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米闹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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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后,我把刚才在景翊车上听到的歌放进了我的歌单里,如今这个歌单里已经有十五首歌了,有中文有英文,全是我从前没听过的。

    我是不会承认我们有代沟的。

    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了家,在沙发上端正地坐了一分钟后,我拿出手机,给景翊发了条到了的微信,很快,她那边回复我好。

    我看着屏幕上的好字,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寒假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长大之后的年也变得无聊起来,仿佛是个麻将节,爸妈从初一打麻将打到初五,麻友一波一波地换,钱赢了输,输了赢。

    在我以为我和景翊的联系就要等到开学后,某天中午,她忽然打来了电话。

    彼时我正在和朋友打牌。

    唉,我有什么权利吐槽我爸妈,我自己不也从初一玩到初五,打牌狼人杀麻将谁是卧底,谁又高端过谁了。

    手机响起时,我手上的牌烂到我想直接认输,看到景翊名字的瞬间,我整个人激灵了起来,一把将牌塞给在我一旁观战的朋友,拿起手机找了咖啡店里没人的角落。

    我咳咳,将手机接起:“喂,景老师。”

    她那头笑了笑,接着问我:“可可,晚上有空吗?帮我一个忙。”

    电话挂断后,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这个电话太突然了,我看了眼手机屏幕,对话才不到一分钟。

    而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说什么我都说好,她说晚上来接我,而我被她一步步带着,竟然连她需要我做什么都没有问。

    我傻傻地笑一声。

    反正不可能去猪肉店的。

    我可不会杀猪。

    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我输了一下午的牌,朋友眼睁睁地看着我把A炸拆成了一条龙打了出去,不争气的样子骂我活该输钱。

    回去后,随便扒了几口饭,便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着。

    爸爸吃饭完后也坐在了沙发上,他从我手里抢过遥控,看着我的外套和包,边把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边问我:“晚上要出门?”

    我点头。

    他又问了句:“几点出门?”

    我说:“7点,不是,6点50下楼,7点是到楼下。”

    或许是太精确了,爸爸疑惑的表情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瞄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情更疑惑了:“现在才6点。”

    我呵呵一笑:“是啊。”

    他印象里的女儿,是可以在十分钟之内收拾妥当赶出门的,而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但我这样,他也只是觉得奇怪,憋不出别的问题问我,不如看新闻。

    于是一副和谐的画面诞生了,女儿陪着年近50的父亲一同在家里看新闻联播,讨论国家大事,母亲洗完碗也坐了过来,一家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这个融融才不到5分钟,妈妈便被她的小姐妹叫走,而几分钟后,墙上的钟终于显示50分,于是我站起身,和爸爸说了一句下楼了,也离开了客厅。

    换鞋时,回头看了眼父亲独自一人看电视的背影,忽然有些伤感,这大过年的。

    但这个伤感才不到一分钟,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我打开门一看,是父亲的麻友叔叔们。

    好的好的。

    这才是真正其乐融融的一家。

    到了小区门口才6点55分,但神奇的是,景翊的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马路边。

    对于这种约会提前到的人,我表示心生敬佩,小跑过去,打开门坐进车里,她收起手机对我笑了笑,接着说:“新年好。”

    我也对她笑:“新年好。”

    去酒店的路上,景翊和我说了一下来龙去脉,她说今天是她的大学同学聚会,她这些同学都是酒鬼,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而不巧的是她今天例假,所以她就想到了我。

    我听完后整理了一番,仔细想了想她是不是话里有话,最后疑惑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让我帮你挡酒?”

    这是忘了我上次五杯鸡尾酒就晕的死去活来的事了吗?

    她转头对我扬眉一笑:“我听你们学习委员说了,你是班里的班宠。”

    我:……

    我的妈。

    班宠这个称号,我真是……

    这件事起源于大一结束的那次聚餐,我们同二班定在了同一个餐馆,同一个楼层,那天不知道怎么的,我们班的男生和他们班的男生起了冲突,斗起了酒,气氛看起来玩笑兮兮的,但背地里较真得很。

    而我,在最后,最关键的时刻替换下了我们的一个已经醉倒的男生,用我惊人的酒量,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只是在喝水似的,打败了他们,为我们班赢得了颜面。

    大二新学期,不知是谁起的头,班宠这个称号,便被喊了起来。

    而我这个班宠,也确实挺得宠的,虽然我没什么需要照顾的,但很多小事,同学们都很让着。

    比如值日委员至今都没安排过我做卫生,而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把罪安给了值日委员,说他喜欢我。

    让人心疼。

    我对着景翊尴尬一笑,想到那天晚上的种种行为,解释了句:“鸡尾酒和啤酒有点不一样,我觉得我驾驭不了,呵呵呵。”

    景翊淡淡笑一声,不知道她听我这个解释,会产生什么样想法。

    聚会的流程大相径庭,无非聊天,聊往事,聊老师,聊对象,聊婚姻,聊工作,聊未来。这些,我在我表姐的聚会上已经见识到了,差不多了之后,就可以上酒了。

    在这之前,我扮演的是景翊小跟班的角色,不说话,只吃着桌上的佳肴。

    而有人问景翊我身份时,她也只是一个表妹搪塞过去。

    说完她还不忘给我这个表妹夹块肉,盛碗汤,告诉我慢点吃,还帮我把不小心散下来的头发夹到耳边。

    终于,有人过来敬酒了。

    我准备了一晚上,终于轮到我发挥了,来人同表姐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给表姐的杯子倒满了酒,于是我带着微笑站了起来,正准备拿起桌上酒杯时,景翊忽然压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动弹。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真的,不方便喝酒。”景翊说完,拿捏了一个非常恰当的尴尬又乞求的表情,看着她同学。

    同学毕竟是男生,大手一挥表示理解,喝了自己手里的那杯便过去。

    我看着景翊的侧脸,舔了舔嘴唇,脑子里全是她刚刚那接近撒娇的声音。

    这一个晚上,景翊果然滴酒不沾,也不让我碰上丝毫,我就这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同她的同学们谈笑。似乎是我未知的一面,会惊讶,会苦笑,会瘪嘴。

    也会,有小动作。

    我看着她抓着我衣角的手,不敢动弹,生怕一个变数,她便放开了手。

    低眼看着,我衣角上的那块布,正缓缓地被她揉开。

    仿佛揉的是我,揉我的肌肤,揉我的心。

    有节奏,似乎又没有节奏,她话说得激动时,揉得会快一些,到有趣的地方,甚至还会捏两下。

    这种近似亲密的触碰,真让人难耐。

    最后,她放开的那瞬间,我揪着的心,忽然沉了下来,像是从高空坠落,重重地敲在胸腔里,弹得咚咚作响。

    结束时,我跟着景翊同大家道别。

    在来之前,景翊特地把车停到稍远的地方,她本意是喝了酒多走些路,散点酒气。

    但现在,明显多余了。

    等到人都散了,我和景翊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周身忽然安静了下来,风呼呼地朝着树吹,朝着我们吹。

    这次,我记得戴围巾了,而她仍旧没有戴。

    伴着路灯,我踩着自己的影子,转头问她:“老师,你今天刚来例假吗?”

    她点头。

    我又问:“那为什么,不让我喝酒?”

    她笑了笑,忽然放慢了步伐,双手放进了口袋:“怎么,想喝酒?”

    我微微笑:“没有。”说完我补了句:“你晚上找我来,就是找我喝酒的嘛。”

    她嗯了声,忽然呼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下一步,似乎朝我靠近了一点。

    伴着马路上路过的一道车声,我听她说:“舍不得啊。”

    我转头看她,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那辆车,也已经离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她微笑:“这样算是欺负学生吧。”

    我抿抿嘴,洗吸了吸鼻子,忽然想到什么,拿起袖子闻了闻,又抓起衣服闻了闻。

    “怎么了?”她见过这样,放慢步伐看我。

    我嫌弃的表情:“衣服有点臭,都是烟酒味。”

    她扬眉,这次才是真正地靠近了我,小步一迈,在我面前站住,接着俯身低下头,凑近我,在我肩膀上闻了闻。

    这个动作,伴随着她的一些头发飘过我的下巴,我的双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放,只好抓着大衣的边缘,紧紧拽着。

    时间仿佛被她拉长了许多,细到甚至能听到她浅浅的吸气声,而我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动弹。

    本来轻松的气氛,忽然又紧张了起来,被围巾和衣服抱住的地方此刻变得十分燥热,我想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就要脸红了。

    “是有点重。”她只是闻了闻便站好,顺道闻了闻自己的,接着笑了声:“我也有点。”

    说完她抓起她外套的领子,笑着靠过来就想让我闻,我后退一步,接着躲开。

    “知道臭还让我闻。”我笑着说。

    她又靠近一步过来,眉眼弯弯地看着我:“我都闻了你,你也该闻闻我。”

    这句话怎么了吗,明明很好拒绝的嘛,可蠢货程可可却突然被蛊惑,还真的凑上去,不仅如此,甚至用力闻了闻。

    果然,真臭。

    “哈哈哈。”我的这套动作,赢得了景翊的笑声,而我头昏脑涨,竟然觉得好甜。

    她离开我一点,揉揉我的脑袋,对我说了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委屈地咬住下唇看她,她笑意更深。

    景翊弄乱我的发型之后,伸手又好好帮我整理一番,边问:“你这样回去,会不会挨骂?”

    我把声音压小,委屈的样子说:“会啊。”

    她笑了笑:“那怎么办呢?我这个不良教师。”

    我抬头看她,耸肩:“不就被打断腿,不是什么大事。”

    她呵呵地又笑了出来,走着忽然侧着身子看我,拍拍我肩上那块,刚刚被她闻过的地方,说:“有点罪过,要不这样,一会儿先去我家,我给你件我的外套,你穿了回家。”

    她说完看着我的眼睛,偏头询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