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潜在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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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将军集团公司原定于近日在东江市望海大厦召开的股东大会再次被延期了,这倒不是陆鸣和蒋凝香有意推脱,而是孙维林被抓之后,他的商业帝国随之坍塌,陆建伟整天忙着收购他的产业呢。

    孙淦虽然还当着市委书记,但显然受到了上面的警告,不仅在媒体上很少露面,而且深居简出,他眼看着儿子创下的家业被瓜分,却无力挽回。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官场上盘根错节的关系,他知道自己不会受到审判,因为对他的审判牵扯出的丑闻会危高层某些领导干部的光辉想象,甚至有可能引发官场地震。

    不过,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人遗忘,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在孙维林和张昆被宣判死刑的那天,带着一个公文包去了北京,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个星期之后,中纪委悄悄进驻东江市,把省政法委书记兰利叫到秘密驻地谈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省政府李副省长和东江市市委书记韩越被叫去开会,接连两天都没有回来。

    直到第三天,省委主管组织的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分别前往东江市和W市,宣布了孙淦,韩越和李副省长被双规的决定。

    一时官场震动,几个陌生的名字出现在媒体上,他们都来自外省,分别出任省委副书记,东江市市委书记和W市市委书记,接着就是一连串的任命和免职,就像是一场狂风暴雨横扫了省市两级官场,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出大事了。

    反倒是陆鸣这个始作俑者好像置身事外,既不看报,也不看新闻,好像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而事实上也确实跟他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有人提拔他当市委书记。

    当然,这场变故也不是对他没有一天影响,最大的影响就是陆建伟不再急着抢他董事长的位置了,也不急着催他召开董事会。

    就连陆媛陆丽陆琪陆邦见到他都显得恭敬多了,出口必称董事长,哪里还敢再提遗产的事情?似乎生怕被外人听见似的。

    由于陆家镇水库工程被暂停了,陈丹菲的学校开始进入实质性的运营阶段,她又开始忙碌起来,而周玉露也拿到了贷款,买下了那家美容院,所以,陆鸣待在陆家镇两个女人也没有时间陪他。

    至于蒋竹君,一颗心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七情六欲了,压根就不让陆鸣沾她的身子,就连刚刚变成他女人的阿妙也跑去外省参加一个音乐类选秀节目。

    本来,陆鸣还可以和蒋凝香在一起消磨时间,可这次官场地震之后,蒋凝香莫名其妙地变成了W市的红人,短短几天,就有一个基金组织和一家民间协会聘请她出任主席和顾问,整天忙着应酬,哪有时间跟陆鸣闲扯。

    一时间,他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待在陆家镇跟陆虎一般人整天喝酒打发时间,好在韩越被双规之后,家里留下孤女寡母,起码韩佳音急需他的安慰,于是他又跑到城里,跟韩佳音睡了几天,权当做是一种安慰了。

    整个春天就这么过去了,躁动的官场渐渐平息下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按部就班的轨道,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阿龙儿子降生的消息。

    孩子满月这天,宁化雨和陆琪在望江大厦大摆筵席,请了一百多人来喝满月酒,陆鸣当然是受邀的嘉宾,并且根据阿龙的要求,他还当上了干爹。

    然而,满月酒正喝到兴头上,陆鸣却意外地接到了洛中宁打来的电话,说是奶奶去世了,他坐在那里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然后就捶胸顿足地放声大哭,搞得整个宴会厅里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我妈去世了……”

    陆鸣这句话在座的只有少数人明白,大部分人还闷在鼓里,因为他找到母亲的消息还没有公开过,这下已经瞒不住了,不过,他也不想再瞒下去了。

    就这样,满月酒喝了一半,陆鸣只得醉醺醺地赶回家去办理母亲的后事,而那些喝满月酒的人也醉意朦胧地赶往陆鸣的家参加葬礼,一边还纳闷他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母亲。

    周芷若的葬礼很隆重,虽然她自己家里没有几个亲朋好友,但凡是和陆鸣有关系的人都来了,包括陆建伟蒋凝香在内,大将军公司的高层全部参加了葬礼。

    虽然韩佳莲再东江市博源集团出任副总经理没几天,却也带来了不少客人,大多数陆鸣压根就不认识。

    最让陆鸣感到吃惊的是,范昌明和卢源竟然也来了,不过,范昌明见到陆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是看在韩耀东的面子上来表表心意,跟你没关系……”

    陆鸣这才意识到韩耀东实际上和范昌明是同一类人,他们都当过公安局长,只是范昌明的运气好一点,躲过了那场车祸而已,他来参加葬礼,显然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就在周芷若下葬的这天,陆鸣的亲戚们赶到了,一下子来了十几个人,其中认识的只有陆紫燕夫妇和船舶公司副总经理孙慧芝和陆紫燕的女儿赵真阳,剩下的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你大哥陆从军,这是你二哥陆爱军,这是大妹陆玉红……这是二妹陆晓萍……这是你侄女陆艳艳……”

    听着陆紫燕的介绍,陆鸣惊讶的合不拢嘴,尽管他知道这些亲戚一直都生活在这个星球上,可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一下子冒出,最奇怪的是,母亲去世的消息他也没有通知这些亲戚啊,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说的。

    陆鸣的这些跟他相差二十几岁的大哥妹妹们倒是对他很客气,脸上是一副唏嘘的感慨神情,似乎他们为了寻找这个小弟弟已经耗尽了毕生的精力,而那些跟他年纪相仿的侄子侄女外甥们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那神情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尽管如此,陆鸣对陆紫燕夫妇大老远跑来参加自己母亲的葬礼充满了感激之情,并且觉得很有面子。

    可等到他搞清楚这帮人突然出现在葬礼上的原因的时候,心里面觉得不是滋味,搞了半天,这些亲戚并不是专门来参加母亲葬礼的,而只是顺路而已。

    原来他们来到W市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参加另一个人的葬礼,这就是他的爷爷陆尚友,因为,再过两天,他爷爷的遗骸就要回归故里了。

    陆鸣气哼哼地把蒋凝香拉到一边小声道:“我妈今天不下葬了……”

    蒋凝香吃惊道:“你什么意思?葬礼难道还能改时间?”

    陆鸣哼哼道:“我让她跟我爷爷一起下葬,两个葬礼一起办……”

    蒋凝香嗔道:“你脑子没病吧,你爷爷的葬礼只不过是一个形式,并且是由政府出面操办,到时候还要举行隆重的仪式,这跟你妈有什么关系,怎么?现在人家承认你这个孙子的身份了,难道你还想缺席……”

    陆鸣气哼哼地说道:“他们搞他们,我们搞我们的……反正最后都要去梅源村,今天闲把尸体火化了再说……”

    蒋凝香问道:“那你怎么跟这么多的客人解释?”

    陆鸣看看窗外说道:“我看要下雨了,就说天气不好……”

    蒋凝香瞥了一眼外面,嗔道:“虽然是阴天,哪里有下雨的样子,你就别瞎折腾了,还是让你妈入土为安吧……”

    蒋凝香话音刚落,阴沉沉的天空忽然滚过一阵闷雷,随即一道道闪电撕扯着天空,陆鸣急忙跑到窗口,把一只手伸到外面试探了一下,回头冲蒋凝香说道:“下雨了……”

    刚说完,随着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蒋凝香站在那里惊讶的合不拢嘴,嘀咕道:“你们娘俩倒是心意相通呢……”

    正好陈丹菲走了过来,陆鸣一把拉住她说道:“你这两天的任务就是照顾我那些亲戚,顺便展示一下你女主人的地位……”

    陈丹菲小声道:“我看你那些穷亲戚可能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陆鸣眼睛一瞪,训斥道:“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我都不嫌轮得到你吗?”

    陈丹菲骂了一句“德行!”然后就笑颜如花都忙着去照顾陆鸣的那些亲戚了。

    正好陆紫燕走了过来,说道:“阿鸣,有时间吗?我跟你说几句话……”

    陆鸣带着陆紫燕走进一间没人的屋子,瘫坐在椅子上抱怨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好多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陆紫燕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是名声在外,人家都是冲着你的名头来的……”

    陆鸣说道:“我又帮不了他们什么,来也没用……”

    陆紫燕说道:“别人你可以不管,难道对你的兄弟姐妹也一毛不拔?”

    陆鸣惊讶道:“怎么?难道他们是赶来问我要钱的?他们不是公安局的领导,就是部队的军官,我那个大妹不是大学教授吗?二妹也是做生意的,难道他们还缺钱?”

    陆紫燕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委托我出面跟你谈谈……”

    陆鸣警惕地问道:“谈什么?”

    陆紫燕嗔道:“你害怕,他们的胃口也不大,比如,你那个大哥陆从军的儿子想做点生意,你要么替他安排一下,要么就借给他百十来万做个本钱……

    你二哥倒不想问你借钱,只是你侄女刚刚大学毕业,你帮着在公司给安排个工作……你大妹搞了一项发明专利,想找个投资人,可能要个五六百万吧……还有你小妹虽然是做生意的,可毕竟是小本买卖,还指望你提携一下呢……”

    陆鸣惊讶道:“姑妈,你什么时候管起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了?”

    陆紫燕说道:“这倒不是我多管闲事,既然人家已经承认了你是陆云轩的孙子,那你就不能六亲不认啊,怎么也要给人家一点回报吧?”

    陆鸣哼了一声道:“我本来就是陆云轩的孙子,难道还用得着他们承认?再说,现在连政府都承认,他们不承认又能怎么样?惹火了我还不认他们呢……”

    陆紫燕说道:“阿鸣,人不能孤立地生活在世界上,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有几个人替你摇旗呐喊……你是不是以为今后再没人给你找麻烦了?可以六亲不认了?”

    陆鸣哼了一声道:“我也没说六亲不认,可不能刚见面就伸手要钱吧?”

    陆紫燕笑道:“我不过是先替他们给你打个招呼,让你有点思想准备,这样吧,等到你爷爷的事情了结之后,召开一个家庭会议,到时候再慢慢商量吧……”

    陆鸣摸不清陆紫燕的真实意图,说实话,如果仅仅是给这些亲戚施舍一点钱,他倒也无所谓,可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陆紫燕小声说道:“你们这里新来的市委杨书记是你婶婶的老同学,省委新来的张副书记是你叔叔的老战友,今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说完,轻笑一声出去了。

    陆鸣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自言自语道:“老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