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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出盗版! 听得岳父这般交代,杨义府自然诺诺连声。
范尧臣却又不放心,只道:“你虽是幕僚官,却不妨碍多做多听,如今襄州才地动,万事俱废,许多东西都要重新整治,无论流民、灾民,都需要看顾,万不能只会抬头做官,却不会低头做事。”
“你如今缺的除了资质,还有功绩,我给你寻的那几位,都是我跟前得力的,寻常事务,没有他们应对不来,你只要在谷城县中待上一二年,只要过得去,朝中自会另有任用。”
他嘱咐道:“好生做事!”
杨义府面上恭恭敬敬,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一个下州的县中幕僚官,能有什么事情?
他带着范尧臣给的几个老幕僚,又有自己族中的老人跟着,去的还是一个县,当真是半点都不用放在心上。
要说有什么会令他操心,不过是一二年之后,重回京畿之地,岳丈会给他安排一个什么地方而已。
他是二甲进士出身,至少要两转才能入京,不比顾延章……
想到这里,杨义府心中就有些发恨。
从前蓟县当中那些个名列前茅的,如今个个都在一甲之列,而与他相差仿佛的顾延章、郑时修,更是一个点了状元,一个得中榜眼。
而原本自己,也该是榜眼!
只恨结亲太早!
若是待得殿试点完,自家再与范家结亲,岂不是好?!
与二甲这些个派出去做幕僚官的排名比起来,一甲的差遣,简直是天差地别。
顾延章自不必说,通判了上州,虽然岳父说那并不是好去处,难以立功,可只要是状元,一年之后,便能回京述职。
按照惯例,只要是状元回京述职,十有八九,都会被天子留在京城,另有任用,而以顾延章的口才,哪怕这一年间什么功绩都没做出来,只是去敷衍了一番,杨义府依旧相信,一旦给他单独面见天子,定能得其青眼。
如果给自家一个机会,他也能做到!还能做得更好!
只可惜老天不开眼!
除却顾延章,还有那郑时修。
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被天子钦点进了秘书省!
这可是连状元都比不上的待遇!
杨义府简直又嫉又恨。
郑时修与顾延章,一个是灌园子,一个是铜臭子,出生一个比一个差,偏生得官的命却是一个比一个好!
若是给自己得了个状元,又有岳丈在后头撑腰,何愁仕途不顺?
说不得,不到四十,便能入阁!
一面想着,杨义府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坛子,苦辣酸涩,腌得他难受极了。
偏生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算了,莫要想太多,早些熬过这一二年,期间还要侧面同妻子说一说,叫她自觉些,多多同家中来信,提醒一下岳丈,自家这个女婿还在遭灾的襄州,千万不要忘记了!
他毕恭毕敬地听过范尧臣的交代,又去同岳母、大小舅子告辞,这才带着妻子一同出门。
外头十几辆马车的行队已经排成队在等着,待得两人上了车厢,队伍便开始慢慢往前走起来。
***
从六月到九月,都是新科进士赴任的高峰期,杨义府离开京城没多久,顾延章也携着季清菱,带着三名幕僚及其家人,又有丫头小厮,统共不过二十来人,便这般走马上任了。
饶是紧赶慢赶,到赣州城的时候,也已经是十月下旬。
抵达的那一日,顾、季二人分做两边,季清菱领着丫头、小厮去了驿馆安顿,顾延章则是带着幕僚径直去了州衙。
州衙之中,赣州知州不见踪影,只有旧任的赣州通判正领着一干官吏等在门口。
一见顾延章,那通判便拱一拱手,笑道:“是状元郎罢?”
又道:“早听说过你的文名了!我是辛甲科的第八名,唤作唐奉贤的便是。”
顾延章连忙还礼,两人寒暄了一阵,走进了内衙。
唐奉贤早把大印与州中各项账籍备好,顾延章一到,他便拿了出来,着急想要交接。
顾延章并不愿意接得这样快,他笑道:“在下初来乍到,又是新任官,从未下过州县,实在不晓得其中厉害,还要一一对应一回,只您莫要嫌弃才是。”
唐奉贤见他拒绝,却仿佛笑容更深了,他点了点头,道:“正该好生对应一回才是,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倒是不急于一时,不若先接风洗尘一番,我已是着人办了一桌接风宴,如今酒菜已齐,正在等你!”
说着在前头带路,果然进了内衙。
一桌席吃下来,着实宾主尽欢。
唐奉贤不仅一一给顾延章引荐了州衙中重要的大小官员,还在酒桌上,给他详细地解释了一回诸人的长处、短处。
除此之外,他还特地提点道:“不晓得延章你听未听过如今赣州知州的来历。”
顾延章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只听说名讳乃是上孟下凌,京城人士,乃是三大王的大舅子,其余倒是知道得不多。”
他口中所说的三大王,指的便是当今圣上行三的弟弟,济王赵颙。
济王是同已故翰林学士孟咎家结的亲,孟咎生前子嗣不少,可活下来长成人的却不多,到得如今,那一脉剩下的不过是两人而已,一个便是济王妃,另一个就是在赣州做知州的孟凌。
唐奉贤提醒道:“孟知州今年已是过了花甲,他性喜静,不爱折腾,你平日里在州衙当中,有什么事情只自己抓主意,每日同他报一回,便罢了,莫要时时去搅他。”
又道:“不过他性子很是和气,倒也不用担心。”
一桌席吃到快二更天,顾延章才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驿馆。
季清菱早吩咐厨房做了醒酒汤,一见他回来,忙叫人端上来,喂他喝了,又叫人送去给三个幕僚房中。
顾延章喝了两碗醒酒汤,又喝了一杯浓茶,依旧还是醉醺醺的模样。
季清菱没法子,只得扶他去了里间,给他简单洗了个澡。
幸而他虽然醉酒,却不至于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倒也勉强扶进去,又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