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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的夏日,终于盼来了几丝阴凉。
这日刚过午后,便下起了零星的小雨,似盐沫一般从暗灰色的天空里撒下,滚到透亮的叶子上,片刻后又被抖落下来。
花听撑着墨色洋伞,正陪白夫人在静安区南京路上的一间有名的布艺坊挑选白公馆每三个月都要更换一次的窗帘布案。
由于店内人多,花听又是一身燥热,更是懒得同那些个叽叽喳喳的妇人们挤脸挤肉的找罪受,于是撑着伞站门外干等着。
这干等着又无聊,便随手从报童手中买了份报纸来看,竟看到白花听这三个字赫然出现在报纸头条板块的位置——百乐门创作小歌星白花听艳压群芳!配图是她当日一身衬衫西裤造型站在舞台中心,眉眼上翘,自信得一塌糊涂。
内容写得倒是有趣的很,她一时间看得有些入神,竟忘了打伞,站在浓密的雨帘中将报纸的正反两面都给仔仔细细地研读了一番,竟再也找不到有关于陈树的丁点报道;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怎么的,花听随手将报纸一折,无趣地插进了裤子的左边口袋,却意外地碰触到口袋中某个手掌般大小的硬物。
陈树送的银色左轮,她几乎每天随身携带。
直到雨停,白夫人都没有要出来的样子,花听觉得无趣,准备自个儿在这条街上走走逛逛,不料一个转身,一抹再熟悉不过的颀长身影在这一秒钟内突兀地闯进了视线。
即便是在闷热的夏日午后,陈树一身笔挺的西服搭配——浅色衬衫,黑色的长裤包裹着分外修长的双腿,外套闲散地搭在臂弯;他微微地垂着脖子,就着旁边人为他撑的伞,一脸心事厚重的模样,不偏不倚落进了花听的视线。他从下车那一刻开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但在对上花听视线的那一瞬,竟蓦然停下了脚步。
花听定了定神,眉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陈树目光涌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甚至微微开启了唇角,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抬脚匆匆走进了眼前这座充满了奢华金色系的洋餐厅。
花听紧紧握着口袋里的银色左轮的手终于松开。
手中没有了东西,心里头也跟失去了什么一样空落落的,她并不难过,只是被掏空一般,心房像一间封闭又空旷的屋子,连微弱的呼吸都能听见回声。
有什么可奇怪的,在这样一个年代,谁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取舍之间,自己懂得衡量便是。
这样想着,花听便将这股如同失恋一般的情绪用一抹清浅的笑意带过,稍一侧头,便看到了这座咖啡厅的第二扇侧对着自己的窗户当中,陈树同一位身着草绿军装的日本官员就着手中的几份文件正低着脑袋严肃地探讨着些什么;从口型判断,对面的日本军官正卖力地用中日文混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话中含义,甚至加上了过多的肢体动作,而他对面的陈树则是频频点头,一直点头。
估计是关于军火方面的事,花听知道,蔡炳荣的军火生意一向与日本人有所往来,现在交到陈树手中,自然是要继续。
花听脸上笑意嘲讽,恰巧被窗内陈树的一个偶然偏眸,收入眼底。
马路对面高楼耸立,灰色墙砖与青色楼顶高高地耸入夏日雨后开始微微发亮的晴空,花听眯起眼,站直了身子张了张嘴,用力地呼吸一口雨后的新鲜空气,再睁开时,竟敏锐地察觉到从对面楼层的某扇窗户的角落似有一道稍纵即逝的微弱反光。
起先她并不在意,迈了步子准备去布艺坊找白夫人,却突然想到以前在射击俱乐部的时候,一位资深教官给她上过一堂逼真的演戏课;这堂演戏课的主要内容是教他们无论身处何地在被对面楼层无数把狙击枪的枪口瞄准的同时如何能够机智地过早察觉以及在最短的时间内逃脱。
花听希望刚才那道微乎其微的光芒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便又抬头看了看对面5楼的那扇窗户。
太阳刚从云层里头钻出,对面5楼窗户的窗帘是拉着的没错,但怎么可能会有反光?就在花听认为那的确是自己的眼光产生错觉的那一瞬,对面5楼窗帘的一角便又极速地闪过一道极其微小的光芒。
狙击镜的反光镜片!
花听瞪大了眼睛,她死死地盯着对面5楼的窗户,在那道反光再一次得到了肉眼的证实之后,她在脑海中迅速地做出了以下几种判断。
对面这座建国酒店正对着陈树现在坐的这间咖啡厅,而这间咖啡厅只有两个楼层,从对面反光的位置可以判断,他的目标正是这座咖啡厅的一楼与二楼的前三排靠窗位置,包括陈树现在坐的。
那人究竟是要射杀陈树呢还是咖啡厅里的其他人员?
又或者是……那位日本官员?
想到这里,花听以最快的速度往对面那座富丽堂皇的建国酒店的正门处跑去,由于她脚步急速,使得马路上的车子在与她擦身而过的同时及时地刹住了车轮;短短几秒钟内,整个马路笛鸣声不断,惹得所有周边人群好奇地往马路中心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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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酒店的5楼513号房内,空气寂静,透过这扇拱形洋窗的窗帘缝隙可以望见底下那条繁华的街,马路中心的那个女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刚刚不止一次地抬头朝这个方向看过来,此刻又是一脸神色匆匆地往这边跑来,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窗户的右下角破了个小洞,刚好可以把枪口探出。
黑森森的枪口锁定在街对面100米开外的那座咖啡厅一楼的第二扇窗户位置。
陈树同那位日本军官正好奇地转过脑袋看着马路中心那个一路莽撞的白衬衫女孩。
这样一来更好!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瞥见窗栏上结着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编织得精密细绝,在寂静的空气中微微颤动。
他微微眯了眯眼,视线如同钉子般扎在第二扇窗户内的那个男人的眉心,相隔一百多米的距离,他完全可以想象,只要自己动一动手指,扣动扳机,枪响的瞬间,对面男人将会一头栽倒在咖啡厅的精致地大理石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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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巨响!
已经跑至建国酒店大门处的花听惊恐地回过头。
对面咖啡厅的第二扇窗户爆裂,身着草绿军装的日本官员头部中枪,以一个极其惨烈的姿态仰倒在咖啡厅的大理石地面……
一时间,咖啡厅里乱做一团。
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建国酒店的大堂内跑去。
建国酒店的一楼大堂内人来人往,花听的这番动静着实惹来了几双好奇眼光的注视。
她正想着一个人在特殊地点犯案之后通常都会选择弃电梯而走楼梯,要么是安然无恙地继续待在自己的房间内;不过后者几率较低,因为死者一看便知是政府要员,一旦政府要员遇刺,附近的几个绝佳射杀点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强制性封锁,所以凶手一般都会在犯案后选择尽快离开。
花听这样想着的同时,脚步已经朝酒店一侧的大理石楼梯迈去。
她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此次射杀日本官员的这位无名狙击手,与上次在聚鑫堂茶楼射杀日本官员的应是同一人!
她小跑着上楼,并以四步并作两步的速度一下爬了四层楼的阶梯。
气喘吁吁间抬头,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以一个轻快的步调晃下一层又一层的大理石阶梯。
他吹着口哨,双手插兜,一身浅色西服衬他高贵优雅的气质,一贯的毫无违和感。
花听停下脚步。
他放慢了步子,在对上五层台阶外的花听一脸凝重的表情,他却是笑得一脸的神清气爽。
“花妹妹。”一如往常地老不正经调儿。
“你在这里做什么?”花听鼻尖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才只是运动了那么几分钟,怎么就汗流浃背了。
“玩。”他笑容雅痞。
“玩什么?”究竟是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还是此刻的心神混乱导致,花听感到自己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速度。
“朋友在楼上打牌呢,怎么?花妹妹又手痒了?”稀松平常的语调,听着并没有觉得哪儿不妥。
“那你为什么又下来了?”花听一步一步追问道。
“玩腻了,想回家都不成?”简亦一步一个台阶,跳到离她只有一层台阶的距离上,微微低了脑袋,一脸的风流雅痞状,“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跑酒店来做什么?”
“你听到刚才的枪声了么?”花听的眉头锁得死紧。
“枪声?”简亦摇了摇头,“房间里音乐放得太大声,可能没听到吧。”
“没听到?”
“你说枪声,是发生什么事了么?”简亦极度配合地敛了眼中笑意。
花听瞧着他这张毫无破绽的面孔,努力定了定心中被搅得一团杂乱的心绪,暗暗攥紧了手,重新对上他的视线。
不可能那么巧,两次事发地点都有简亦。
直觉告诉她,巧合事件的发生概率实在太低!
所以不可能有那么巧!?
“简亦,”她挑起单边眉,一抹慢悠悠的笑意自嘴角扩散开来,“你究竟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