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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翊在黑板上讲完最后一题时,我正好画完手上的画,我低头看我手下的东西,一张作业纸,几句随手从黑板上抄的草稿,还有刚刚结束的那头猪。要不是这纸有些皱,上头还有我们学校的名字和校训,这规格,这场面,可以说是我的大作了。
大作特做了一节课。
我将笔收了起来,看手腕上的手表,离下课还有不到五分钟。
抬头时扫过讲台,见那边的景翊也正好看她手腕上的手表。
其实我刚刚是想画她来着,只是无奈我画人的技术太差,本来这讲台黑板投影都画的挺好的,但这站着的人,活生生地让我画成了一头猪,于是我就真改成了猪的模样,现在看着十分滑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这老师有仇。
其实不然,她根本不认识我。
我低头又看了眼猪,心里笑了笑。
这恐怕这是天大的仇了,才会把她画的这么丑。
讲台后的景翊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一本教科书和练习卷,竖起敲了两下,接着抬眼环视教室一周。
“点名。”
这位景翊老师,是我们院出了名的女神老师,当初刚进校,就时不时地在生活中,在群里听到看到她的名字,那时也是听听就罢,毕竟一个人被夸赞了太久太好,总让人有逆反心理,让人心里切她。况且老师这种行业,真的称上美了,想必也美不到哪儿去。
学生们看惯了发量少的教授,看惯了戴眼镜的死板老师,看惯了方脸的女老师,稍稍有点姿色的,都能在口头上将她捧上天。
所以我对这个景老师一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哈,说的好像抱了希望,人家就能和我怎么样似的。
以上说法显得我很性冷淡,但其实不是,人人都爱看美女,我也和人人一样,漂亮的脸蛋谁不喜欢,但这个脸蛋的主人,是个老师,就另当别论了。
我对老师,害怕又抵触。
大二上学期,也就是这学期,这位传说中的景翊老师,成功地从神坛降落,变成了我们的英语老师。
算是个公共课,一周两次,我们两个班一起。
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我仍旧记得。
那天到大教室时她已经站在讲台边,正摸索着新电脑和投影,而我见到她的瞬间。
我终肯承认是我没见过世面,之前的那些想法也是我胡说八道,老师这个行业,能称的上美的,还真的是挺美,虽然穿着随意,但不难看出她拥有一副好身材。
黑长的头发夹在耳边,微微俯身看着桌下。
那时的我,愣是看了好几秒,才被舍友拍醒。
大一时,三个室友就像追星似的,先于我见过这位老师,但当时的我,毫无兴趣,表现得十分脱俗,即使听了她们的夸张修辞,内心毫无波澜。
老师能漂亮得过微博上的小姐姐?笑话。
现在想想,是挺笑话的。
我说我。
一学期过去,这位老师的颜值总是在线,但不妙的是,她的课,真的,好无聊。
当然,这不是我把她画成猪的理由。
她们还说,这个老师活的很随意,但具体怎么随意,她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意这种东西,总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景翊说完点名后,教室一片哗然,我转头看了眼,这多半是庆幸的声音。
我听到2班的一个脸熟名不熟的男生,当场笑着骂了句脏话,接着十分壮观的,大家纷纷拿起了手机。
我也应着潮流,拿起了手机,在宿舍群里发了一句:“色扑赖斯,景女神点名了。”
今晚是景翊这学期第一次点名,而接下来的短短几分钟,这不到40人的教室,愣是点出了60人的气势。其中包括我,分别用大妈,姑娘和老奶奶的声音,帮舍友点完了名。
等到她最后一个名字念完,我才觉得不对。
我的名字,呢?
难不成帮舍友点完,漏听了我的?
这也太亏了吧。
我哭笑不得。
下课铃声响后,我在座位上思考了几分钟人生,等到同学们都散了,景翊身边也没人了,我才背起我的包,冲了上去。
“景老师。”我小跑到她身边对她说。
她简单地嗯了一声也没看我,拿着遥控器抬头关投影仪。
我咳咳,又过去一点,把手搭在讲台上,说:“景老师,刚刚点名好像漏了我的名字。”
景翊这会儿终于将投影关了,讲台处因此忽然暗了下来,她转头看我,我乖巧地对她笑了笑。
此前,大家都说这位景老师特别有亲和力,但是这么个大半学期下来,我实在是没感受到,一来她除了上课从不主动和学生交流,二来学生们找她,她也是草草应付。
没有课时,在学校几乎见不到她的人影。
不过转念,她似乎不怎么点名,而今天这唯一一次被我碰到的点名,也水的很,好几次我都听出替点,也看到后面大动静地走动,看着真叫人尴尬,但景翊却像是没看到没听见。
这么想来,若亲和力是这样解释,似乎说的过去。
反正现在的多数名词,朋友们爱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入冬的天,她穿了件长风衣,头发似乎比开学时长了一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
因为讲台上有一层台阶的关系,她本就高我半个头的身高,此刻高出了许多,不得不使我仰头看她。
她拍拍手上的粉笔灰,翻开点名表,问:“你叫什么?”
我踮起脚,低眼看点名表:“程可可,禾字旁的程,可乐的可。”
她听后忽然笑了一声,我抬头看她,见她笑意未收,不知道这笑的是什么意思,让人惶恐的很。
接着她忽然把点名表举了起来,像是念书般,念着:“赵洁,孙迎清,黄烨。”
我顿。
妈呀,三个舍友。
“嘿嘿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对着景翊傻笑。
但她似乎也没有要谴责我,念完名字之后就将点名表合上,丢进了随身带的包里。
这么一遭,我也不好意思再提我的名字,只怪我演技太差,也怪我不够努力,没有像后排的同学一般跑来跑去,装作好几个人,心里叹口气后,想着随便说点什么就溜吧,这节课算我倒霉,旷了就旷了。
但话在嘴里还没出来,景翊忽然问了句:“上课在画什么?”
我听后一愣:“啊?”
教室此刻就剩我们两个人,她说完这句话已经将包挂在了肩上,我小心揣测了一下,恐怕是要我和她一起离开。
“上课不是在画画吗。”她边走边说,到门边顺便把灯关了:“一直看我,是在画我吗?”
她勾起的尾音也让我们彻底陷入黑暗中,忽然这么一下,让我看不清她的脸。
看不清好啊,说起谎来不紧张。
“不是画的你,但是老师实在太好看了,就多看了几眼。”我说的飞快。
她在我身边低声笑了出来,渐渐恢复的视力,让我看到她正转头看我:“真的啊。”
我的行为已经令人发指到让她上课那样观察我了吗……
还是说,我的目光,太过于炙热……
不管是调侃还是其他,我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相伴着离开,晚上的教学楼本就冷清,再加上已经下课了十几分钟,此刻,除了灯,连个人影都没有。
大教室前的走廊,突然变得十分长。
我记得上一次英语课结束,黄烨在这条走廊上说一个明星的八卦,才说了两句,就到尽头了,可为什么今天,我把在心里把两只老虎都唱完了,这路才走了一半。
景翊铿铿的高跟鞋声音,和我沙沙的运动鞋声音交错在一起,真叫人想逃。
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在我们周围蔓延开来,我后悔极了,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走了,现在不仅让人家抓到替点,还让人家抓到上课开小差。
听说英语挂科,补考很难啊。
我安慰了自己几句,告诉自己身边是个大美女,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现在担任的是护花使者的职位,责任重大。
但这么想着并没有什么用,我身边的花气场太强,压的我透不过气来。
我们一路无话地到走廊尽头,景翊这一路看起来十分自得,仿佛身边没我这个人。
美女就是美女,一定是自小被人盯到大的,尴尬什么的,早已成为习惯化作尘埃。
不得不说,景翊这个人让我迷惑得很,又想靠近,又想远离。
终于到了我喜欢的分叉路口离别环节,我轻轻吐了一口气,一蹦跳到景翊的面前,对她笑了笑,说:“老师,那我往那头走了。”
说完我才觉得我的语气太欢快了些,于是我收敛一点,低低地又说了句:“老师路上小心。”
她嗯了声,站住脚,正当我打算离开,她忽然叫我的名字。
“可可。”
她笑了笑,似乎还带着点叹息:“你不会是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