“他身体无碍,休息片刻就好了。”
“有事的是大师才对……”
哎?
此时马车已经通过长安城门,驶进了长安城内。
陈唐唐点头。
“那大师也知道了,现在陛下正在征召高僧,我的师父曾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盛赞大师心性,并嘱咐我一定要将大师引荐给陛下。”
陈唐唐手指勾了勾,合掌道:“阿弥陀佛,实际青州太守……”
“大师就请放心,我一定会将一切安排妥当的。”
“不,贫僧……”
“大师放心,这位我也会帮您一并照料。”袁天罡又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陈唐唐看看一睡不醒的郑玉郎,突然想到——
对啊,方丈只让她陪着郑玉郎一同奔赴长安,等来了长安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长安的盛会,她自然要去见识见识。
陈唐唐点头:“那就劳烦先生了。”
袁天罡笑了笑:“事不宜迟,我这就为大师引荐。”
陈唐唐自定下决定后,便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她微垂双眼,手里拨动着佛珠。
突然,她看到车厢底胡乱扔着一卷书卷。她俯下身,小心翼翼拾起,目光偶然从上面晃过,可一看就入了迷,再也无法把视线移开。
宇宙之奥妙,岁月之悠长,命运之无常,国运之兴盛,没想到全都在这小小的一卷书卷中。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陈唐唐突然觉得背后一沉,似乎有谁轻轻推了她一下。
她这才恍然回神,头脑却还没有从那些奥秘中恢复过来。
袁天罡笑着卷起书卷,问:“都看完了?”
陈唐唐眨了眼下眼,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抱歉。”
袁天罡摇了摇手中的书卷,笑眯眯道:“不是我不肯将这书卷给大师看,只是,这书卷中泄露太多天机,读多了反而不好。”
“天机?”陈唐唐摸了摸脸颊,神情有些疑惑。
袁天罡瞥了一眼手中的书卷,里面是一幅图配一段批文,将此后千年历史玄机都道尽。
“不是天机,那大师又从中看到了什么?”袁天罡有些好奇。
陈唐唐手指微屈抵在唇下,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
思索片刻,她摇了摇头。
“咦?大师莫非什么都没看见。”
“不,贫僧看见了,但贫僧所见可能与先生不同。”
袁天罡将这卷泄露天机的书卷塞进袖子里,轻声道:“愿闻其详。”
陈唐唐闭上眼睛,轻声道:“贫僧看到的是星空,是云岚,是宇宙,是山海……”
马车压过路面,清爽的风从车窗钻入,青色的帘幔被微风扬起,像是带来了山野的芳草茜碧。
“……星子一颗颗排列组合,变化无穷,蕴含无数禅机,昭示着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