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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凤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 是要江清欢三天后就跟要回中原的黄药师一起到江南。
聂小凤:“听说在江南有一座归云庄, 那是黄药师的徒弟陆乘风所建,建筑都是依奇门遁甲之术所造,像是迷宫一样。我已经和黄药师说过,你和绛雪可以到归云庄小住几日, 向陆乘风讨教奇门遁甲之术。”
江清欢闻言,默了默, “陆乘风是黄药师的徒弟, 我向陆乘风讨教, 还不如直接向黄药师讨教呢。”
聂小凤笑着看了江清欢一眼, 轻飘飘地说道:“可他嫌你与绛雪对奇门遁甲一窍不通,不想与你们多费口舌。”
江清欢眨了眨眼,假装听到师父跟她说黄药师嫌弃她和梅绛雪的事情, 神情自若地说道:“那归云庄我知道在哪儿, 是在江南太湖边上的。太湖上有水盗, 师父, 要是能将太湖上的水盗收入冥岳,那可就太好了。”
将水盗收入冥岳?她也还真敢想
聂小凤心中有些无奈,由于屋里仅有的一张桌子刚才被江清欢拍成了两段, 她只好将血池图铺在旁边的榻上。
她看着那牛皮纸上的地图, 跟江清欢说道:“你过来。”
江清欢走过去,也看向地图。地图做的很详细, 那通往血池的道路九曲十八弯, 还有各种机关, 江清欢不得不轻叹,这罗玄是对自己的武功秘籍多重视,居然藏在这么个鬼地方,有这闲工夫设置机关折腾这些事情,还不如跟她师父带着两个女儿厮守一生呢,愚蠢的男人。
“清欢,我要你将这图记下来。”
江清欢眨了眨眼,“好。”
江清欢在武学上的天赋惊人,其实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除了能通兽语之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谓的过目不忘,当然不是说什么事情看了一遍就都能永远记着,但只要她花了心思去记,能快速地将她想要记的东西记下来,并且出错的几率很低。
师父有吩咐,当徒弟的不能上刀山下火海,但要记一张血池图,那是义不容辞的。江清欢花了半个时辰,将那张血池图上的每个符号都记在了心里。
聂小凤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记好了?”
江清欢点头,“记好了。”
聂小凤闻言,微微一笑,取出火折子,将那张血池图烧成灰烬。
江清欢有些怔愣,不解地看向聂小凤,“师父?”
聂小凤:“这血池图,从此以后,世上仅有一份,由罗玄的大弟子陈天相保管。我听说陈天相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去血池图。这事情尚未声张,但知道血池图之事的人并非只有我和陈天相,武林中也有人知道血池图之事。我已经让红萼在中原武林散布关于血池图一事的消息,相信不久的未来,中原群雄又会忙着去夺宝了。”
江清欢:“那师父希望清欢在其中做些什么?”
聂小凤缓缓转身,她笑了笑,跟江清欢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
江清欢:“什么?”
血池图中藏着绝世的武功秘籍和宝藏,这个消息一放出去,不管真假都必然会有很多人去打听,捕风捉影的诸多武林豪杰,定然也会以各种名目参与到其中去。
昔日华山论剑,起源不就是由于九阴真经这一武功秘籍被人所知,人人都想一睹为快,更想据为己有,于是由于抢夺九阴真经而引发的杀戮不计其数,悲天悯人的王重阳才会提出华山论剑,由武功天下第一者保管九阴真经,那事情才算是完了。
王重阳收拾了一个由九阴真经引起的烂摊子,难道还有精力继续收拾这个由血池图引发的烂摊子吗?
聂小凤认为那不见得,王重阳如今也该是个黄土快埋到脖子上的老人家了,全真教那群道士,没一个能比得上王重阳的十分之一,一个周伯通也算是武功高强,可惜性格疯疯癫癫,整日就知道玩玩玩,全然上不得台面。
聂小凤叮嘱江清欢:“你到归云庄之后,一切都不必操之过急。血池图这事情一年半载解决不了,罗玄一日不出现,以武林中人那贪婪的个性,定然是纷争不断。你到江南,先选好了分部设立的地点,需要人力物力,只管找丐帮的少帮主。洪七在冥岳之时,可是与我拍着胸口担保,冥岳要是缺人搬砖,尽管找他的。”
江清欢点头,“明白。”
师父这招可真高杆,各路英雄都在为了血池图争得头破血流,有谁会在意江南一隅有一个来自云南的冥岳分部在设立?等那些人回过神来,冥岳就已经在江南一带站稳脚跟了。
不过……江清欢看向聂小凤,忽然问道:“师父,血池图的事情,不告诉三师姐吗?”
“该知道的,她会知道。至于我今日给你看过的血池图,除了你与我,无人得知。”
“那关于师父的两个女儿之事——”
“这事情你的师姐们都已知晓。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你先走。”
江清欢听聂小凤已经不想再谈论这事情,也就没有再追问。她走出屋子,屋外春景如画,蝴蝶在花丛中穿梭,白虎正在花丛中趴着,头上还顶着几朵黄色的野花。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她微笑着朝白虎走过去,没走几步,她养着的几只鹦鹉也来了。这几只嘴欠的鹦鹉来了肯定要叽叽喳喳吵架,江清欢回头看了看那被山花包围着的小屋,又看了看停落在白虎后背上那几只排排站的鹦鹉,嘴角勾起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师父还在屋里待着做什么,嫌回想往事的时候不够难过,如今还要继续难过吗?
于是她朝几只鹦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白虎身边一坐,跟几只鹦鹉小声地嘀咕着。
而此时屋里的聂小凤,正在想过去的那些事情。她记得上一辈子的时候,梅绛雪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选择了隐瞒。她那一生,心中所盼望的,不过就是得到亲人的认可,能听到两个女儿喊她一声“娘亲。”
可是她上辈子没等到,这辈子就不会再等。梅绛雪是否认她,并不是那么重要。就如同上辈子,她得不到罗玄的爱,这辈子就不会再强求。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她并不需要。
当她从曾经放不下看不透的过去走出来时,她才发现除了那些事情,她可以做的事情还很多。陈天相将她的女儿陈玄霜带走,隐瞒陈玄霜的身世,告诉陈玄霜聂小凤是个大魔头。她日后,就要看着那些曾经对她喊打喊杀的武林正道,匍匐在她的脚下。
她要从血池中出来的罗玄看看,他所谓的血池图,引起了武林多大的纷争,也让他看看,表面上高风亮节的武林正道,骨子里是多么贪婪肮脏。
聂小凤正想着,忽然听到关二哥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小心肝你是我的小虫子……”
聂小凤:“……”
接着就是飞将军衔着一枝野花飞了过去,放在聂小凤前方的窗台上。
刘皇叔站在前方的花枝上,蹦来蹦去,枝头的花瓣散落而下,像是在下花瓣雨。
刘皇叔翅膀张开,扯着嗓子伤心问道:“岳主为何不收花?嘤嘤嘤,难道岳主最爱的人不是我了吗?嘤嘤嘤嘤嘤。”
聂小凤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闭嘴,再吵拔光你的毛。”
“啊!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刘皇叔拍拍翅膀,从花枝上飞走。
聂小凤有些无奈地看出去,只见她的小徒弟正站在山花烂漫处,在她旁边是威风凛凛的白虎,她朝师父笑得十分灿烂,挥手说道:“师父,清欢走了啊。”
聂小凤被她弄得啼笑皆非,笑骂道:“快走。”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她不由自主沉浸在过去的往事时,江清欢和她的几只鹦鹉都会来将她的心情搅和得一塌糊涂。先前还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如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聂小凤笑了笑,伸手将刚才飞将军衔来的那枝小野花拿了起来凑至鼻端,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花不醉人人自醉。
江清欢带着白虎从冥岳的禁地出来,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内心却并不像表面的那样愉快。
而且,一想到三天之后就要离开冥岳,她就更不愉快了。
她这趟日行一善从中原回来冥岳,还没待几天呢,又要去中原。关二哥和飞将军占据了江清欢的左右两个肩膀,两只鹦鹉再度七嘴八舌再吵架,江清欢被吵得脑壳疼,将两只鹦鹉拎下来罚它们走路。
关二哥和飞将军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在山道上,一边走还一边哼哼。
刘皇叔看到那两只不让飞只能乖乖走路的小伙伴,贴心地给它们配乐——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正在后山的黄药师听到这五音不全,可歌词却异常露骨的歌声,脚步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蹲在前方大树上盯着他的白雕。
黄药师:“你姐姐的鹦鹉又在作什么妖?”
白雕一动不动,那双眼睛十分无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