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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三江拆开信封,将信函取出,便即细细查看。只见信函上写道:“
{山野小人无名氏拜言:
前上一函,谅已入鉴。道明一事,请勿见怪。小人无意间得知总捕大人行踪,心中好生不解。以总捕大人之尊,何以会来此边远小县?莫非也是为神器而来?今见一女子负气而出,疑与总捕大人关系密切,故而将其请于小人住处安歇。此女子花容月貌,可谓世间少有。总捕大人若是不想让此女子受到半点伤害,就请总捕大人即刻回上一函,一解小人心中所惑,如此一来,小人也定会将那女子送还于总捕大人。
山野小人无名氏拜上。}
聂三江看完信后,不由愁眉深锁。正思索间,忽听得一人问道:“聂总捕头,究竟发生何事?”聂三江听得是蒲落尘的声音,便将信函藏于袖中,扭身望去,只见蒲落尘不知何时已来至门前,一时惊道:“蒲兄弟,你怎可随意离开卧床?莫非你的伤势已然痊愈?”话音一落,只听得蒲落尘解释道:“多谢聂总捕头挂念,蒲某伤势已无大碍,聂总捕头大可放心!”聂三江“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想不到柳姑娘的家传金创药竟然也有如此神效!”蒲落尘闻言一怔,忍不住问道:“听聂总捕头所言,莫非蒲某还曾用过柳姑娘的金创药?”?
“然也!此次你身中两戟,伤势甚重,若非柳姑娘的家传金创药所救,只怕你的伤势也不会好得如此之快!”聂三江正色道。
蒲落尘猛然想起一事,不由暗暗吃惊,心道:“当日那崔兴等人前来杀我之时,都已在兵器上抹下了剧毒,我身中两戟,非但没有中毒身亡,反而伤势近乎痊愈,此事的确令人费解,而今看来,这一切应当全是那柳雯曦的功劳,我蒲某人倒真是小觑了这位柳姑娘!”心念及此,蒲落尘不觉对那柳雯曦多了几分敬意。
“不知蒲兄弟在为何事伤神?可否告知?”聂三江看到蒲落尘面色有异,忍不住问道。
蒲落尘答道:“聂总捕头多虑了,方才听闻聂总捕头所言,柳姑娘又一次救了蒲某一命,故此,蒲某定要将她追回,当面道谢才是!”聂三江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忙道:“蒲兄弟,方才柳姑娘已经负气离去,此时若是找她,只怕那柳姑娘也不会见你,依本座之见,还是过些时日,等到那柳姑娘气消了,再去找她当面道谢吧!”蒲落尘听到聂三江这么说,只得改口道:“既是如此,那蒲某就不去叨扰柳姑娘了。”聂三江“嗯”了一声,随即说道:“蒲兄弟,你伤势初愈,且先留在客栈好好休息,本座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说完,便即匆匆离去。
聂三江走出客栈没多久,一名十来岁的小丐便快步跑到聂三江面前,连声说道:“这位老爷,有人叫我把这个交给你!”说完,便把一张字条递交给了聂三江。聂三江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城外桃林,静候佳音”八个字。本想再细查一下那名小丐,不想,人已不知去向。
一个时辰后,一名捕头行色匆匆地赶至灵宝县衙行馆,声称有要事需当面禀报总捕大人。总捕大人自然便是六扇门总捕聂三江。自那翟家大小姐被人掳走一事发生之后,聂三江就曾以总捕的身份与灵宝知县叶吾绍暗中会面,要求一同追查此事。于是,在叶吾绍地安排下,聂三江有了一个官面上的栖身之所,县衙众捕快也一律听从聂三江的调遣,就连叶吾绍本人也对聂三江唯唯诺诺。这也难怪,聂三江自任六扇门总捕以来,屡破奇案,深受玄宗皇帝信任,因此而常伴随在玄宗皇帝左右。地方官员为了升官发财,自然会去巴结那些皇帝身边的近臣。
由于聂三江从长安至灵宝,一路只有蒲落尘一人相随,身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人手。故此,行馆周边皆是由当地官府的人来看守。看守行馆大门的两名衙役见那名捕头神色慌张,心知出了大事,便依其所言前去通报总捕大人。很快,那名捕头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聂三江。聂三江甫一见到那名捕头,便立即屏退左右,将那名捕头叫到近前,悄声问道:“蒲兄弟,你为何以一身捕头行装来此?你我二人见面何需如此啊!”原来,那名捕头不是别人,乃是蒲落尘。只听得蒲落尘解释道:“总捕大人,蒲某有一要事需当面请教总捕大人,为了避免他人知晓,故而,蒲某扮成捕头前来,此行唐突,还请总捕大人莫怪!”聂三江“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蒲兄弟太见外了,你我共事时日已久,聂某早已将你视作兄弟,若非公事缠身,聂某倒很想和蒲兄弟好好痛饮一番!”蒲落尘淡淡一笑,说道:“总捕大人既有如此盛情,蒲某当然乐意奉陪,只是现下我等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无心痛饮哪······”
聂三江也随之长叹了口气,顿了一会,便即问道:“不知是何要事需当面请教啊?”蒲落尘答道:“几个时辰前,聂总捕头在大街上遇到一名小丐,奇怪的是,那名小丐并没有乞求总捕大人施舍什么,而是给了总捕大人一样东西,之后总捕大人和那小丐便各自离去,不知那名小丐交给总捕大人的乃是何物,可否告知?”聂三江神色陡变,迟疑了半天,才缓缓答道:“这个,事关重大,请恕本座不能轻易言明,此事就此作罢,切莫再提!”蒲落尘见状,冷然道:“聂总捕头,蒲某并非三岁黄口小儿,还请聂总捕头实言相告!”聂三江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蒲兄弟,你并非官场中人,无需知道那些朝廷之事,本座不愿告知你实情,也是为你着想,还请蒲兄弟能够谅解!”蒲落尘见聂三江已然动怒,心知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便即告辞。聂三江待得蒲落尘走后,便立即命人暗中跟踪着蒲落尘,以免其鲁莽坏事。
蒲落尘自离开行馆之后,便和城里的乞丐们混在一起,每日都带着他们吃吃喝喝,一连三日,皆是如此。受命跟踪蒲落尘的那两名捕役对蒲落尘的这种行径百思不得其解,便快马赶至行馆,将此事禀报了聂三江。聂三江知道此事后,只是点了点头,并命令那两人继续跟踪。到了第五日,奉命守卫同福客栈的捕头何松也快马赶至行馆,见到聂三江后,便立即禀报道:“总捕大人,大事不好了,蒲捕头,蒲捕头······”聂三江听他提到了“蒲捕头”,顿时变了脸色,立即询问道:“蒲落尘怎么了?”何松回道:“禀,禀告总捕大人,蒲捕头不见了········”原来,今晨,蒲落尘将守在门口的那两名捕役叫到了房间里,随即便将两人打昏,换上了捕役的衣服后,便趁机离开了同福客栈,不见了踪影······”
城外桃林,有一村庄,名曰“桃园村”。村中百姓皆是以种植果树为生。每家每户都有一片果园。深夜时分,一名剑士快马赶至村庄,在一座房屋前停了下来。剑士将马缰拴在了附近的一棵桃树上,随后缓步向那房屋走去。剑士走进屋中没多久,一把冰冷的长剑便已横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阁下何人?”为何要这般对待在下?”剑士沉声问道。
只听得那人回应道:“数日前,你假借一名小丐之手,将一张字条送到了六扇门总捕聂三江的手中,此事想必你还记得吧?”
“哦······”剑士恍然道,原来你是为此事而来!”顿了一会,剑士又忍不住问道:“阁下怎知我在此处落脚?”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那名小丐的帮忙,只怕在下还找不到这里。”剑士大吃一惊,连声说道:“那名小丐不是已经死了吗?莫非死人还会说话不成?”那人嘿嘿冷笑,说道:“你以为杀死了那名小丐,便无人知晓你的行踪吗?见过你相貌的人并非只有那小丐一人,还有其他很多乞丐,你总不会将他们全都杀光吧?”剑士争辩道:“那些乞丐所说的话又岂能完全相信?阁下可不要冤枉好人哪!”那人又是嘿嘿一笑,说道:“对于乞丐而言,每日只求得一顿温饱便已足矣,若是有人能够请他们尝遍美食,他们必然会对那人感恩戴德,对那人所求之事,自然也会尽心力而为之,即使他们有心作假,又岂能轻易将对方蒙骗?况且,鄙人也是在众多乞丐的指引之下才找到那名小丐的尸首,正因如此,鄙人才会对那些乞丐之言是深信不疑。”那剑士冷冷地道:“说了半天,阁下只不过是找到了那名小丐的尸首而已,又因何而断定那小丐是死于在下之手?”那人听罢,左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画像,将其展开。那画像上所画之人正是眼前的这位剑士,剑士见状,不由大吃一惊。随即,便听得那人说道:“据那些乞丐所述,你是小丐生前所见过的唯一一位陌生的汉子,不只如此,很多乞丐都能够记起你的相貌,于是我便找来画师,依据乞丐们的诸多述说,画了一张画像出来,随后我便带着这张画像,找到了你。”说着,那人又跟着问了一句:“这张画像画得如何?”不等剑士回答,那人又续着说道:“当日我曾查看过那名小丐的尸首,乃是利剑穿喉致死,兄台是小丐生前所见过的唯一一位陌生人,而且还是练剑之人,故此,兄台大有杀死小丐的嫌疑。”
话音一落,便听得那剑士仰天大笑,讥诮道:“阁下所言不错,那小丐的确是死于在下之手,即使如此,此刻你也不能动手杀我,不是吗?”
那人听罢,立即挥动手中长剑,剑走偏锋,顺势一削,将那剑士肩上的衣衫削掉了一大片。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动手杀你吗?若是你肯乖乖地说出那名女子的下落,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那人厉声喝道。
剑士见状,心道:“好快的剑!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纵是如此,剑士仍然作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说道:“你果然是为了那名女子而来,想让我说出那名女子的下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话音刚落,那剑士便立即咬舌自尽·······”
那人见那剑士突然倒地不起,大吃一惊,当即像疯了似的抓起那个剑士的衣衫,将那剑士的尸身举过头顶,并大声喝问道:“你敢诈死?快告诉我,那名女子究竟在哪里!快说啊······”那人喊了大半天,正准备喘气之时,颈上登时多了两把冰冷的长剑。看来,又有人闯进来了,而且来的不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