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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宁!”叶幼清从绣楼里出来,大步往桐音楼走,进门就喊道:“别躲了!小爷就知道你在这儿。”
“哇啊啊!小师姐救我!”陆昭宁从内堂的桌子底下嗖地钻出来,一把搂住陆昭锦的腰死不撒手:“你不能再把我交给他了,我会被他折腾死的!呜呜我我我……我要回家,回家!”
陆昭锦好笑地摇头,摸着昭宁头顶道:“别怕,他这人就嘴皮子利索。”
“臭小子!你抱哪儿呢!”叶幼清没听见似地瞪眼呵斥,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小子可都九岁了!
叶霸王积威已久,饶是陆昭宁性子倔也吓得一撒手,随即又扯住陆昭锦的手臂小鸡仔似得往后躲:“小师姐小师姐!你快保护我,快把他赶走!你看我手都磨破了,比那几天要饭还惨!”
要饭!陆昭锦的心立刻软成一泓春水,杏目一瞪就挡在两人中间:“叶幼清,你干什么把我弟弟吓成这样。”
“还是那么不讲理,”叶幼清冷哼,又挑眉看她,拔高了音道:“你叫我什么?”
女孩子无辜地眨了眨眼,将一直往后退的陆昭宁拉住了,随口一声:“二爷不要吓唬小孩子。”
“哼,我哪儿是吓唬他,我是在教他防身的功夫。”
叶幼清被这声二爷叫得舒坦,理直气壮道,竟还对一旁的陆昭宁招了招手:“你看,他现在知道你对他好了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
陆昭锦不自觉地添上几分笑,这小霸王帮人的方法还真是特立独行。
“就知道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陆昭宁瞪大眼睛怒道,却没有撒开抓着陆昭锦的手。
“好了昭宁,你去院子里玩会儿,让绿乔给你做最爱吃的茶花糕,我跟二爷有话要说。”
陆昭锦推了推陆昭宁,小家伙瞥了一眼敛了笑的叶幼清,原本辩驳的话憋了回去,灰溜溜地跑出门。
“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有事。”
叶幼清有些不自然,坐到桌上自己斟了杯茶。
陆昭锦笑了笑,指着衣架旁的一扇立地绣屏道:“东西在我这儿,夫人和郡主又不来登门,自然要找您帮忙。”
叶幼清几步上前瞧了阵儿,评道:“精致又非特别出彩,确实可以说是出自涟妹之手,又能讨得那位欢心。”
若非如此,岂会因一副绣屏生出这么些是是非非。
陆昭锦一笑,坐到桌前也自斟一杯,细细品着。
“东西二爷自然可以抬走,不过这既然是我的陪嫁,也希望二爷拿出些补偿。”她说道。
她还要补偿?
叶幼清脸黑了几分。
要不是叶家库里的那些宝贝太过精致,很难找到这样适合叶幼涟年纪的手艺,他岂会来找她讨要?
现在竟然还来讨价还价,真是商人本性,狡诈如狐的女人!
“你说。”
“很简单,二爷请看……”陆昭锦递上单子,叶幼清瞥她一眼,这算什么要求?
想来,她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
叶幼清脸色好看一些,满不在乎地点头应了,将单子交给南生去办,随即又道:“还有一事,我得告诉你。”
还有事?
陆昭锦眼皮微抬,看向抻过凳子坐到她对面的叶幼清,茶杯突然攥得有些紧。
他们似乎从未这样近地面对面坐着过,垂下眼睫,陆昭锦故作轻松地垂头饮茶。
“什么事?二爷请说。”
“前几天那事,的确是幼涟有错在心,可她会宣之于口,却是受人摆布……”
叶幼清话说得简短,将蒋氏利用彩雀设计叶幼涟让她来找麻烦的秘密说出,末了还道:“母亲也是今日才查清便急着告诉我,她的苦心你该明白。”
不过就是叶夫人不计前嫌的要他来提醒她,这招可真是一箭双雕。
既能修复她在叶幼清心中的形象,又可以在她面前强调蒋氏的背叛,让陆昭锦难受的同时将矛头转到蒋氏身上。
陆昭锦眼神闪烁,看得通透,却又盯着叶幼清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信我?”叶幼清一拍桌子,“我可不是为涟妹找借口,她错就是错……”
“我知道,二爷不是那种人。”陆昭锦气若幽兰,轻声道。
叶幼清推黑锅的本事虽然一绝,但都是往一同作怪的人身上推,从不会无端冤枉谁。
“我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来告诉我,怕我再被算计?”
陆昭锦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突然捏着茶杯轻摇,歪头看向叶幼清:“那您这回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再也不去理会幼澈的病了?”
“你不会的,既然接了……”叶幼清盯着陆昭锦没说话,见她嘴角含笑,却故意板着个脸,嘴角微抽。
这女人任性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要把话说死了,没准儿她就真赌这口气呢!
“陆昭锦,你不会这么没原则吧!大医陆可是看着你呢!”
被叶幼清逗得发笑,但陆昭锦知道经过这么多事,自己在叶幼清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改观。
看来日后真正对上那位手腕高超的叶夫人,她总能比前世的境况好一些。
内堂桌上的瓶瓶罐罐中飘出若有若无的香气,和着女孩子独有的清香与娇俏,让叶幼清看得一怔,随即缓过神道:“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那小子的!”
“那就多谢二爷了。”
知道叶幼清这是要传给陆昭宁些真东西,还上她这份人情,陆昭锦也不推脱。
“不过还有一件事……”
叶幼清皱眉,看着少女明眸皓齿,突然有些开不了口。
……
绣楼里,叶幼涟久候无果,焦心地问道:“母亲,二哥真会帮我吗?”
“应该没问题,”
叶夫人皱眉看向房门,她的儿子她非常了解,可对方是那个狡诈的陆昭锦,没来由地添上几分变数,却还安慰道:“咱们筹划的细致,你二哥既然知道你是被蒋氏利用了,必不忍心让你这样熬下去。”
“夫人,郡主,绣屏送过来了。”彩云进门道:“还有这药膏,桐音楼的人说一次即可见效,只是……”
叶幼涟焦急地喊道:“混账!还要本郡主求你说吗?那贱婢到底说的什么?”
“是是,桐音楼的人说,这药膏要直接敷在、敷在血肉上,所以必须先剥开那些血痂,敷好药半个时辰后挤出脓血,就能和寻常伤口一般自己痊愈了。”彩云颤巍巍道。
“什么?陆昭锦这个贱婢,她这就是在故意折腾我,哪有这种治病法子!”
叶幼涟虽然尖叫咒骂不断,却不得不照做。
一番痛入骨髓的折腾,叶幼涟也快没了咒骂的力气,总算包扎完毕。
正午过后,那手腕便已消去青紫,如正常伤口似得结痂。
陆昭锦听说后,将自己实验出来的瓶瓶罐罐收到柜子里,对着一个劲夸她厉害的绿绮一笑道:“那些毛刺都留在血肉里,不揭开怎么治疗?等脓血流出后,她那只是皮肉伤,过上几日就能恢复。”
“啊?”绿绮有些失望,又一拍额头道:“险些忘了,小姐,阿乔说您让他办的事有眉目了。”
“哦?”陆昭锦眼睛一亮,“本以为还要找他求证耗上几日,看来事情比我想的顺利,我们去……”
“小姐!小姐!”绿乔的大喊打断陆昭锦的安排,只见拎着裙角闯入门内,还没站定便喊道:“蒋姨娘!蒋姨娘被二爷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