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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吃完晌午饭, 帮着洗刷碗筷杯盘, 继而把手缩进袖子仍回帐篷里暖着。姜黎把手伸在暖炉边烤, 盯着手上的冻疮印道:“才好的,干两天活怕是又得鼓起来。倒不疼,就是暖起来痒的要命,巴不得挠出骨头来。”
阿香坐在她身后嗑瓜子, 这瓜子是长条大瓜里扒拉出来晒干了炒熟的, 并不是那金贵的西瓜籽儿葵花籽儿,据说这瓜还是阿香自个儿撒种子种下的, 冬日里才得了这么口吃食, 没事儿捏一把在手心里, 磕巴着打发日子。
她把嘴里的瓜子壳往痰盂里吐,又捏一颗往嘴里送:“那些活你别上手了, 少你一个, 咱们也多干不了什么。你就在帐里做做针线,轻快,也冻不着。”
姜黎回头看她一眼,扒开她手心捏了两颗瓜子,搁在指间扒起来,“都是一样的人,没有就我特殊的道理。我不想做,你也不想做, 大伙儿没人想做的。都做呢, 心里到底舒服些。”
阿香看姜黎瓜子壳扒得艰难, 伸手接了过来,一点点撕开,把仁儿送到她手里,“你不做,人顶多暗下来说说,没人会当着面儿叫你难看。毕竟有沈将军那靠山在,人摸不准他的脾性,也就不敢对你怎么着。”
“你这什么瓜子,软糊糊的,手都扒不干净,搁嘴里怎么嗑得开?”姜黎把阿香给的瓜子仁儿放进嘴里,扯开话题去,“吃起来倒是香的。”
阿香还要再说话,帐外忽有男声,而后有士兵打了帐门起来,往里瞧了一眼,说:“阿离姑娘,请你跟我走一趟,秦都尉请你过去。”
姜黎一愣,虽嘴上应了声,心里却犯嘀咕,一面起来一面看着阿香小声问:“秦都尉又是哪个?”
阿香跟着她站起来,捏着她的手,也小声,“你没见过,我也不熟,照理说不该有人再找你才是……”
姜黎让士兵在外头稍等片刻,自己拿了大外衫披在身上,又裹上头巾,“你跟我一起去么?”
“我不能去。”阿香摇头,“没叫我,咱们不好往那边去,冲撞了人,是要倒大霉的。你放心,昨儿才发生李副将军的事情,这秦都尉不会在这时候再生事,大约是有事要问你。”
姜黎不难为她,自吸了口气,“嗯,我自个儿过去。”
收拾了一通,算是出门能御几分寒气,便跟外头的士兵走了去。这天儿冷,又有风雪,姜黎还是能把腰背挺直。不过冻得瑟缩,手指交缠在一起握得紧。
一直去到那秦都尉的帐篷前,士兵方才停下脚步,往里传个话,便打了帐篷让她进去。她进了帐篷先解头巾,再拉下满是雪意的外衫,才过去给那秦都尉行礼。
听得一声“免了吧”,姜黎站直起身子,又低声问一句:“不知都尉找我有什么事?”
这秦都尉是个模样儿还算清秀的男子,年岁不大,甚而眉眼处还有些少年郎的感觉。他从案后起来,饶有兴趣地围着姜黎转了几圈,最后又回到了案边,坐下看着她说:“生得确实不错,算得上一等一的大美人儿。腰肢细,估摸着也软,胸脯挺,屁股翘,是个尤物。”
被人这么直剌剌看几圈又品评一番,心里难免没有些被调-弄的气恼之意。姜黎低着头不出声,站着亦是不动。那秦都尉手指闲散地敲了敲自己身前的桌案,又说:“我找你来,不是让你陪酒陪睡的,我对你没兴趣。我喜欢那种,看起来就乖巧的,又听话又可爱的,你懂么?”
姜黎是真听不懂了,终是没耐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面上略带些无语,偏叫这秦都尉又看见了。他忽冷笑一声,盯着她:“你瞧不起我?怎么?咱们这些行伍粗人,比不上你认识的那些个贵公子呗。”
“不敢。”姜黎忙道,收住脸上所有的表情。再细揪他后来说的话,心里忽发寒起来。
秦都尉从案后又起来,往她面前走两步,“开门见山,你就是当年在京城欺负了咱们将军的女人吧?之前我只是有些怀疑,沈翼怎么拉了个女人去帐里睡觉,还给逼自杀了。到昨儿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女人。”
姜黎抿着唇,说不出不是,也说不出是。她不知道这秦都尉是什么人,是以拿不出恰当的话来接。她便仍是站着不说话,等着面前人说下去,或者让她回去。
秦都尉不得回应,也不觉无趣,转了身伸手去摸案边架上的剑。摸了一手指的灰,便拿了巾子过去擦,一面擦一面说:“当年沈翼差点就死了,你知道么?鬼门关走一趟回来了,原可以仗着家里的势力入宫直接做侍卫,凭资历升官职,可他没有去。他入伍随军,出征在外,沙场上杀敌豁命,像个疯子。短短的时间内,从小小的一个伍长,到如今的坐镇一方的大将军,其中付出了多少辛酸苦辣,你知道么?”
姜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个,手指缠在一起越发紧。她抬起头来,看向秦都尉,半晌道:“不知道。”
“我现在不是正在跟你说么!”这秦都尉忽然来了脾气,拿着剑往架子上一砸,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她,“我就说他没出息,就你这样的女人,还值得他那样?换作我,你来军营的头一天,就该让你生不如死了,不能安稳活到今天!”
姜黎也盯着她,却不说话。秦都尉拿着剑一步步向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把剑扛在肩上站着,“我从他是伍长的时候就跟着他,最明白他经历过什么,怎么不要命过,也最知道,他知道你来了军营后就不正常!那孙子就是没出息,天下女人那么多,非盯着一个瞧不上自己的,受尽羞辱还把心门锁死了,成天冷着一张脸不人不鬼的,可笑!为了你,可笑至极!”
姜黎目光不收,看着秦都尉,没有丝毫怕感。在姜黎的感觉里,秦都尉和现在的沈翼不一样,虽说着糙爷们说的话,但总还少了许多威慑力。能让她觉得气势压迫的,这军营里没几个人。毕竟,都是些粗野莽夫,说起来实在放不入眼看。便是那李副将军,见了她还来讨好她呢。
秦都尉看她不惧不畏,自己倒被她弄得有些气虚。目光晃了晃,拿肩上的剑撑气势,往姜黎喉咙边顶过去,只留半指距离,“你信不信我能杀了你?”
姜黎站着不动,“信的。”
秦都尉又生语塞,自挽面子道:“你别以为我是吓唬你,你现在就是个营妓,我杀了你,沈翼可不会拿剑指着我。我跟他的交情,可不是你这个薄情狠毒的女人能比不了的。”
姜黎却是越发瞧不明白了,看着他问:“您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都尉被问得顿了顿,而后挺直了腰板道:“别再祸害沈翼,否则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姜黎垂眸,“我会离他远远的。”
“你明白就好。”秦都尉总算找到了点面子,正要收了手里那剑,忽然帐篷却从外面被打起起来。他转目去看,沈翼已经进了帐篷来,便看见他正拿着剑指着姜黎的喉咙。他在帐门边站着,冷声问了句:“秦泰,你在干什么?”
秦泰忽而起笑,忙收了剑,说:“啊,阿离姑娘觉得这剑好看,我拿给她瞧瞧。”
姜黎听到沈翼的声音,不回头去瞧,自往旁边避避。沈翼走上前来,又问了句,“是么?”
秦泰还是笑,“自然是的,不信你问阿离姑娘。是不是,阿离姑娘?”
话头转到姜黎这里,沈翼没有看她,她却抬眼看了一眼沈翼。那脸还是没有表情的,与帐外风霜一个寒度。她又低下头来,开口说:“不是的,秦都尉威胁我,让我离将军远一些。”
沈翼听到这话,唰地把目光转到秦泰脸上。秦泰局促,看向姜黎,急道:“胡说叉出去打死!好好说话!”
姜黎抿了下唇,面露难色。沈翼收了在秦泰脸上的目光,出声问了句:“为什么?”
姜黎颔首低眉,继续说:“大约是喜欢您,关心过切。”此话一出,帐篷里忽燃起了星星点点的暧昧气氛,秦泰张嘴要说话,话还没说出来,姜黎又继续说:“哦,对了,他还说您是孙子,瞧上我十分没出息。还说您,成天冷着一张脸,不人不鬼的,还说……”
“住口!”秦泰已是涨紫了一张脸,急声呵斥住她。手里没东西,便在案上摸了个镇尺,手抖得也扔不准了,胡乱扔在姜黎脚边上,怒道:“滚出去!”
姜黎看着女人们生上了火,烧烫了水,才与她们招呼一声离了去。这又一步两回头,心里说不出滋味好受不好受。她自打到了军营后,就跟这帮女人相熟。这帮女人不似深宅大院里的那些人,揣着算计跟你摆笑脸儿。她们的善意,是她能安稳度过此前两月来月的最大支撑力。
走得远了,迎面阳光洒面,刺得眸子需微微眯起。营地的帐篷包一座座靠近在眼前,她在其中转弯闲走,直去到秦泰的帐篷处。往里呼了两声不见有人应声,她便缩起双手在帐前站着。日头渐高,也便越发暖起来,照在身上起了暖融融的触感。
一直这么站到午时,才瞧见秦泰风风火火地回来。来的方向是沈翼帐篷那侧,想是做了事情回了话,才从那处回来。他见着姜黎于他帐前站着,便不自觉慢下了步子,到了他近前,颠颠儿地停下来,问她:“找我?有事儿?”
姜黎敷衍地给他施一礼,“沈将军让我以后在你帐里伺候,所以在这里等你回来。”
秦泰瞬时结舌,呆了半晌,看着姜黎。而后缓神了,摆出深思的模样,摸上下巴,看着姜黎,“伺候我什么?洗脚洗澡洗屁股?”
姜黎抿了口气,默默抬头看向他,很是无语的神色,半晌道:“洗嘴巴。”
秦泰忽而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像个小孩子。他原就小,纯粹起来的时候脸上有阳光。他领了姜黎进账,一面往案后坐着去,一面说话,“我不傻,听说他让下头的人在河边给架了口锅,给你们烧水洗衣服使。叫你到我这里,大约也就是不想你劳累,给你个轻快的差事。他果然对你还是没死心,你说是不是?”
姜黎站在帐门内,并不太往里去,“不知道。”
她原想着沈翼叫她来伺候秦泰,应该是与秦泰之间打好了商量,想在精神上刁难她,不让她好过。但听秦泰这话,他根本也不知道这事。他的推测,与阿香的揣测,是一个模子。因到底是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了。
秦泰吸了口气,还未开口说话,外头忽有士兵传话,说是送了吃的来。用午膳的时辰到了,军中的头领不必往伙房去,自然有人把饭食送上门来。他道一句“进来吧”,外头的人便打了帐门进来,到他案前的桌上摆下饭菜来。都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能吃能饱腹罢了。
等送饭的士兵出去,秦泰拿起筷子,筷尖儿要碰到菜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姜黎,便又放下了筷子。他直直腰身,拿起架子来,说:“过来伺候本都尉吃饭。”
姜黎没正儿八经地伺候过人,来军中都是和那些女人们一起做杂活。她心里自然排斥,但也不好表现什么,只得过去案边。到了近前却不知怎么伺候,便问一句:“伺候什么?”
秦泰抬头看看她,原还有拿捏她的心思,但看她的脸,又觉没趣,便道:“算了,坐下吧,不难为你。一张死人脸,和沈翼倒搭。我就不喜欢你这样儿的,我喜欢可爱的、乖巧的、听话的,那种笨笨的,逗起来那才有意思。”
姜黎瞥他一眼,“肤浅。”
声音虽小,却还是落在了秦泰的耳朵里。秦泰也是最烦她这态度的,总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什么都是无语的表情,着实叫人生恼。他吸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你落到今天这地步,就是活该的。也让你尝尝人生百味,早知道与人为善。”
姜黎听着这话刺耳扎心,看他不要自己伺候,便站在旁边不动,也不再回嘴自讨没趣。偏秦泰觉得不舒服,吃了几口仰起头来看她,没好气道:“坐下!吃饭!别拿性儿!”
姜黎闷了口气,到底还是坐下了。不与秦泰过不去,就是不与自己过不去,她还是识相的。只是坐下后并不拿筷子吃饭,觉得不该如此。
秦泰却不与她生论,敲得她碗边叮叮响,只道:“赶紧吃,我给你匀点,刚好的量。沈翼把你弄到我这,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不是?反正你答应了我会离沈翼远一点,这会儿又在我眼皮底下,说起来是好事。”
姜黎心里有气,只要看到秦泰,跟他说上几句话就能攒一肚子气。偏她看着秦泰不自觉便少防备,生气有些外露,拿起筷子的动作也就都带着重劲,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秦泰吃两口饭,瞥她一眼,足瞥了好几眼,又说:“你就生得漂亮些,哪儿还值人喜欢?”掰着手指头数:“臭脾气、难伺候、狗眼看人低、瞎傲气……”
姜黎本来就咽着一口气,想着忍忍也就不跟他怎样了。瞧他不坏,还给自己饭吃。可这没吃两口,又来拿话奚落她,仿佛不把她碾进泥里不甘心,这便忍不了了。再说,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见几回说几回,一回就要说上好几遍。
姜黎便卯足了气,“啪”一声放下手里的碗和筷子,盯向秦泰道:“你再说!”
秦泰被她吓得一愣,心头生虚,下意识就要服软说不说了。但转念一想,他这会儿才是主子,虽没真得人伺候过,但到底不能没有主子的架势啊。他便也放下手里的碗筷,挺了挺胸脯,迎目对上姜黎:“注意你的态度!我说你如何,还说不得了?”
姜黎咬咬牙,“我就是生得漂亮!人见人爱!沈翼爱我爱在骨子里,爱得不能自拔,要把一辈子葬在我手里,你能如何?!”
秦泰看她来劲,自己也来劲了,把脖子伸长,“你臭不要脸,有我在一天,这事儿就不能发生!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得人真爱!”说罢又开始盯着姜黎细数,“臭脾气、难伺候、狗眼看人低、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姜黎听到这絮叨开始气血上涌,实在是忍不了了,便忽“啊”着尖叫一声,而后豁出命一样扑身上去把秦泰压倒在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你再说!再说!再说我掐死你!”
秦泰被磕得后脑疼,好半天反应过来,便开始伸手掐姜黎的脖子,还还口,“我就说!就说!让你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便就揪打起来了,姜黎终也不是秦泰的对手。秦泰虽也没讲策略,然不过几下便把她掀翻了下去,自己反骑到她身上,固定着她的脖子在地上,并不使劲掐下去,嘴上说:“瞧你这样子,泼妇!可见早前儿都是装的,怎么,装不了了吧,假清高!让沈翼看见你这个样子,还不对你死心,算我输!”
姜黎挣扎了一气无用,便躺倒不动,冷笑一声,“我是泼妇沈翼也喜欢我,喜欢到不能自拔!你再搅和,这辈子沈翼也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死断袖!”
秦泰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忽听门上一声沉喝:“闹够了没有?!”
秦泰和姜黎俱转头去看,沈翼正在帐门间站着,身后是个打帐门的士兵。门外逆光进来,他的脸乌黑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而秦泰和姜黎,一个躺在地上,腰下压着蒲团,而另一个,正横跨在另一个腰间,骑在她身上。姿势是极其暧昧的,做的却是极其不暧昧的事情。
秦泰和姜黎是同时回过神的,从地上滚起来,立身到旁边站着,两只都如犯了错的小狗一样。沈翼却在帐门间并没有进来,只又沉声说了句:“吃完一道来我帐里。”便转身走了。
帐门落下,帐里又余下秦泰和姜黎两个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有些尴尬,然后尴尬慢消,两人动作并齐地去到案边。
姜黎到案边的时候顿了一下,问秦泰:“我还能吃么?”
“吃吧,吃完一起过去,要挨训。”秦泰拿起筷子刨饭,吃得满满的一大口。
姜黎到军营后也早没了以前的慢条斯理,快着动作吃了几口,便跟秦泰一起起身出了帐篷。两人每走过一处,就会招人各色目光。
大伙儿看两人的眼神……都很微妙……
姜黎坐在火堆前,面上印着红光,眼皮微耷。火堆烤得她浑身暖热,困意便借着这股暖流一阵阵往脑子里漫。她合合眼,歪了头靠在阿香肩头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过去。印霞河边阳光和暖,偶过冷风,从她鬓角的碎发边擦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的时候,姜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帐篷里。被子松软,伸直了腿能碰到滚热的汤婆子。那外头包了布包,也不是灼人皮肤的烫。她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帐里没有什么人,只还是翠娥一个。
姜黎恋那被窝里的温度,不想起床,因只侧翻起身子,转向翠娥,与她说:“她们呢?”
翠娥没事的时候最爱做针线,这会儿自然也不闲手,抬头看了姜黎一眼,“你醒啦?她们都出去了,今儿沈将军放了大伙儿半天的假,不必操练不用干活,还可以到玻琉城买东西去。军营里大约也有许多东西要置办,能去的都去了。不能去的,也找地方玩去了。”
这军营里老少爷们上大几千的人数,自然不能全往玻琉城里去。但难为得了半日休闲,自然要好好放松闲乐一番。像翠娥这样还在帐里做针线,也就她一个了。
姜黎听了这话,也觉得了闲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原就是合衣睡的,没人给她脱衣服,是以也不需要再套衣服去。她下床趿上鞋子,去找了热水来喝,解了渴,又坐去翠娥那处,问她:“我不是在河边睡着的么?怎么到了这里。”
翠娥看她一眼,嘴角勾出微笑,“咱们都瞧见了,沈将军抱了你回来的。那会儿咱们在晾衣裳,他不知怎么去了那里。瞧你睡着,大约怕你受凉冻着,就给你抱回来了。”
“哦。”姜黎闷声应,把手里的木茶杯子往嘴边送。
“你不欢喜?”翠娥却是看不懂她的情绪,“得了沈将军的专宠,在这军营里日子好过那么多,也不必各帐里伺候人去,多好的事儿啊。瞧你这样子,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黎咽下嘴里的热水,忙又笑了笑,“欢喜呢,谁说不欢喜?”
她总不爱和人说沈翼的事情,是以每次起了头的话,她都以各种简单利索的方式给堵住,而后扯开不谈。这事儿在她心里想着,她宁肯那个抱她回来的人是秦泰,也不要是他。因为是沈翼,总觉得哪里对不上味,却又说不上所以然来。
姜黎坐着和翠娥又说了会话,吃下两杯热茶,那帐篷的门帘便被人打了起来。秦泰从外头伸头进来,瞧姜黎醒了,便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姜黎不知他来做什么,便就搁下杯子往帐门那去。翠娥在她后头也立马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计,跟姜黎到帐边,十分恭敬地给秦泰行了一礼,道:“给秦都尉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