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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看着元喜,神色不动,只静静的看着,目光盯的人越久,让人越不敢动,骨子里透着寒意,四下里的下人吓得噤了声,只有元喜不动声色的迎视着她,丝毫不退让。
“这事去不去由不得你。”冯氏心下也是一阵恼火,何苦把这事交给她,阴下脸,“元喜,你是个聪明的,婶子先前说的话你该明白,这个时候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庄府是皇上身边的近臣,赵府现在势不如人,不得不低头,婶子何时为难过你?在府里你出事,哪一次婶子没有帮你?眼下婶子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就全当委屈一次,万事等你父母回来再做主也不晚。”
说到最后,冯氏让自己放底语气,只希望元喜能看在平时她待她好的分上,不再强硬着性子。
元喜抿嘴一笑,“婶子既然为我好,何苦又逼我拿自己的名节去庄府认错,婶子最是明事理的,该知道我去庄府认错,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一个女子连名节都没有了,又让她日后如何面对自己的夫家?如何嫁人?婶子也是有女儿的人,知道事事为大姐姐着想,若是今日这事是大姐姐,婶子也让大姐姐委屈一下?正是因为我父母不在身边,我才正不能应下这错,我的名节固然重要,可更关乎到父母在人前的受敬之事,养出一个有失名节的女儿,他们脸上也无光不是吗?”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逼着我做失名节之事,这样的好是真好还是假意,自然一目了然。
元喜也不在乎了,什么亲情,现在这是逼着用她的名节去换赵府的平安,还是一个隐隐不确定的平安,什么勋贵世家,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搭,果然最肮脏的地方是这种世家内院。
冯氏被元喜的话臊的脸乍青乍红,“我在这里好话说尽,换来的是个恶人,既然这般,我也不在这里做这个烂好人,是福是祸你自己担着吧,去庄府也是各房都决定的事,何必我在这里当这个小人。”
不待多说一句,冯氏带着身边的丫头婆子大步的离开。
看到人出了院子,整个大厅里还静悄悄的,待立在外面的小丫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她们在府里这些年,也是头一回看到二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绿竹也是看着人出院了,才敢动,“姑娘,不是奴婢乱走,是奴婢一出去,刚找到客栈,还没等住下,二夫人身边的石妈妈就进来了,奴婢不好说要住客栈,只说寻人,她就一路带着奴婢回来了,根本不容奴婢自己走。”
越说绿竹越急,“我看这事一定是二夫人让人根着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就遇到了。”
元喜拉着绿竹坐到榻上,手捂着她的头,“你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丫头,说是丫头,却更像我的妹妹,只可惜尤蕊不惜福,与我离了心,不然也不会换得这要的下场,今日却因我之事,又要连累你了。”
绿竹回来了,不知道房妈妈那边怎么样了,只希望没有出事。
“姑娘,奴婢不怕,大不了一死,奴婢也不要拖姑娘的后腿,姑娘想怎么做只管去做,不要担心奴婢。”绿竹虽然懂的不多,却是个忠心的。
元喜笑骂道,“什么死不死的,你今年才多大,我还想着给你寻个好婆家,备一份好嫁妆好好把你嫁出去呢。”
绿竹的脸一红,“我不嫁,我要一辈子陪着姑娘,给姑娘当管家婆子。”
心里的阴郁一扫而光,正好有下人送吃食过来,元喜也真的饿了,拉着绿竹一起吃,绿竹不敢,元喜假装沉下脸,“你也和我见外了?”
绿竹一听这才坐下,菜色很简单,豆腐、豆芽和一盘鸡肉,这个时候能吃上这样的饭菜也算是不错了,家家如今连粮食都没有,“你出去的时候街上的难民还多吗?”
“听说城门已经关了,只许出不许进,进来得有批条,还要看户籍,不是京城的人根本进不来。”绿竹说起这个胃口也淡了些,“街上有很多饿死的人,到处是尸体,听客栈的老板说每天拉都拉不完,都说要有瘟疫了,也不知道真假。”
“天气渐冷,瘟疫有也不会太严重。”元喜吃了半碗饭就落了筷,“我不去庄府,她们定会以你要挟我,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去,不过去了认不认错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不过去之前我总要拼一下。”
“姑娘,都怪我。”绿竹红了眼圈。
“快吃吧,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呢,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吃饱肚子。”元喜看她哭,心里也发涩,“等吧,等母亲来了,咱们就能脱离这苦海了。”
可是母亲什么时候来?
她真的要被压在这府里最后被逼死?
或者任这些骨血亲人颠倒黑白,由他们拿捏自己,害和父母也被人看不起?
不,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重活一世,她再也不能这样下去。
躺到床上,元喜展转反侧,直到深夜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二房那边,正房里的烛光仍然亮着。
赵玉舒听完冯氏回来学的话,就一直紧锁着眉头,“明**带着其他三房一真丑骈月阁院,到时得罪人的事也不能由二房背着。”
到底还是顾忌大哥那边。
冯氏打从月阁院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沉沉的,“老爷,我这也是被逼的没有了办法,可府里现在这个样子,用二丫头的名节能换来整府里的平安,我一个妇人又能怎么办?只能顾全大局,这事传出去咱们也丢人啊,如今还要靠一个闺女。”
冯氏记得元喜眼里的冷意和恨意,知道现在是真的把元喜给得罪了,大房那边也谈不上交好了,只怕还会恨上二房,在这府里,如今主持闺中和事宜的可是二房,到时大房回来要找人算帐,第一个就是二房。
赵玉舒阴着脸,“这一切还不是她惹 出来的,若不是她,庄府也没有机会找府上的麻烦,现在她知道在乎名节了,当初怎么不知道小心,被人算计了,又来说什么名节。”
“这事我看与五丫头脱不了关系,不然四房也不会急着把一个丫头给杀了,虽然没有更多的证据,可这事是四房做的无疑。”这事很简单,只是没有证据,相信府里的人都看得明白。
“我看不如早点分家,也省着闹的一出又一出的,那个五丫头早晚要闯下大祸。”
“现在分家父亲那边一定不会同意,更不要说母亲了。”冯氏何尝不想分家,起身去铺床,“特别是这个时候,不过若是庄府一直紧追着不放,整个赵府保不住,那么四房能保一个是一个,分家来说却是最好的办法。”
她的话让赵玉舒的眼睛一亮,“说的对,眼下整个赵府才是目标,分开了起码还能保一房平安。”
冯氏见她的话老爷听进去了,心里暗喜,这些年来她在府里虽然受老太太待见,可做着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还累着身子,趁着现在分家,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只在府里当老夫人享福就是了,何必在这里每日做媳妇在婆婆面前立规矩。
这一天总算有件事情能让心情好了,夫妻俩比平日里也多说了些体己话,不但二房,就是其他三房也都各权衡着自己的小谋算。
高氏性子弱,在三老爷赵玉然的面前一向是听话的,什么事都由着赵玉然做主,这次更是,赵玉然心性敦厚,“明日里不管如何,别人都拿二丫头不知事,你也不要去掺和一脚,在别人落难的时候,咱们不能帮一把也就算了,可不能再上去踩一脚。”
“老爷放心,这事我心里明白。”高氏暗下冷笑。
自己亲侄子都被二丫头把名声弄破了,现在让她去帮着二丫头怎么可能,她恨不得喝了二丫头的血,况且二丫头是个精明的,那事之后,心里早就防上三房了。
赵玉然见妻子如此知事,心里很安慰,“元晴也不小了,和该着给她寻一门亲事了,鹤哥也算是定了一门不错的婚事。”
高氏也附和着,笑道,“可不是,现在老爷只管等着抱孙子就是。”
心下却觉得老爷太容易知足,不然也不会这些年在府里过这样的日子一点进取心也没有。
这心情到与五房的包氏一样,今日赵玉樊打了元喜之后,就回到院里喝闷酒,直到夜深了才晃着身子回正房,包氏看了心里就有气。
“眼下谁敢去招惹二丫头那个刺头,偏你上赶着去出头,还把人打了,你听过哪家有叔叔打侄女的,传出去你让你身边的那些朋友怎么看你?就不想你自己,还有鼎哥呢?你也得为他将来想想啊。大伯再不济那也是一品的将军,手里有着实权,庄府想欺负还要想想,不过是逼着府里表态,你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个?皇上那边打压咱们府,可怎么没有说对边关那边大哥有什么动作?这原本是你们爷们的事,我不该多说,可是看老爷这么糊涂,我怎么能不急?”RS